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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前夕

夏晚瑩從來沒有感到過如此絕望,即使父母走后的她也把無盡的悲傷埋在心底,毅然輟學挑起了養家糊口的重任。她是個外表柔弱但內心堅強的人,從不屈服于現實的挫折和苦痛,只要有一點希望,她都會義無反顧地走下去。

但現在她正真感到了恐慌與無助。手機沒有信號,電視里無論任何頻道都在重復播放著一個內容。望著肚子如懷胎五月眼神空洞嘴里念叨著吃肉的弟弟,夏晚瑩眼淚不住地簌簌落下。

她不知道這是怎么回事,電視上只是說叫嗜肉癥,目前都沒有有效的治療方法,并建議市民就地隔離患者進入政府設置的臨時安置點。

夏晚瑩真的不知道該怎么辦了,包括自己的肉鋪在內,所有的門市都已經關門歇業,所有人都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這場災難來的太突然令人措手不及。馬路上行人車輛亂成一片,各種叫喊辱罵此起彼伏。這個時候沒有人買肉,也買不到肉了,他們的目標是各種生活物質,到了這個時候就算再笨的人也明白了一絲危機感。要出大事了——

大米,面粉,油鹽醬醋,都在搶購的行列當中,儲存的東西沒有人會嫌多,至于政府的臨時安置點,沒有人會覺得有地方比自己家更安全。只要有足夠的儲備就能應付任何的危機。物資總是不夠的,無論多少。人越來越多,漸漸地從開始的搶購逐漸演變成了哄搶,人們瘋狂地攫取著認為對自己有用的東西。沒有人覺的這有什么不對,別人都這么做,自己不拿不是虧了么?人性的劣根在這一刻暴露無疑。

砰——

清脆響亮的槍聲止住了所有人的動作,一隊武警部隊下車持槍兒立。黑洞洞的槍口讓人們清晰地意識到,自己還是在法律的約束之下,這個社會還未崩潰。

夏晚瑩沒有時間去購買物資,她正吃力地蹬著一輛三輪車向著醫院的方向前行,車上正是她患病的弟弟。

“小偉,你會沒事的,一切都會過去的……”

夏晚瑩一路喃喃自語,與其說是鼓勵著她的弟弟,倒不如說是在安慰自己。

武警巡邏車一輛接著一輛,全都是真槍實彈的武裝人員,事態還在可控的范圍之內。宣傳車緩緩地行使在大街小巷,高音喇叭一遍又一遍地播放著,建議大家馬上進入政府的安置地點。

這一切都跟夏晚瑩沒有關系,她現在最想做的就是把自己的弟弟送到醫院,雖然她知道治愈的希望非常渺茫。

但她再一次絕望了。

號稱洛河市最大的康復醫院,此時大門緊閉。偌大的醫院里面看不到一個醫護人員。抱著僥幸心理來的人不止夏晚瑩一個,黑壓壓的人群擠滿了醫院的大門。憤怒的人群甚至開始向醫院內拋擲石塊,以此來宣泄心中的怒火。

“完了……”

夏晚瑩失魂落魄地往回走,整個世界仿佛都塌了下來。眼睜睜看著相依為命的弟弟一步步墮向死亡的深淵,而自己卻毫無辦法。

“姐……姐……”

夏晚瑩擦凈臉上的淚水,回頭強自露出一個笑容,“沒事的小偉,醫生說了你的病沒什么大礙,咱們回去休息兩天就會好的……”

它一邊說著淚水卻不受控制地啪嗒啪嗒落下。

“姐,你不用安慰我了,我,不知道自己不行了。”夏小偉微睜著眼吃力地說著話。

“姐,不用難過,帶著我的那一份好好活下去。本來打算以后讓你過好日子的,咳咳……”

黃紅相間的東西隨著夏小偉的咳嗽順著嘴角流出。說不出的惡心刺鼻。

對此夏晚瑩已司空見慣,強忍著淚水心疼地為他擦拭干凈。

夏小偉緩了緩氣,指了指自己的衣服口袋。夏晚瑩從里面掏出一張女孩兒的相片,女孩兒清純可愛,年齡與他的弟弟相當。

“這是……”

夏小偉枯敗的臉上閃過一絲羞澀。

“姐,以前我對你說慌了,其實我交了女朋友,她叫連依雪,見……見到他就……就說我……愛……她……”

話到最后夏小偉渾身抽搐不止,眼珠上翻,再一次進入了無意識狀態。

“小偉……對不起,是姐沒照顧好你!爸媽,盈盈好想你們啊……”

夏晚瑩雙肩低垂,眼淚肆虐流淌著,這一刻她多么希望患病的是自己,可以代替弟弟經受一切苦難甚至是犧牲自己的生命。

吱——

急促的剎車聲響起,一輛豪華轎車停在三輪車的旁邊。

“晚瑩,你怎么在這里?”

夏晚瑩抬頭看著開門下車的男人,仿佛找到了一絲依靠,“孟大哥……小偉他……”一句話話沒說完,眼淚便再次泛濫。

孟軍下車看到眼前的景象,沉默了片刻扭頭到車上提了個黑色的塑料袋下來。

“這個回去給小偉吃吧……”

“肉,那兒來的?”

夏晚瑩打開后驚詫不已。這段時間以為患病的緣故,肉類早就被搶購一空了。即使有錢也不一定能買的到。

“李總的老婆兒子都患了病,他給了我們幾個司機一大筆錢,四處收購肉類!這不,快一天了才搞到這十來斤。”

孟軍頓了頓說道:“這個世道不太平了,沒有什么事少出門,糧食物資也要準備一些。如果有什么難處,記得來找我,我家你知道的。”

夏晚瑩輕輕地點了點頭。這一刻她突然覺得不再那么排斥眼前的這個男人,只感覺好累,渴望能有個可以依靠的臂膀讓她好好休息放松。任何事都不用自己操心受累,做一只躲在母雞羽翼下的雛雞……

回到家中的夏晚瑩,剛解開最后的一層包裝,夏小偉便向注入興奮劑一般向她這邊爬過來。確實是爬,因為他碩大的肚子不足以支撐身體的平衡,只能像蠕蟲似得移動。

鮮血和碎肉帶來了一副慘烈的視覺沖擊,最原始的咀嚼吞咽帶給夏小偉無比的滿足。夏晚瑩緊緊捂著嘴唇,淚如雨下。目光逐漸落在了墻角的一團繩索上……

…………

帝國生物研究所的一處秘密實驗室內,包括唐思思在內的一群科研精英們都在目不轉睛地盯著一個肚子奇大的中年男子。

當然,在他們中間隔著一道透明的特制的強化玻璃。中年男子四周布滿了各色各類的肉食。而他也完全感受不到肚子的變化,抓起身旁的肉拼命地塞入口中。時不時的,天花板上分開一個窟窿,繼續投下食物。

忽然,男子的行動一滯,腦袋緩緩地歪到一側,手中抓著的肉也隨之掉下。渾圓夸張的肚腩中像沸水翻滾一般,扭曲變化著形狀。很難想象人類那薄薄的一層肉絲怎么會有如此的韌性。

這種現象沒有持續多久便恢復了平靜。隨即一把酷似利刃般的東西由內而外透了出來。上面還帶著令人作嘔的粘稠狀物質。

“出來了……”

所有人皆都面色一凌,仔細觀看著下面降要發生的事。

噗——

噗——

噗——

…………

緊接著五道相同的利刃像戳氣球一般把中年男人的肚子撕了個粉碎。一種前所未見的生物展現在了人們眼前。

它體型仿佛是一只巨型蜘蛛,高度在一米五上下。通體包裹著紅褐色的甲殼,六條腿細長而鋒利,一對巨大的前鄂左右開合,無論誰都不會懷疑他所帶來的咬合力。

它有著和昆蟲類似的復眼,腦袋上一對觸角不停晃動著,像是感覺到了不遠處有美味的食物,這只蟲子興奮地發出吱吱聲,隨即六足交錯迅速地撲了過來。

雖然知道面前的特制玻璃足以阻擋任何形式的攻擊,但所有人還是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幾步,拉開和它的距離。

嘭——

蟲子被強化玻璃擋住,但它卻毫不氣餒,鋒利的足肢不停地撞擊劃切,發出砰砰地響聲,妄圖打碎眼前的障礙。

“好可怕的生物……”

這是每個人最直觀的感受。

“馬上收集5號生物體的身體數據,我們要在最短的時間內得到它的進攻方式,生活習性,破壞力度,弱點部位和抗打擊能力!”

助手趙丹急忙跑開安排去了。唐思思揉了揉太陽穴有些疲憊地說道:“各位前輩都看到了,最快催熟體已經誕生了!對照正常體來看,時間最遲也是在24小時之內就會產生大規模的爆發行為。我看是時候提交最終研究報告了。”

“不錯,是時候了……”

“同意……”

“不能再等了……”

…………

“好,既然這樣那事不宜遲,各位都一起去會議室連線帝國大廈!在此之后大家有兩個小時的時間安排家人來研究所安居,這里的安保措施各位都清楚。絕對萬無一失。十個小時后我將申請啟動最高級別安全防護。”

唐思頓了頓又道:“各位前輩,屆時我們將在另一個戰線上奉獻自己,全心全意投入到對未知生物的研究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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