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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救人(二)

  • 林深初見君
  • 月棉
  • 2277字
  • 2019-05-15 23:26:21

“你就是京城中盛傳的葉神醫?“北面驚詫道,目光在面前這位年輕女子身上來回掃視。她看上去不過二十出頭,素凈的青色長衫裹著纖細的身材,烏黑的長發簡單地挽在腦后,只有那雙眼睛——明亮如星,透著與年齡不符的沉穩。

“葉神醫不敢當,我叫葉希。“葉希平靜地回答,目光卻已越過北面,落在軟床上那個奄奄一息的身影上。她眉頭微蹙,聲音驟然嚴肅:“你最好先讓我看看你家的少將軍,如果再耽擱下去,就算神仙降臨凡世也無力回天了。“

北面表情一滯,招呼身旁將士接過軟床一端,突然單膝跪地:“有勞葉神醫救治我家將軍。“隨著他的動作,跟隨進來的眾將士齊刷刷跪倒,鎧甲碰撞聲在春草堂內回蕩。

“求葉神醫救治我家少將軍!“眾人齊聲高喊,聲音震得房梁上的灰塵簌簌落下。

葉希輕嘆一聲。穿越到這個古代世界已有一年,她仍不習慣這種動不動就下跪的禮節。她快步走向軟床,目光迅速掃過傷者——一支短箭深深插入胸口靠近心臟的位置,傷口周圍已經化膿,仍有鮮血滲出,但幸運的是血液鮮紅,沒有中毒跡象。身上其他刀傷也都有不同程度的感染。

當她看清傷者的面容時,呼吸不由一滯。那是個約莫二十三四歲的年輕男子,即使因失血而面色慘白,也掩不住那驚人的俊美。劍眉入鬢,鼻若懸膽,長長的睫毛在蒼白的臉上投下陰影,因痛苦而微微顫動。葉希在現代見過無數明星模特,卻從未見過如此完美的五官組合。

“陳伯,去后院準備!“葉希迅速回神,聲音恢復了專業冷靜,“小順子、小五,帶他們把少將軍抬到庵房。小六,拿上我的工具。記住,進庵房前必須換上前幾日我定做的衣服。“她轉向貼身丫鬟,“小桃,跟我來更衣。“

北面一行人卻站著不動,眼中滿是疑慮。葉希明白他們的擔憂,直言道:“你們身上有傷,跟著只會增加感染風險。若真想救你們將軍,就先去處理傷口,然后守住院子。萬一有刺客趁手術時來襲,你們將軍必死無疑。“

北面眼中寒光一閃,手已按上刀柄:“我必須在場!“

葉希毫不退讓地迎上他的目光:“你可以進來,但必須聽我指揮。“她轉向小桃,“帶他去清洗更衣。“

春草堂后院的“庵房“是葉希按照現代手術室標準設計的。四壁鑲嵌著昂貴的透明琉璃,陽光直射而入,將室內照得纖塵可見。中央的手術臺用上等實木打造,周圍擺放著各種奇特的器械。

“放在臺上。“葉希已換好白色罩袍,頭發完全包住,臉上蒙著白巾,只露出一雙專注的眼睛。她小心翼翼地剪開少將軍的衣物,露出遍布傷痕的身體——新傷疊舊傷,有些已經結痂的傷口因移動再次裂開,引得昏迷中的少將軍痛苦顫抖。

“準備拔箭。“葉希沉聲道,用消過毒的紗布清理傷口周圍。當北面穿著同樣白色罩袍進來時,她正用自制的聽診器檢查少將軍的心跳。

“這是什么妖術?“北面盯著那奇怪的銅制器械。

“救人的工具。“葉希頭也不抬,“按住他的肩膀,拔箭時會很疼。“

她纖細的手指輕觸箭桿,判斷著角度和深度。箭頭很可能已經觸及心包,稍有不慎就會造成致命出血。在現代醫院,這種手術需要完備的監護和輸血設備,而在這里,她只有煮沸消毒的器械和自制的止血藥。

“小六,準備止血鉗和縫合線。小五,按住他的腿。“葉希深吸一口氣,“北面將軍,請務必按牢。“

她握住箭桿,猛地一拔——

“啊!“少將軍在劇痛中猛然睜眼,那雙如墨般漆黑的眼睛直直對上葉希的,隨即又因疼痛而失去意識。鮮血如泉涌出,濺在葉希的白袍上,觸目驚心。

“止血鉗!“葉希厲聲道,手指迅速探入傷口尋找出血點。血太多了,她幾乎看不清,只能憑感覺操作。時間仿佛凝固,汗水順著她的額頭滑下。

終于,她找到了那根被刺破的小血管,用鉗子夾住。“縫合線!“她接過小六遞來的羊腸線,手指在血泊中靈活穿梭。這是她穿越后最危險的一次手術,每一秒都像在刀尖上跳舞。

“心跳變弱了!“負責監測的小順子驚呼。

葉希迅速摸向少將軍頸動脈,果然,脈搏細弱如絲。她毫不猶豫地俯身,捏住他的鼻子,對準那蒼白的唇開始人工呼吸。

“你——!“北面怒喝,卻被小桃攔住。

“小姐在救人!“小桃堅定地說。

三次人工呼吸后,葉希又進行胸外按壓。一下,兩下...少將軍的胸膛在她手下起伏,終于,一聲微弱的咳嗽響起。

“活了...“小六喃喃道,眼中滿是敬畏。

葉希卻不敢松懈,繼續完成縫合。當最后一針打結,她才長舒一口氣,雙腿因長時間緊繃而微微發抖。

“箭頭已經取出,傷口縫合完畢。“她疲憊地說,“但接下來三天是關鍵期,必須防止感染和高燒。“

北面盯著少將軍微微起伏的胸膛,眼中復雜情緒翻涌。當他轉向葉希時,那目光中的敵意已消散大半:“葉神醫...不,葉姑娘,多謝救命之恩。“

葉希擺擺手,正想說什么,突然聽到外面傳來一陣騷動。

“有刺客!保護少將軍!“院外將士的喊聲伴隨著刀劍碰撞聲傳來。

北面臉色驟變,手已按在刀上。葉希卻比他更快一步,拉過一張白布蓋住少將軍,同時從藥箱底層抽出一把精巧的手弩——這是她根據現代復合弩設計的防身武器。

“果然來了。“她冷笑一聲,眼中閃過銳利的光芒,“北面將軍,看來有人非常不希望你家少將軍活下來。“

北面驚訝地看著這個突然變得殺氣凜然的女子,恍惚間竟覺得她與方才專注救人的醫者判若兩人。

“小桃,守住門口。小順子,準備麻醉散。“葉希冷靜地下令,手弩已上弦,“北面將軍,你負責保護少將軍。記住,他現在經不起任何移動。“

院外的打斗聲越來越近,葉希瞇起眼睛,手弩對準了庵房唯一的入口。她不知道這些刺客是誰派來的,但她絕不會允許任何人破壞她剛完成的手術——這不僅關乎一個生命,更是她作為醫者的尊嚴。

“來吧,“她輕聲自語,“讓我看看古代刺客能不能快過我的弩箭。“

就在此時,床上的少將軍突然微弱地動了動手指,蒼白的嘴唇微微開合,似乎想說什么。葉希分神看去,正對上那雙剛剛睜開的、如深淵般漆黑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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