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羨已接近癲狂的狀態，“需要的時候一個個都不在，好，我自己去找人尋大夫。元霜你乖乖的，我去找大夫來救你，等著我。”

她準備起身自己去尋，不能再這樣等下去，元霜的血都快流盡了，她要找來大夫就她。

這個樣子的郡主，讓元霜心疼極了，她伸手死死的拽住姜羨的裙角，“郡主別去，來不及了。”

徹骨的寒意從腳竄到姜羨頭頂，她邁不出一步來，只覺腳好似被綁上巨石，拖的根本走不了。

半天姜羨才找回意識，“來的及，不試試你怎么知道。”她垂在身旁的胳膊，抑制不住的顫抖。

元霜又扯了一扯裙角，“我還有話和郡主說，郡主轉過身來聽好不好，我怕以后再也沒機會了，好不好郡主。”

姜羨本來還想去，再怎么樣也是一份機會，可元霜的話讓她軟的不成樣，“好，你說什么我都答應你。”

她轉過來將元霜抱在懷中，撫著她細軟的發絲，“你說什么，我都答應。”

元霜抵著郡主的肩，虛弱的笑了笑，片刻，她伸出手來，想要去撫摸姜羨的臉。可血流的太多，這時元霜力氣沒剩多少，手才舉起一點，就因為脫力落下。

姜羨看的心如刀絞，她托著元霜的手，放在自己臉畔，像個尋求安慰的孩童一樣，輕輕蹭了蹭。

這讓元霜感覺到郡主的不舍，但時間不多了，現在做的唯有告別，諸多不舍卻無可奈何。

她摸著姜羨臉，不再流淚，恐懼死亡的感受，在最后的時間消失，此刻她只要把最后要說的話給說完就夠了，其他的都不重要。

“來生，來生奴婢希望，還能在郡主身邊侍奉。所以您不要太過傷心，奴婢會在九泉下望著，望著郡主成親生子，平安喜樂福祿雙全的度過一生。奴婢會候著等著，等著郡主來接奴婢，下輩子奴婢還是您的婢女，郡主萬不要嫌棄啊。郡主，奴婢，不能再陪著您了，以后，以后，郡主要好好的……”

話語戛然而止，失去后續。

元霜的眼睛還睜著，手卻全由姜羨的力氣撐著，她若是一松手，就會垂落到地上。

所以她此刻全身都繃得緊緊的，僵硬無比，不敢動彈半分。她怕一松手，那個自己千般萬般不愿承認的事，要呈現在眼前。

元霜從來到長公主府時的戰戰兢兢，到后面的如魚得水，姜羨不知花費了多少心力。

她將元霜縱容的，比那些公候家的小姐還暢快，稱呼間除非人前尊卑分明，相處時直接你我相呼。

母親不知說過多少次這樣不行，她全然不以為意，臨了臨了，這最后的遺言里，元霜話語里都是婢女對主子的恭謹。

姜羨覺得自己疼極了，她這是失去了半條命啊！那像是從身體里，活活撕裂掉一塊肉樣的痛，叫人根本無力承受。

她癡癡傻傻愣了許久，周圍的景象聲音，包括凍的冰涼的身體，她都沒有一點點感覺。

良久，良久。回過神來的姜羨，抱著元霜的尸體，嚎啕大哭，像個煢煢孑立的孤兒般無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