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箏走上前去，“老爺子您好！是我找您！”一邊攙著王老太爺，一邊從包里抓出糖果遞給領(lǐng)人來的小孩子。

“小軍，小慶，你們也來了！”王老太爺向村長和村支書打招呼，看著兩位加起來一百多歲的人，被人像叫小孩一樣的打招呼，還是很有喜感的。

村長和村支書不敢對王老太爺不敬，連忙一左一右攙著老人家，小箏順勢放手。

等到王老太爺坐在樹下的磨盤上時，村長和村支書才把事情一點一滴地告訴他，并且說小箏有解決的辦法，但是需要他們的配合。王老太爺用拐杖敲敲地，一錘定音，“就這么辦，不能讓鐵牛娃兒受委屈！以前是因為都在一個村里，沒辦法管，現(xiàn)在有外人插手，他們就沒話說了！”

幾人商量定了，村長和村支書扶著王老太爺分開人群，走進院墻。

“二娃子，你跑的快，去吧你鐵牛哥的爺爺，奶奶，二叔，三叔，三嬸，還有他二叔家的兩個兒子，三叔家的一兒一女都叫來！六娃子，到你家把板車推過來，再把你三個哥哥都叫來，把你鐵牛哥從屋里推出來。”村長有條不紊地安排著。

王鐵牛二嬸的女高音被村長突如其來的聲音打斷了，等她想繼續(xù)的時候，又不知道該從何而起，只好愣愣地坐在地上，呆呆地看著村長和村支書。

“春梅啊，給你大爺爺端個凳子過來。”王老太爺對王鐵牛的媽媽說。

扈春梅，王鐵牛的媽媽，當(dāng)初是逃難來到的王家村，被王鐵牛的爸爸救起來，兩人相愛，但是王鐵牛的奶奶很是反對，因為沒有嫁妝收，最后還是王老太爺保的媒，兩人才得以結(jié)婚。所以現(xiàn)在扈春梅對王老太爺像親爺爺一樣。聽到王老太爺?shù)姆愿溃璐好妨⒖踢M到屋里，端出一把長凳子，攙著王老太爺坐下，順便還倒了杯水。

小箏看著周圍的村民，雙手抱臂，面色冷冷地，沒有講話。扈春梅不知道小箏是什么來頭，也沒有講話。王鐵牛剛剛從屋里抬出來，不知道情況，也沒有講話。村長和村支書因為丟了面子，心里正恨著這一家人，面色不好看。只有王老太爺也許是因為年紀大了，看得比較開，所以神色自若地喝水。

沒等多久，也許那幾個人根本就沒有走遠，很快就被請來了。

看著人物全都到場，小箏開口了，“村長，現(xiàn)在人都到齊了，是不是要給我們受傷的戰(zhàn)士一個說法。我們部隊上可不能讓我們的戰(zhàn)士流血流汗還流淚！”

小箏的話音剛落，王鐵牛猛地轉(zhuǎn)過頭來看著小箏，雙眼中含著淚花。王鐵牛的爺爺，王富貴，瞪了一眼王鐵牛，舔著臉對村長說：“村長，是不是那個不孝的畜生在胡言亂語什么！他就是從部隊上回來得了失心瘋，你可千萬不要聽他的！”

村長還沒來得及說話，王老太爺?shù)墓照染拖却蛟诹送醺毁F的身上，“你才得了失心瘋了！鐵牛一個好好的娃兒，人家是光榮負傷，你看你做的事被人家當(dāng)面看見了，還敢抵賴！”

王老太爺一邊打一邊偷偷看看小箏，發(fā)現(xiàn)小箏依舊是面無表情。于是王老太爺只好越大越很了。至于被打的王富貴，心里十分納悶，但也知道肯定是因為王鐵牛的事情，只好大聲的求饒。再加上王富貴老婆的哭聲，王富貴幾個孫子孫女的哭聲，仿佛是一群人在欺負他們一樣。

小箏雖然面無表情，可是內(nèi)心卻在唱歌：該配合你演出的我演視而不見，在逼一個最愛你的人即興表演……

等小箏在心里默默地把一首歌唱完，才完成了走神的工作，“我說，……”

小箏的話音還沒落，王老太爺就拄著拐杖坐在長凳上，“可累死我了！富貴啊！你可不能這么對鐵牛娃兒，誰不知道你家的大瓦房是怎么蓋起來的，誰不知道你家的電視機是怎么買回來的，你現(xiàn)在要把鐵牛娃兒凈身出戶，你就是……”

王富貴站在一旁，脖子梗著不說話，可站在旁邊的許秋菊，也就是王鐵牛的奶奶，就不干了，“他小叔，這可不能怪我們老頭子，這些都是他該孝敬的，要是他敢不孝敬，我就告他去！到公安局告他不孝，讓公安把他抓起來！”

小箏不耐煩聽這些雞毛蒜皮的事情，這樣的事情要是掰扯起來，三天三夜都講不完，“我就想知道，現(xiàn)在，王鐵牛和他的媽媽，是不是已經(jīng)被分家分出來了？”

村長點點頭，“是的，已經(jīng)分出來了，前幾天剛分的。”

小箏肉肉眉心，“分家文書是不是已經(jīng)寫好了？我看看。”

扈春梅看看王鐵牛，王鐵牛點點頭，扈春梅去屋里拿了分家文書，遞給小箏，小箏接過來仔細看著。

看完之后，小箏抖抖手中的分家文書，“這也叫分家？這叫殺人！”

看看在場的所有人，小箏的眼中冒著殺意。王鐵牛似乎看到了那個被譽為“裴閻王”的人。

小箏從嘴角扯出一絲冷笑，“這種分家文書，我還是第一次見到，真的懷疑王鐵牛是不是你的親孫子！”小箏的眼睛瞄到許秋菊的臉色變了變，眼神有些躲閃，“看起來，這中間還真的有故事啊！”小箏的最后一個字拉的非常長，諷刺的意味不言而喻。

小箏盯著村長說：“既然已經(jīng)分家了，雙方都摁指印了，那我就不多說什么，不過，我要在分家文書上加上幾句，要不然我就拿著這份分家文書去軍部，看看上面怎么說！”話語中的威脅，誰都聽得出來。

許秋菊不服氣，大聲嚷嚷：“告什么告？雙方都摁指印了，還能反悔嗎？要是你敢告，我就去告他不孝！”

小箏輕蔑地一笑，并不和她搭話，“村長，你怎么說？”

村長擦擦在大冷天里冒出來的汗，看了看村支書，村支書說：“我同意，你要添什么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