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足感？”璐璐疑惑地看向妮娜。

妮娜看著遠處正在討論的三個男生，道：“那個叫貝利的平民生，他擁有的積分卡讓這三個人盯上了他，他能夠被繼續盯上則是因為他的性格，而隨著他們從他身上取得的東西越多，他們就會越感到滿足，如此循環，他們或許想要的不只是錢，而是要其它能從他身上剝奪的東西。這應該算是人與人對比中獲得一種優勢、從中感受到愉悅吧。”

璐璐顯得有些難以置信，問道：“如果貝利沒有錢呢？”

“那盯上他的不一定是這三個人了，而可能是其他人。”

“你為什么斷定他一定會受到欺負呢？”

“因為…”妮娜停頓了一下，盯著璐璐的眼睛，說道：“人很貪婪，當他們得逞了一次，就會用僥幸的心理去挑戰下一次，璐璐，當你的面前有一個可以發泄的沙包時，你會怎么辦？”

璐璐感到有些害怕，吞吞吐吐地問道：“打沙包出氣？”

“對，璐璐。怎樣的性格決定有怎樣的人。”妮娜的臉上露出微笑，她的伸出右手的一根手指，鄭重其事地說道：“在貴族圈中有一種癖好，就是發泄打人，貴族會花錢找幾個真實的人肉沙包進行抽打，他們能夠從中獲得滿足感，而成為人肉沙包的通常是軟弱或孤立的人。貝利很符合這一個標準，他很容易變成他人欺負的目標，恐怕還想著‘自己不理對方、對方就不會理自己’的想法，但有些人只要盯上了目標，就不會放過，他一昧地不作為，反而會認為默認允許挨打。”

璐璐瞪大眼睛，驚道：“怎么會有那種人？”

“嗯？”妮娜眼眉一挑，似乎感到有些意外，她轉而語重心長地嘆道：“璐璐，你認識的人太少了，人是很復雜的一種生物，但很多人都喜歡將自己的觀點強加到別人身上，他們卻可能沒有意識到自己可能想錯了。”

“這……”

“璐璐，你有想過怎么對抗欺負你的人嗎？”

“欺負我的人？”璐璐臉色微變，她看了眼妮娜，接著連連搖頭，干笑道：“不知道，我還沒被人欺負過呢。”

梅麗爾咬了咬嘴唇，嚴肅道：“按你這么說的話，貝利豈不是太可憐了嗎？嬤嬤告訴我我人之初性本善，大家互幫互助才造就了世界的安定，讓大家得以安居樂業的不是傷害、嫉妒這些負面情緒，而是能夠容忍對方的缺點并且互相幫助！”

妮娜盯著璐璐的眼睛看了一會兒，道：“那……想要被人看得起、不受欺凌就必須改變自己，而能夠做到這一點的就是力量！璐璐你說對嗎？”

“額……”

瑪麗問道：“妮娜，你這么迷戀欺凌這個話題，是不是以前被欺負過？”

“差不多。”妮娜將頭朝向前，根本沒正視瑪麗一眼，只是余光投向璐璐。

“不該是力量。”梅麗爾插到了妮娜和璐璐中間，認真地盯著妮娜，道：“妮娜，力量只是單方面的，我們應該糾正他們錯誤的觀念。”

妮娜的眼皮抽搐了一下，然后用一種想笑的語氣說道：“糾正觀念？”

“嗯！力量只能夠保護自己，但糾正觀念能幫助他人，讓他們不再欺負他人。”

“那你可以除惡揚善。”

“但最好的是互相幫助，不是縱容任何一方的缺點。”

“你是沒被人欺負過嗎？”

“想挖走我眼睛的人數不勝數，但我不曾改變初心，我要改變他人！”

“梅麗爾？”妮娜瞪大眼睛。

梅麗爾眼中閃耀著的是一股想助人為樂的熱情，那一種不為私利的潔白她已經不知道多久沒有看見了，究竟是怎樣的環境才能養成這樣的孩子？她明明還有著一雙招致貪婪、嫌棄、惡意的幻滅眼。

璐璐復雜地看了梅麗爾一眼，幾次張開口似乎是想說些什么，最后只是嘆息道：“梅麗爾，你的想法很好，但這樣很難的。”

妮娜目光瞄向璐璐，道：“對，很難。”

梅麗爾雙手合十看向天空，虔誠地說道：“平時我不能顧及他人，但既然見到了，那我就要去做！這一定是神的指引！”

“哈哈。”旁聽的瑪麗噗嗤一笑，道：“能有遇見或許也是一種命運。”

“梅麗爾，如果你需要什么幫忙，我會盡量幫你的。”璐璐笑道。

妮娜簡單地“嗯”了一聲，自言自語道：“神嗎？”

妮娜用余光看了璐璐了一眼，為什么神的信徒會和一個可能與魔族有關系的人一起？她說的都是魔族的價值觀，璐璐應該贊同才對，那一天她不可能弄錯，難道和魔族有關系的是另有其人？

……

晚餐時刻是璐璐最喜歡的一個時間段，因為過往這一個時刻餐桌上會擺滿她親手做的飯菜，她也可以借此向父親炫耀她的手藝，而且很多廚藝是勞倫斯從地球帶過來的，自然很是受用，兩個人在一起吃飯也可以閑聊一些在工作中發生的趣事。

事無巨細，有一些還顯得很滑稽。

但來了一個管家之后，她就不敢說那些被稱為幼稚的事情了，有福蓮在這里說什么都覺得低了一個檔次。

福蓮會高談闊論精深武藝、中醫、烹飪方法，甚至能將大部分關于璐璐的日常瑣事復述出來，璐璐自然覺得無言以對。

能說的都被她說光了，但今天她總算談到了一些可以一問的事情。

“欺凌？”勞倫斯問道。

“嗯，平民班的一個學生被普通班的學生欺負，強行要他付錢。”

“收保護費，這可真是過分了。”勞倫斯顯得有些憤概，“璐璐，那后來怎么樣了？”

“我們一起幫忙，將那幾個壞孩子嚇跑了。”

勞倫斯贊揚道：“嗯，這樣子很好。”

“爸爸，你知道欺凌該怎么應對嗎？”

“這是一個很嚴重的問題。”勞倫斯雙眉緊蹙，道：“說實話這只是欺凌中的一種，欺凌分為很多類，直接的暴力、冷暴力、誣陷，根據不同種類要有不同的對策。”

福蓮和璐璐都瞪大眼睛，眼神中還帶有一些好奇，似乎是頗感意外。

“當然，面對這一種，不理對方，避開對方，和同伴待在一起，說自己忘帶錢了。”勞倫斯說道：“只要對方不會太狠，不要臉地搶錢，那應該會就此作罷。”

璐璐連連點頭，笑道：“爸爸說的真有道理。”璐璐轉頭看向福蓮，問道：“福蓮，你見過欺凌嗎？”

“欺凌啊……”福蓮思索了一番，道：“我遇到的比較危險，應該是算不算欺凌。而是仇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