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被納吉尼纏著的她回到了宅子里，在進入樓梯前就看見了臉色蒼白的媽媽，他咽了口唾沫，說，“媽媽……”

但是媽媽搖了搖頭，示意他自己已經知道了，“和我去我和你爸爸的房間里吧，”媽媽說，“那樣子比較合適。”

是的，她這樣子不能去客廳，也不能去他的房間，去媽媽那里有個長輩守著多少好解釋一點。

納吉尼像是聽得懂人話那樣，雖然有點吃力和緩慢，但是不肯讓他們碰她，除了上樓梯的時候允許他們用魔法稍微搬運自己和她以外都是自己一點點的帶著她似滾似爬地前進。

它是黑魔王最信任的手下，也是最忠心的那個。

等它纏著女孩和她一起躺在媽媽舒適溫暖的大床上的時候，德拉科覺得自己像是松了口氣又像是沒有。而納西莎注視著自己兒子，“來，德拉科，”她輕聲說，“我聽小精靈說你今天早上起來還沒有吃過任何東西，讓我叫他們弄點東西給你吃。”

“我不餓……”他的話語卡在喉嚨里，“好的，媽媽。”

媽媽叫小精靈弄了燕麥粥和鮮蝦三明治，他靠在墻上沒滋沒味地吃了兩口，接著就下意識地想要把里面的蝦仁挑出來好叫討人嫌小姐過來。她最喜歡吃他盤子里的東西，任何東西在他手里總顯得格外美味些。

……

不，討人嫌小姐不在這里。

他后面不是沒有在廚房里吃過東西，但這是他第一次和媽媽一起在廚房吃東西。

之前以媽媽的性格是絕對不會到廚房里來的，她覺得那是家養小精靈的地盤，而下廚是仆人要做的事情。

但是現在媽媽陪他到這里來，恰恰是因為現在宅子里最安全的地方就是這里了。

其他人都瞧不起小精靈，沒人愿意與他們相處。

不，確切來說媽媽也不喜歡。

他把三明治遞給小精靈，而媽媽問他，“你吃飽了嗎？”

“飽了，媽媽。”

又是一陣沉默，媽媽終于開口了，“我記得你和我說過……你有一個喜歡的女孩子……”

“是薇拉，”他輕聲說，“媽媽，我喜歡她，就喜歡她一個。”

他想起貝拉姨媽殺掉了唐克斯，頓時覺得十分恐懼，“媽媽，”他說，“我知道她不是純血，我知道她爸爸小天狼星是布萊克家的叛徒，但是……”

“她流著黑魔王的血，兒子，黑魔王不喜歡馬爾福家，他不會把她給你的。”納西莎注視著他，“兒子，你……”

“她不是黑魔王的女兒，克里斯蒂不是我們家的人，她是黑魔王和她母親的私生女。”

“你怎么知道？”納西莎臉色雪白，“兒子，你從哪里知道這種事情的？！”

“克里斯蒂會說蛇語，”他注視著自己母親那張驚恐的面容，“她和小天狼星生下了薇拉和雷古勒斯，她不是黑魔王的女人，是黑魔王的女兒。”

“兒子，”納西莎輕聲說，“你不覺得……”

這樣就更復雜了。

如果克里斯蒂是黑魔王的女人那么你爸爸至少是她的兄弟，而如今克里斯蒂和你爸爸毫無血緣關系而你爺爺對那位夫人的態度人人都看得出來，你不覺得這樣的話你更不可能也更不應該和她在一起了嗎？

“黑魔王馬上就要完了，”他輕聲說，“媽媽，只要她能活到那時候，我只要她能活到那時候。”

“如果她活到那時候你想怎么做呢？”媽媽蒼白著臉，“你想要做什么呢？她是黑魔王的外孫……”

“她血統不純，”他說，“她還有著神奇生物的血，但是爺爺娶了她祖母，而且現在……媽媽，你看得出來，糾結于血統是沒有未來的，黑魔王做的事情根本就不對……”

“別再一口一個黑魔王了！”納西莎斥責他，“別再一口一個黑魔王了！”

“媽媽……”

納西莎抬手就給了他一巴掌。

他錯愕著，“媽媽？”

“別再說你剛剛說過的話了，”納西莎咬牙切齒，“不許再說了！”

她覺得自己眼前發黑。

貝拉喜歡黑魔王，貝拉和貝拉的丈夫，自己的丈夫，兒子，甚至是那個叫做雷古勒斯的堂弟都追隨著黑魔王，這也就罷了，為什么自己的兒子還會像貝拉迷戀黑魔王一樣的迷戀黑魔王的那個外孫？

為什么？

這一切到底是為什么？

那孩子會害死他！

可這是我的兒子！

我的兒子！

“離她遠點！”她終于說出來了，“離她遠點！”

“媽媽，血統不是那么重要的事情……”

“血統？”納西莎神經質一般地冷笑起來，血統？還談什么血統？

不說卡羅和萊斯特蘭奇還有博金那樣的不婚不育的家族了。

光說她的親屬吧，貝拉有了黑魔王的兒子，布萊克家再也沒有純血的男丁，她媽媽那邊的克拉布家連純血二十八家都稱不上，而且克拉布家這一輩的那個孩子和高爾家的孩子并稱智障雙雄。剩下的格林格拉斯，帕金森家都是女孩子，過不了幾年也只會享受和布萊克家一樣的因為只留下了女孩而讓自己的姓氏消失在歷史的長河里，成為下一個克勞奇家。

別說了，連斯萊特林家都消失了，自稱斯萊特林的后代的岡特家就算為了維持血統而近親結婚到了后面也消失了，剩下的這個黑魔王，也不過是人人都知道他血統不純的一個欺世盜名之輩罷了。

血統有什么意義？

血統重要嗎？

人人都追求純血統，人人都以自己的血統為傲，可是如果你死掉了呢？

曾經她是覺得血統很重要的，曾經她以自己的血統為榮。

她瞧不起克拉布家那邊的那個男孩，因為她自己的兒子又聰明又英俊還十分體貼。

但是現在他們要奪走他，要殺了他！

這不可饒恕！

這絕對不可以發生！

“我不會讓你有事，”她說，“我絕對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你，但是你不可以這樣對我！”

她覺得自己的手在抽搐，她回過神來了，自己的兒子臉上有著一個鮮艷的掌印，這是他第一次挨打，這是她第一次動手打這個孩子，她注視著自己的手，發現自己的手指在不自覺的抽搐，她有點出神，我打他了？

我到底還是打他了？

我像媽媽打安多米達那樣打他了？

因為他沒有按照我想要的，和一個純血的女孩子訂婚并且結婚，所以我打他了？

“我從沒有像現在這樣清楚地意識到您是布萊克家的女人，”她的兒子禮貌地向她點頭，“母親。”

德拉科看著她的眼神讓她十分陌生，然而他說的每個字都讓她覺得自己的兒子變得更陌生了一點。

但這一切還沒有終結。

德拉科說，“母親，貝拉姨媽殺掉了唐克斯，那是她的親侄女。”

她不明白他什么意思。

而他繼續說，“她是小天狼星的女兒，母親，是您的遠房侄女，我想殺掉她對您來說比貝拉姨媽做的事情更容易，但是我希望您記住一件事情。”

他堅定地注視著她，注視著自己的母親，“如果她不在這里了，那么我也不會在這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