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枕美夢過后,黑暗的天空漸漸地變得明亮。而漫天的飛雪,繼續籠罩著野林寒樹。這種寒冬臘月般的天氣,若果還在野外四處浪跡,那可是非常悲哀的。
山澗中,覆蓋著一層深厚的凍土,梅花怒放,芳菲滿園。只是在不見天日的血影教內,無法看見罷了。
這時候,冷凌羽身上的酒氣已完全散盡,而昏沉的腦袋也變得輕松了許多,昨夜的筵席,看來真的是太過瘋狂了。不論冷凌淵到底因何事而這樣做,但這一份心意與盛情冷凌羽還是坦然地接受了。
“轟隆隆!”
石門緩緩地挪開,兩名魔武士很快地走了進來,并且請示道:“殿下,你醒了。”
“什么事?”冷凌羽保持著孤傲的儀態,森然地問道。
“教主請你過去一趟。”
“知道了,下去吧!”冷凌羽揚了揚手,便打發了兩人下去。
“是!”兩名魔武士退出了門外,只余有少年的孤影在這石室中。
“哥,他找我有什么事嗎?”冷凌羽甚是好奇,他隨之整頓好衣裝,梳理完畢凌亂的長發后,便輕車熟路地走往殿堂中。
一路上,都有著不少巡邏的妖魔,他們看見冷凌羽后,都會表現得畢恭畢敬,這主要是他們忌憚冷凌淵的緣故。否則,要在血影教中生存下去,那可不容易。
當冷凌羽走到殿堂的門口時,守護的兩名魔戰士便客氣地道:“殿下,快進去吧!教主已經等候多時了。”
“嗯!我知道了。”冷凌羽有些驚異地掃視了一下四周,才信步緩緩地走進殿堂中。
放眼望去,殿堂非常寬闊,兩旁均是張牙舞爪的惡魔雕像,碧綠的火焰所映照出來的幽光,時不時地令人全身冰冷。而在殿堂的盡頭,有一尊王座,那里正坐著一名英姿颯爽的男子,此人正是冷凌淵。
他一襲黑底金紋的長袍,其上刻畫的圖案略顯鬼魅。輕薄的黑紗則宛若飛絮,輕飄飄地隨風而起。在腰間,束著一條暗紋腰帶,與這衣袍同為一色。飄逸輕細的長發微微拂動,十足的皇者霸氣與風流倜儻。他一手托著腮,一手在翻看著一卷玄法,神情極為閑適,顯得狂傲不羈。
當他看見冷凌羽到來時,便喜出望外,一下子收起了原有的慵懶儀態和手中的玄法,并且輕快地跳下王座,來到了少年跟前。
“羽兒,你終于來了,我已在這里等候多時。”
“哥,我現在不是來了么。”望著對方有些急切與興奮的眼神,冷凌羽便自視高傲地笑道。
“羽兒,昨晚睡得不錯吧!”冷凌淵雙手負背,殷切地問道。
“嗯!”冷凌羽點頭,表示默認。
“哈哈哈!如此甚好,今天我找你來,主要是見兩個人。”冷凌淵愉悅地笑道,隨后拍了拍手掌,同時喊道:“進來!”
頃刻間,一陣寒風夾著一抹兇戾的殺氣迎面而來,一男一女兩道人影便緩緩地出現在眾人的眼前。
面前的女人,臉色蒼白得毫無血色,尖銳的指甲猶如白骨,身披著零碎的白色羅裙,好似一條條索命的白綾一樣。
而另外一旁的男人,臉上則充滿了兇戾,猶如一只嗜血的惡魔,他身披血色長袍,雙手隱藏在衣袖中,眼中充斥著無盡的氤氳殺戮之氣。
“參見教主!”兩人深深一拜,顯得非常恭敬。
“羽兒,這兩位分別是血無炎和血彩靈,他們是血影教中的嗜血神君和蝕骨魔女。”冷凌淵細細解說道,臉上隱晦著一抹淡淡的笑意。
“血無炎,參見殿下!”男子深深叩拜,以顯謙遜。
“血彩靈,參見殿下!”女子見狀,亦立即行禮。
“行了,你們都起來吧!”冷凌羽最不慣的就是這些禮節風度,面對太顯殷勤的兩人,反而覺得悶煩。
“謝殿下!”兩人隨之站立而起,并且拱了拱手。
“羽兒,你覺得這兩人怎樣?”冷凌淵一手搭在了對方的肩膀上,帶笑問道。
冷凌羽隨之一愣,他很清楚,冷凌淵要把這兩人安置在他的身邊,但意圖卻不太明確,但冷凌羽還是故意裝傻問道:“哥,此話何意?”
“呵!我想把這兩人留在你的身邊,你覺得如何?”冷凌淵輕輕一笑,問道。
“隨便吧!”冷凌羽對此并沒有太大的反應,因為他身邊有冥影這張底牌,所以不怕對方耍什么鬼心眼。
“那從今天開始,你們好好地伺候殿下。”冷凌淵責令道。
“是!”兩人對望了兩眼,便點頭答應了。
“好了,你們先退下吧!”冷凌淵甩了甩手,隨后使了個眼色,便帶著冷凌羽到墻角處,小聲嘀咕了一下:“羽兒,你想說什么嗎?”
“哥,你為何要這樣做?”冷凌羽有些不慣,于是眉頭輕皺。
“羽兒,我只想好好地保護你,身處異邦,難免會有點閃失,我不允許你有任何事。”冷凌淵立即解釋道,話語中有著幾分焦慮。
“既然如此,看來是我太多慮了。”冷凌羽有些羞怯,險些把對方的一片真情認作是惡意。
“這兩人可是我的心腹,他們可不會搞任何小動作,你大可以放心。”冷凌淵輕笑道。
“如此甚好。”聽見對方這樣說,冷凌羽的內心也安然了許多。
“血影教中還有不少大小事務,倘若沒有其他事,我晚點再來探望你。”話畢,冷凌淵便離開了殿堂,當與門外兩人擦身而過的時候,就順便溜了一句,“給我好好地看著殿下,有任何事都要向我稟報!”
“嗯!”兩人一口答應了,隨后便小心翼翼地走進殿堂中。
冷凌羽并沒有急著離開殿堂,而是悠然地漫步在此間。雖然血影教并沒有像天魔宮一樣雄偉壯觀,但那種熟悉的回憶卻讓他不忍離開。傷心之地,仿佛就在這一瞬間又再重來。
冷凌羽直直地凝視著壁畫,細細地撫摸著其上的精雕細琢,同時又在默默沉思,百愁難解。
壁畫上,雕刻著一名英俊的男子,只見金戈鐵馬,手執利刃,浴血拼搏,所向披靡。很顯然,冷凌羽也曾有過這樣輝煌的經歷,只可惜這只能永久地成為回憶。
“這一男一女都是一名王者,而修煉的都是魔系玄法。這種玄法,是魔族之人獨有,威力非同小可。”冥影帶著一抹凝重,囑咐道。
“這冷凌淵,都不知道在搞什么鬼。他現在的樣子,比在天魔宮時還要可怕。”冷凌羽低低地嘆道,他總感到此人越來越陌生。
“呵!一個魔族的人,當然要比一名神者更恐怖了。不要忘記,他們都是殺人不眨眼的惡魔。”冥影旋即一笑,不忙一翻解釋。
“看來要趕快離開這個鬼地方才行啊!難免會有一天連小命也不保。”冷凌羽在心中暗下決定,他一刻也不想留在此地。
“呵呵!想逃離此地,那可沒有那么容易。”冥影邪笑道。
“唉!”冷凌羽暗自沉吟,他朝晚都面對著眾妖魔,內心就如同海潮一樣。
正當冷凌羽滿腹思緒時,血彩靈便漫步上前,僵硬的面容里擠出一絲難有的笑意,隨即柔聲道:“殿下有何心事,不妨直說呀!”
“是呀!殿下,我們可以為你排憂解難。”血無炎強忍著原有的兇戾,同時附和道。
冷凌羽瞟了兩人一眼,便有些忌憚地問道:“你們在血影教中有多久了?”
“嗯!已有好幾百年了。”血彩靈撫摸著銀白的長發,回答道。
“看來年代還是挺久遠的,只恐怕我這個落魄的王子無福享受了。”冷凌羽帶著一抹自嘲,諷刺道。
“殿下此言差矣,我們可是忠心一片,惟天可表!”血無炎聽出了言外之意,他隨即解釋道。
“行了,看你們急切的模樣。還有,你們可別跟著我,我想到外面透透氣。”冷凌羽沒有給兩人好的臉色,便獨自離開了石室。
“殿下......”血彩靈十分無奈,連忙大喊道。
“哎!別追了,看他的樣子也跑不遠。”血無炎牽扯著女子的衣袖,滿不在乎地道。
“哼!血無炎,你可別得意,我們可是服用了教主的噬魂丹,倘若出了什么差錯,你我都小命不保。”血彩靈冷哼道,話語非常森然。
“要我堂堂的嗜血神君去伺候一個乳臭未干的小子,還要聽候眼波差譴,真是可笑。”血無炎十分不忿,一拳錘在了石墻上。
“看來嗜血神君還是挺大怨言的啊!不如你去找教主理論好了,哈哈哈!”血彩靈奸笑道,她最喜歡看見血無炎的這副模樣。
“你!”血無炎指著這臉色蒼白的女子,但很快又用力地放下了手,積壓在心中的怨氣可以撼動九霄。
“還不趕快走,是不是要等候著教主的責罰。”血彩靈叮囑了一句后,便輕挽羅裙,獨自離去。
血無炎愣了許久,心里極度不滿,但又不敢不從,因此只能跟著眼前的女子一同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