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芙洛拉瞪著她的鷹眼掃視了一圈：“放心吧，沒有人偷窺的。盔甲卡住了嗎？需要我?guī)兔Α?

“不用，你先去試試水?！睗商m娜隨口答道，這時她已經(jīng)將胸甲卸了下來，聽著身后一直沒有動靜：“芙洛拉，怎么不說話了?！?

一轉(zhuǎn)身，便看到了一個身穿黑袍的人站在芙洛拉的身邊，拿匕首頂著她的脖子。

脫著衣服回頭看到一個男的站在自己的身后，這種驚嚇不言而喻。

“別動手?！避铰謇鲅跃荆骸八浅譅T之人，黑旗殺手中的圣者?！?

怪不得連芙洛拉都被控制住了，不過澤蘭娜這時反倒不緊張了，就連普通的殺手都能讓她兩度險死還生，如果他真的想要她性命的話，她根本活不到現(xiàn)在，她非常篤定的說道：“你不是來殺我的？”

黑旗殺手要遵守的戒律極多，最重要的一點，便是不能輕易殺人，他們將死亡看做永久的解脫，沒有夢母的恩準(zhǔn)，誰也不能隨意將此等榮耀賜予他人，而同樣，被夢母看重的人，黑旗殺手也不能怠慢。

良久，這個黑袍人能才慢吞吞的說道：“我是宗教裁判所教長，教皇冕下請您去山巔一敘。”

“放了我的朋友?！?

“沒事的，他不敢殺我，”芙洛拉堅定道：“這等同于和阿薩辛宣戰(zhàn)。”

按照一個城市駐守一個或兩個黑旗殺手的習(xí)慣，只要阿薩辛的大師們想，花個幾十年將全部的城市逛一遍就能消滅九成的黑手刺客。

黑袍人沒有給芙洛拉繼續(xù)說話的機(jī)會，手在她肩上輕拍，一根毒刺刺入她的身體，不消片刻，她便昏迷了過去。

黑袍人伸手指向窗外：“請?！?

…………

教廷圣山，教皇專屬的冥想庭院。身著簡單的麻布服的教皇正坐在庭院的中央。

黑袍人輕扣大門，微微行禮說道：“冕下，我將持劍者請來了?！?

澤蘭娜有點暈，她是被抓著胳膊一路飛馳過來，黑袍人不知道用了什么辦法，在高速移動的同時沒有產(chǎn)生太大的動靜，只是她吃足了苦頭，要不是用絕境爆發(fā)的手段緩解了一下壓力，她的胳膊都能給拽脫臼了。

本來想用生命虹吸給黑袍人制造一點兒麻煩，但黑袍人渾身上下包的嚴(yán)嚴(yán)實實的，無法直接接觸。

不遠(yuǎn)處的教皇向她微笑示意：“我希望達(dá)內(nèi)爾在邀請你的時候沒有用過激的手段。”

澤蘭娜打量了一下他，一身麻布袍，長而雜亂的白發(fā)，和滿是胡茬的臉龐，與其說他是教皇，倒不如說他是一位苦行僧，但他身上的神學(xué)修為卻無比深厚，一舉一動，哪怕是一個眼神，都帶著一股神圣氣息。

看著黑袍人離去的影子，澤蘭娜問道：“是你找黑旗殺手刺殺我？”

“我并不是契約人，不過的確是在我的授意下，舉行的儀式。”教皇大大方方的承認(rèn)了，隨即便毫無誠意的道歉：“抱歉，殺死你并非我的本意。”

“嗯?！睗商m娜點了點頭，看起來毫不氣惱，她現(xiàn)在可沒有翻臉的想法，魔劍不在身邊，她連動力盔甲都召喚不出來，絕對打不過這個連她老師都不是對手的“世俗第一高手”，現(xiàn)在人為刀俎我為魚肉，既然對方?jīng)]有動手的意思，那就聊天唄。

正好她可以向他問一下她師父的事情，她已經(jīng)做好了心理準(zhǔn)備，哪怕教皇告訴她是他親手殺死了她的師父，她也會暫時忍耐，等到墨菲斯托到來的時候再一并發(fā)難。

不過一開口還是質(zhì)問的語氣：“在斷龍峽谷，你告訴了我?guī)煾甘裁?？?

“我告訴了她未來道路，這也正是我想要告訴你的?！苯袒实恼f道。

“未來的道路？”這種說法吸引了澤蘭娜的注意力。

“莎洛特追求力量，但人的力量本身便是有著極限的?！?

“力量還有極限？”澤蘭娜一愣，圣者的力量來自堅定的意志，而思想怎么可能有極限？

“思想沒有極限，但靈魂有，靈魂質(zhì)量固定的情況下對現(xiàn)實造成的影響存在一個極限值，圣者只能不斷接近，卻永遠(yuǎn)無法真正到達(dá)，到了那種地步，苦修十載，進(jìn)步卻無比微末?！?

澤蘭娜皺起了眉，她知道隨著階位的晉升，修煉的難度和獲得的收益比會越來越大，但確實不知道還有一條“閥值”。

怪不得墨菲斯托不同意她過分的追求力量，當(dāng)修到了修無可修的地步之后，追求力量的心理就轉(zhuǎn)變成無比的痛苦。

“你的老師是我所見過最為天資卓絕的人，也是我所見過的圣者中，離那道天塹最近的人?！?

“那你所說未來的道路……”

“很簡單，靈魂是力量之源，增加靈魂的質(zhì)量就行了。”

澤蘭娜沉默了，簡單嗎？一點兒也不簡單，墨菲斯托就不斷重復(fù)述說過，靈魂的變化必然伴隨著性格的扭曲（除了鎖靈）。

人類靈魂的結(jié)構(gòu)是莫拉創(chuàng)造，人在自然中進(jìn)化了數(shù)十萬年的歲月逐漸完善的，在人性的框架內(nèi)，想要增加靈魂強(qiáng)度幾乎不可能，而泯滅人性的追求力量又怎么可能被接受。

目前為止最為穩(wěn)妥的辦法就是傳承血脈，將圣者的力量一代代傳下去，潛移默化的提高后代的靈魂質(zhì)量，這也是為什么她的師父不是教皇對手的原因，藍(lán)血貴族的上限天生便比普通人要高。

“沒有別的辦法了嗎？”

“有！”教皇的語氣終于出現(xiàn)了起伏：“成神！”

“神？神是可以通過修煉達(dá)到的境界？”她一直都以為神類似于史詩生物，天生便擁有領(lǐng)域能力*。

“當(dāng)然，只需要和天空中的‘神格’建立聯(lián)系，便能由人晉升為神?！?

“所有的神都是人晉升的？”澤蘭娜干巴巴的說道，人能成神，這種說法太過驚世駭俗。

“星域神明全都是?！?

“那我的師父……”澤蘭娜的語調(diào)有些顫抖，她想到了一個令她顫栗的可能。

“我指出了未來的道路，她自己摸索出了成神的方法?！?

“她是怎么死的！”

“據(jù)我所知，她是死在一道黑色的劍芒下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