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三十三

面對人群再一次的悸動議論，小魚劍眉一橫，厲然向著大長老喝道，“老家伙，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警告你，什么方法也不行！休想動我莉雅一根汗毛！”

對于小魚這番話，在場的眾精靈有些嘩然，而被小魚當面無禮稱呼的大長老卻是面色不變，依舊保持著嚴默。

“我知道閣下和莉雅的關系，所以，也能理解你這般為她說話......”大長老低沉緩緩道，然而說到一半，話鋒嚴然一轉，“但是！你為自己女友的安危擔心，難不成那些精靈父母就不為自己的孩子擔心嗎！？”

大長老的聲音雖然沙啞低沉，但是卻總能清楚的響徹在每個人的耳畔，小魚聽到他這番話，微微愣了一下。

而大長老則是半轉身示意了一下后方那些，除了士兵便是擠在最前面的精靈，向著小魚繼續開口，語氣中多了一絲嘆然，“你還年輕，不知道為人父母的心緒，天下父母心吶......更何況，我們精靈的繁育比你們人類難上千百倍，所以，眾位精靈父母對于自己的孩子，是將他們視為比自己生命更重要的存在呀！如今核心之地的那近千胞胎出現變故，你知道這首先最直接的，會導致多少精靈父母的生不如死嘛......”

大長老說到最后，話語中全然不見了之前的嚴厲，剩下的只有黯淡和悲戚，聲音完完全全的變成了一個普通年暮之人的蒼老。

他的話語好似一陣微弱凄楚的寒風，吹落了幾片金黃樹葉，也吹拂過人群，吹去他們的憤怒，吹起他們的心傷......

小魚眼底的敵意瞬間滯了滯，看著那些在最前方，相依抹淚的精靈父母，他的心擰了一下，一時間有些失措。

而大長老拄著木杖的脊背向前佝僂了幾分，繼續緩緩的輕聲道，“小魚，莉雅，你們將心比心的想想......倘若此次在核心之地受此遭難的，是你們未來的孩子，你們當作何感受呀？”

小魚聞言，一下子就抬起了頭，看向大長老，失措的面龐上，眼中光芒更是無比復雜的迅速變換著。不得不說，大長老的這番話，直直的擊中了小魚心中的軟處，使得他的強勢瞬間蕩然無存。

而也就在這時，小魚感受到被自己擋在身后的莉雅的身體在不住顫抖著，小魚回眸看向她。看見莉雅面容上的柔弱掙扎，而再對上她大大泛紅眼眸中的悲戚痛苦，小魚的心像是被狠狠的抽了一下，猛然一揪。

她怎么會露出這般痛苦的表情？小魚不知道。

莉雅也不知道。

她看著眾位面色黯淡，不住抹淚的精靈父母，不知是因為想起了自己那沒有印象的父母，還是想起大長老所說的自己以后的孩子，亦或是，自己體內的那些金色能量的不平穩波動......莉雅的心貌似在滴血般的疼痛著。

“我......”莉雅收回目光，抬眸望向小魚，緊緊的抓住了他的手臂。

感受到莉雅抓著自己手臂的力道，望著她悲戚糾結的眼眸，小魚真切的感受到了莉雅情緒的復雜，也感受到了她氣息的紊亂，同時還莫名的感受到了她體內那股強大創生能量的波動。

小魚的眉心猛然一跳，明白了莉雅的沖動，知道了她要說什么，急忙搭上了她抓著自己的手臂，生命能量沁入，平復著她痛苦內疚又掙扎的心緒。

“不要說話。”小魚低頭望著莉雅，先她一步止住了她的話語。

然后把她重新拉到了自己的身后，換了口氣，定定神，回過頭，不去看那些精靈群眾，直直望著身前的大長老。

“你說的我明白......”小魚緩緩出聲，言語中不見了敵意，但是依舊平穩，聲音低沉，加重了幾分，“但是，我現在想保護的，只有莉雅一個！”

小魚的話瞬間止住了人群的凄然，也使得大長老面上表情一滯一變，很是無法理解的沙啞說道，“小魚，不要被小情小愛迷惑了頭腦呀！”

大長老之前已經發覺了莉雅的動搖，但沒想到被小魚攔了下來，此時顯得有些急切，腰背更彎了幾分，“你們的感情，難道比得上上千焦急父母對孩子的感情嗎？你現在保護的不應該是她一個，而應該是上千的精靈胞胎呀！更何況，你持有著生命寶玉，難道不應該更為精靈一族著想嘛！”

大長老的語速快了許多，雖然依舊沙啞，但卻不那么低沉了，而小魚聞言，眸光微微閃了閃，面上的沉穩卻是不變。

“是啊，我有著生命寶玉呢......”小魚有些自語的淡淡出聲，然后緩緩舉起了左手，耀眼的翠綠色虛影浮現。

頓時，在場的所有精靈皆是面色一變，就連大長老也是眸光略微變了變，下意識的退后了半步，腦袋似有似無的低下了幾絲。

小魚沒有管一眾變得有些恭敬的精靈，淡然的眸光瞥著左手的生命寶玉虛影，右手緊緊牽著莉雅，面色平靜。

“我現在，持著生命寶玉，想到的并不是什么守護精靈一族的使命......”小魚像是在自言自語的緩緩說道，深邃的眼眸被綠光映得如古譚深幽，“我想到的是當初那一幕......莉雅拿著生命寶玉，不惜以自己的精靈之血為引，冒著被黑暗侵噬的危險，舍身救我這個自私短命的人類......我要守護的，從始至終，都只有她一個而已。”

小魚的話語很輕柔，飄在在場每個面色不一的精靈耳邊，看著扭頭向莉雅溫柔展顏的小魚，眾精靈們皆是內心波瀾。

而大長老的聲音有些不合時宜的響起，怒道，“你太自私了！為了她一個，你就要置上千無辜的精靈新生命，甚至整個精靈一族的氣運于不顧嘛！？”

小魚看向胡子有些抖動，氣息不穩的大長老，面色淡然，絲毫不受他的憤怒影響，緩緩道，“我說過了，我就是一個自私的人類......”

小魚頓了頓，然后毫不畏懼掃視向了一眾精靈，聲音響亮了幾分，宣布出了自己的內心，“我從來就不打算做什么偉大的圣人！我曾經確實想要成為大英雄，受眾人的敬仰，欽佩，但是......現在不同了。無論你們怨我也好，憎我也罷，我是絕對不會為了救那些和我毫不相干的人，而放棄自己的愛人！縱使，那些只是無辜的新生命，縱使，這關乎整個精靈一族，縱使，我所守護的愛人真是的是一個罪人！惡人！我也不會改變我的選擇！”

小魚的嗓音低沉而有磁性，像是在宣告天地一般，響徹在整個林間，響在在場每個精靈的耳中，余音回蕩，震人心緒，使人色變。

“小魚......”莉雅最近距離，最真切的聽到了小魚的這番話，心中也是驚駭，抬眸望向身材高大的他，低低喚道。

小魚沒有看莉雅，只是握著她的手始終堅定，他扭頭看向了后方，那里玫爾和凱爾幾位，也是已經從屋內走了出來。

小魚沒有管玫爾憂切的目光，而是直直的望向了微微鎖眉的凱爾公爵，向著他無不傲然的一揚下巴，堅毅無畏眼眸中所傳達的神思，不言而喻。

“你，你這是，”這時候，大長老的聲音再次響起，他蒼老臉上的神色也再不能保持平靜，伸出手指向小魚，聲音顫抖，“要與整個精靈族為敵嗎！？”

“沒錯！”小魚抬頭挺胸，棱角分明的俊朗面龐微微朝天，左手明耀的翠綠色光芒閃爍，淡淡瞥了一眼莉雅，毫不顧忌的響亮出聲，“為了她，與全世界為敵又如何！”

“好，好！很好！”大長老面色有些微微發白，退后了幾步，明顯喘息著出聲。

然后，在下一刻，他的腰桿就直了起來，面上表情瞬間變得無比的嚴厲，手中木杖猛然一撼地，將所有因為小魚的話而色變的精靈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自己身上。

“小魚閣下，身懷精靈一族的至寶生命寶玉，但卻不以守護精靈一族為首要己任，置精靈一族的未來于不顧！”大長老的聲音突然變得無比的洪亮，筆挺的身軀，飄然的白發，木杖緊握在手，凜然氣勢涌現。

“現，我以精靈族第一長老的身份，下令剝奪人類小魚對于生命寶玉的持有權！”瞬間充滿了威嚴凌厲的聲音響徹天際，“眾將士聽令，即刻抓捕人類小魚和精靈莉雅，取回生命寶玉！取回創生能量！”

好似晴天悶雷，炸響在林間，恰逢其時的寬厚烏云飄來匯聚，遮擋住了日光，使得天色瞬間暗沉下來，絕有一番山雨欲來之勢。

不過，大長老的命令落下后，卻沒有士兵立馬動手，因為在陰暗天色下，小魚掌心的那抹翠綠色光芒，顯得無比的耀眼，一時間，沒有精靈士兵真的敢于對生命寶玉刀劍相向。

“動手！休再讓人類玷污了生命寶玉！”大長老自然也是發覺了這一點，又是厲然的喝道。

眾位士兵聞言一陣悸動，但是卻依舊沒有出手，不是因為他們不服從命令，而是因為當他們想要出手的時候，卻發現自己已然動彈艱難！

小魚胸口的翠綠色光芒頓時大放，好似化作了一個色彩怪異的太陽，瞬間將他和莉雅包裹在內，隱藏了身形，也隱藏了他冷冷勾起的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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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她，與全世界為敵又如何！

ヽ(≧Д≦)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