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不好嗎？”布林韋格問道：“這是多少偉大君王的夢想？”

“但若達成這一切的原因不是因為團結，不是因為正義，不是因為那名叫做亞瑟的所堅持的一切，而是單單因為冷漠呢？”

“因為不愿交流，而從無陰謀，因為從不見面，而消弭爭端，沒有集體的概念，更遑論剝削欺壓。四百年前有一位哲人曾經這么描述過精靈部落的狀態——絲竹之聲相聞，老死不相往來。”

澤蘭娜聽著就扭頭看向墨菲斯托，這種詭異的句式，一般都是它說出來的，而且四百年前，時間也能對上。

“所以說在七百年前，我聽說人類中出了一個奇葩，用精靈的方式來統治領地，便準備了八十多年，來到了林地。”

“……”準備了八十多年？長生種在對待時間的方面真是漫不經心。

“結果沒兩年就被捕奴隊的抓住了，在妓院呆了四十多年才……”

“咳咳咳！”澤蘭娜猛咳了兩聲，柯德莉也止住勢頭，略過了這個話題。

“結果完全不是一回事嘛，”柯德莉有些不滿的看向多羅特亞：“他們所謂的精靈的方式，就是‘無為而治（墨菲斯托四千年提出）’，不是什么都不做，而是放權，把合適的事情交給合適的人，而且即使如此，幫派、商會、集團依舊填補了你們放棄的那部分權利，你們的社會形態并沒有出現本質的改變，反倒混亂了不少。”

“決定這個的本來就不是什么制度和思想，”澤蘭娜搖頭感嘆道：“而是深藏于種族血脈中的東西。”

就像老虎天生便不會聚集在一起，螞蟻卻可以成千上萬進行合作分工，種族不同，對集體的依賴也不同。

墨菲斯托也若有所思：“我印象中好像王庭有一個專門的數值來形容這個對吧？”

利奧點了點頭：“叫社會性。”

“我覺得咱們應該換了名字了，最近社會好像有了新的詮釋……”

澤蘭娜也想起了相關的內容，就是王庭給她鴨填知識的時候用的那套將一切和管理相關的事物都進行量化，其中就有“社會性”這個屬性，指的是種族天生的團結程度。

在那群學者的設定中，人類的社會性是10，這是一個較為中等的數值，因此人類在團結協作，共同生產的同時也不缺內斗、犯罪、陰謀詭計。

半身人的社會性是12，他們族群中自私的個體就比人類要少的多，半身人也比人類更懂得風險，也因為如此，他們能在生產力不高的情況下，就駕馭的了議會這種行政模式。

生存與地下的卓爾的社會性是8，被認為是最為尷尬的數值，個體私心極大但又不得不團結在一起，因此卓爾是所有種族中最擅長內斗和陰謀的，她們甚至無法組成王國，只能以家族的形勢，以幾十到上百人不等的小團體斗爭在一起。

再低的，比如惡魔，他們只有搶奪的概念而沒有交易，更枉論勞動分配。

而木精靈……是5，別說互助了，這個數值是生物不誕生強烈的領地意識的臨界點，但同時也因為實在是太低了，根本不會出現奴役、剝削這種概念。

甚至說不到萬不得已，精靈不會吃其他人的東西，不是嫌臟，也不是怕有毒，就是不舒服。

利奧說著想了想：“我記得木精靈是所有發展出文明的種族中唯一一個沒有軍隊的種族喵。”

柯德莉點了點頭：“我在來到人類社會的時候還曾經驚訝于你們竟然會選出人來專門用于執行暴力。”

布林韋格刷的就站了起來：“我認為我們在這個問題上談的時間太長了，飯菜都涼了。”

“你在怕什么？”墨菲斯托的語氣有些古怪：“不是怕小女孩知道了精靈族的虛實發動軍隊攻打吧？”

場面忽然靜了一下，良久，澤蘭娜拿拳頭向手掌上一砸，一副對哦，還有這種操作的表情。

“大人啊，你不能這樣！”布林韋格嗷嚎著就撲了上來：“隨意的向善良的種族發動戰爭，這種行為和惡魔無異啊！”

“你和我說沒用啊，現在坐在王座上上的又不是我，”澤蘭娜一攤手：“而卻就算我嚴令制止也沒用啊，任何貴族知道了精靈的狀況都會動手的，在不影響到帝國利益的情況下，皇帝也不能阻止領主們賺錢的。”

“這……”布林韋格一滯，扭頭看向柯德莉，卻發現她臉上根本沒有恐懼的表情。

“要是能有一個敵人逼的精靈不得不聯合在一起我說不定反而會很高興。”柯德莉搖了搖頭：“精靈游俠的修行中，很重要的一點就是在叢林中巡游，她們無意間構成了精靈部落的防御網。”

“可是，一群游俠這么可能阻止得了軍隊。”

利奧依舊趴在柯德莉頭上對布林韋格解釋：“你知道羅賓漢喵？”

后者點了點頭，他會唱四十多首和羅賓漢有關的詩歌，他是林地傳說中的一位劫富濟貧的英雄，箭術超群，據說能以一人之力擊退一整支軍隊，甚至說林地游俠的星跳就是從他的身上眼神出來的。

熟悉他的傳奇故事的布林韋格也知道，在密林區域，如果足夠靈活，能在樹林中穿行，以樹葉作為遮擋，不斷放冷箭的話，一人對抗百多人也并不算是太離譜的事情。

“精靈中只要是會用弓箭的，箭術就比羅賓漢要強的多喵。”之前便說過，精靈的耐性好到鉆牛角尖的地步，只要她們喜歡弓箭，她們就能年復一年日復一日的練習，而生物的本能中總有一部分是追求強大的，精靈再淡泊自然也不能免俗，她們中少說有四分之一的人口沒事都會練練弓箭。

更何況精靈從種族上便比人類更加適合弓箭的使用，她們的上限比人類要高，一個練了七八百年乃至上千年弓箭的精靈，箭術準到可以五百米開外，一個大弧度的拋物線飆出去，正好射中蒼蠅的翅膀的地步，即使精靈的臂力較弱，使不得重弓，僅僅是瞄著士兵盔甲縫隙也能做到一箭一個的地步。

而精靈的身手更是不用說，她們就是在密林中長起來的，在樹上蕩來蕩去比在地上跑來的都熟練，百多人的戰士，在密林中遇上一個精靈游俠，結果絕對是一面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