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在開學幾個月后遇到的千里唯。那個時候,剛進大學的我們對于這個學院的怪談主人公,也只是當作一個晚上嚇唬膽小室友的鬼故事罷了。可誰知道,某天晚上因為在機房上機的時候忘記取回U盤,半夜跑回去拿的時候,我竟然撞見了這位大名鼎鼎的幽靈。
至于為什么那么巧被我碰到,千里唯后來也跟我說過并不是每個人都可以看到她。至少,她在學校里轉(zhuǎn)悠的十幾年,也就遇到過兩三個而已。但是,他們似乎也只是模糊的看到自己的樣子。
我不知道這應(yīng)該被稱作是緣分或者是孽緣,總之,我的世界觀真真切切的被其所顛倒了。偶爾腦袋閑下來的時候我也會想,是不是我的腦子出了什么問題,要么就是我的幾個室友使用了什么含笑自然嗨之類的西域奇花對我進行了催眠。不過,不管我怎么想,每次習慣性走到三樓的門前,手中的鑰匙都很實在的提醒我這大概不是幻覺。
雖說是個幽靈吧,可好歹也是個漂亮的女生。跟這么多年來看過的港產(chǎn)片中陰森嚇人的女鬼完全不一樣,但比起我心目中的女神林青霞她的感情波動就幾近于零分。我?guī)缀鯖]見過她的表情變化過,一張臉像是機器人一樣,要不是眼珠偶爾會轉(zhuǎn)動,我真的懷疑她是不是戴了一副精致的讓人分不出真假的面具。
后來,在她以我的性命作為威脅之下,我不得不答應(yīng)以后作為她的跟班與她進行各種類似于統(tǒng)治人類的大業(yè)!
好吧,我承認這只是我無聊的想法。在我看來,這個不知道一個人在這個不大的校園里游蕩了多少年的幽靈,大概只是想要找一個能陪自己打發(fā)一下無聊時間的可以說話的人類罷了。學校里一到晚上就會在窗臺叫春的野貓們可不能陪她交流。
等到了宿舍樓旁邊的食堂時,打飯的窗口前已經(jīng)排起了長長的隊伍。無奈之下,只好到旁邊人數(shù)較少的賣面食、糕點的窗口買了幾塊蛋餅就拎回了宿舍。
我在的F棟宿舍樓大概是幾年前新建的樣子,至少從外觀上看油漆還是新鮮的色彩,而放置在樓梯口的消防器材也像是剛剛從制造廠買來的一樣。雖然跟H樓那里的環(huán)境比要差很多,但令人慶幸的是,我沒有被分配到舊宿舍區(qū)的宿舍里。如果按照舊社會的分級方式,K棟那邊是富豪區(qū),F(xiàn)棟這邊勉強點算個貧民區(qū),而可憐的舊宿舍那邊就只能說是貧民區(qū)了。
感謝學校,至今為止我還沒發(fā)現(xiàn)可以淪為狗窩的泥土。
不過,舊宿舍那邊的條件著實讓我們同情。不僅是窗戶和老式的木質(zhì)門損壞的嚴重,墻壁上墻皮也是一層層往下掉,甚至連廁所的衛(wèi)生設(shè)施也慘不忍睹。于是,一開始對比富豪區(qū)所產(chǎn)生的強烈不滿,在見識過舊宿舍之后也很快平息了。
人類總是能從比較中發(fā)現(xiàn)幸福。
我住的是四人的宿舍,就是一邊是上下鋪,另一邊擺著桌椅的那種簡單宿舍。三個室友和我一樣,都是從省內(nèi)的其它城市來到這里的,除了一些當?shù)靥禺a(chǎn)一般的少數(shù)方言詞匯有時會搞不懂,交流起來倒也沒什么問題。
至于我的宿舍,就在二樓離樓梯不是太遠的地方,不過幸好,不是像隔壁那樣直接面對著廁所。冬天還好,一旦到了夏天,隔壁就要處在廁所與消毒液兩種味道的煎熬之中了。
來到門牌上寫著“F—217”的宿舍門前,我習慣性的輕輕推開房門。三個人還沒有回來。我走到自己的桌子旁把蛋餅放下,給自己倒了一杯白開水。然后打開電腦開始看最新的日漫。
可是,完全看不下去啊。只要一靜下來,腦袋里就又響起了千里唯的要求。天知道如果明天我拿不出什么花樣的話她會怎么整我。
這種事情我可是有過慘痛經(jīng)歷的。還記得上一次我因為看漫畫沒有按時去逸夫樓三層,千里唯可是做出了往我飯菜里丟蟲子、掀坐在我前排的女生的裙子等等一系列讓我想要抓狂的事。
不過,有一件事說實話我一直很在意。那就是為什么千里唯的存在這件事本身。為什么她在死后會變成幽靈而不是去了那個我以前不太相信其存在現(xiàn)在卻不得不相信的世界?一個人在這個偌大的校園里游蕩了十幾年的幽靈,到底是什么在束縛著她無法離開這個世界?還是說這是她自己根本不想離開?不可能的吧,即便是一開始再怎么不愿意承認自己已經(jīng)死去的事實,可這么久的時間她也應(yīng)該看透了才對。或者說是厭倦了也沒什么不可。
就在我苦思冥想時,走廊傳來一陣熟悉的吵鬧的聲音,一直到宿舍的門前才結(jié)束。
夏河推開房門走了進來,一屁股就拍到我的床上開始脫鞋。一邊還嚷嚷著,“最近真是越來越熱了啊!”
“拜托你快點把鞋子穿上好不好?我可不想在度過了2012之后卻栽倒了你的汗腳上!”北海厭惡的捂著鼻子,把門開的大大的,又走過去把靠近陽臺的落地窗也打開了。
“有什么關(guān)系,男子漢的話有點味道是正常的。”夏河很舒服的坐在床上搖晃著腳丫子,真是受不了他。
我可是只聞到讓我鼻子快要失靈的味道,沒看到男子漢在哪里!我很委婉的向夏河表達了我的不滿。
“真是的。”夏河撇了撇嘴,不情愿的把鞋襪放到陽臺上,又乖乖的拿上腳盆去洗腳。
而看上去酷酷的許洛則是迅速脫下了身上的衣服,露出他那一身強健的肌肉,只穿一條內(nèi)褲就拎著茶壺和臉盆、毛巾去沖涼了。
“今天又去打球了?”
北海已經(jīng)在我旁邊的桌子上坐下,打開電腦玩起了五子棋。聽到我的話,他微笑著說:“我只是玩了一會,畢竟這么熱的天氣,弄得一身是汗可不是一件舒服的事情。”
“不過阿原,”北海眼睛盯著屏幕說,“你最近都在干什么啊?在宿舍里呆的時間也短了。難道說,你是奮發(fā)圖強去圖書館或者自習室了?”
“別逗我了。”北海真是跟我講了一個有趣的笑話,“像我這么懶散,可不是那種會一朝頓悟浪子回頭的人。”
“哦?”北海這個問句尾音拉得長長的,眼睛也轉(zhuǎn)過來直勾勾個看著我。忽然把腦袋湊過來小聲的問我,“難道說,你戀愛了?”
這個絕對沒有!
“呼~我就說嘛!”聽到我的答復,北海不知為什么松了很長的一口氣,“這種事可是比你突然變成愛學習的好學生還難以讓人接受呢!”
真是個讓人不爽的家伙。
“不過,那就真讓人搞不懂你到底是去做什么了。明明連社團都懶得加,整天只會窩在宿舍里看動漫的你,究竟是被什么吸引了呢?”
北海似是自言自語的搖了搖腦袋,隨即就又把注意力集中到電腦上去了。
算了,我還是先想想明天怎么應(yīng)付千里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