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起玄水丹的作用后,冷焱不顧何彎月的勸阻,立刻以靈力作引,小心翼翼地把天下人的祝福收集在玄水丹里,卻礙于身上的傷勢,只能一點一點地來,便每日把何彎月叫到帳中,在她的指導下凈化玄水丹。
諾克薩斯高層自然也很快得知三萬大軍被破的消息,夏侯鵬異常震怒,揚言要讓艾歐尼亞橫尸千里。這個消息又傳到艾歐尼亞高層的耳朵里,靈帝也震怒,卻不是因為夏侯漠,而是因為冷言的恣意妄為,大罵北漠軍是軍痞無賴,一面又對艾歐尼亞百姓保證,定會護這一方水土周全。
陳大人又被派下來,說是來犒勞兵士,卻將北漠這一戰所得的戰利品盡數收走,冷焱當時無瑕顧及此事,北漠軍只得忍氣吞聲。
數日后,消息傳來,嚳帝在夏侯鵬的鼓動下,領百萬大軍,興師南下,直奔北漠。
北漠眾人大驚,立即向艾歐尼亞高層請求支援;冷焱也終于不再整日凈化玄水丹,而肯抽出時間來與眾將士商議對策。
靈帝礙于之前的承諾,也動用舉國兵力,趕往北漠。
艾諾大戰,一觸即發。
“彎月,你看,這玄水丹現在算是收集得差不多了吧。”這天清晨,冷焱擺弄著手中已泛著藍光的玄水丹,興奮地叫何彎月。
“嗯。”何彎月心不在焉地應了一聲。
“怎么,擔心艾諾之戰嗎?”冷焱見何彎月面色消沉,便湊了過來。
何彎月望向了他,點了點頭。
“放心,等咱們回到天庭辦完了事,我一定讓命運之神改一改艾歐尼亞的運勢。”
何彎月望著他,眼里盡是荒涼:“一定要走嗎?”
“一定。”
“連為北漠再戰一場的時間都沒有了嗎……”
“我知道,北漠這一戰很難。”冷焱,收起了玄水丹,苦笑一下,“可是這里少了我一個也不會太少吧,有廣遜亞索他們呢,再說,艾歐尼亞舉國上下好歹也有百萬大軍,應該足以匹敵了。”
聽了冷焱這樣的一番話,何彎月忽然歇斯底里地喊了起來:“你難道忘了北漠發生的一切了嗎,它收留了落魄的你,讓你在這里生活了三年!你呢,你全當做是游戲一場!如今這里就要淪為一片狼藉了,你就一點不愿為往日的情分去護它周全嗎!”
冷焱沒了話說,低下頭去。
許久,冷焱低落地開了口:“可是……你知道,我下凡是為了什么。”
“為了她,你什么都不顧了么。”何彎月的嘴角顫抖著。
“我很自私。”冷焱道。
二人再次陷入死一般的沉寂。
“好,我答應幫你重新成神,”何彎月的話語中夾雜著半分凄涼,“在那之前,可不可以答應我——先回一趟冥月宗。”
冷焱心頭一涼,有多久沒有聽到“冥月宗”三個字了。
他右手一伸,黑氣漸漸在他手中凝出一個令牌,令牌之上,刻著“冷焱”二字——這是冥月宗的長老令牌。
“我答應你。”冷焱抬頭望向何彎月水靈的眼睛,輕輕說道。
風神山在艾歐尼亞東邊,這里怪石嶙峋,寒樹叢生,千百年來從未變過,卻更給人一種物是人非之感。
二人來到山腳下,沒有人影,像他倆上次來時一樣。
“風神森林風神山,冥月天涯冥月宗。”
轉入冥月宗,不知是憂郁的心緒在作祟還是確有其事,冷焱覺得冥月宗這里的村落蕭條了許多。
“彎月姐?”這個聲音,熟悉又陌生,冷焱扭頭望去,一個三十多歲的漢子站在他的身前,有點眼熟。
“是我。”何彎月淡淡一笑。
冷焱這才想起來,十四年前,他第一次到冥月宗,就是這個大漢接待的他。
“您……”大漢眼中盡是震驚,冷焱才想起來,那時自己以為何彎月已死,來到冥月宗請罪后,再沒有向何冥月提起過何彎月的事情,顯然冥月宗還不知道何彎月還活著。
何彎月的聲音有些顫抖:“我是何彎月,過去的事一句話難說清楚,大哥二哥……他們還好嗎?”
大漢這才露出一絲驚喜:“我帶您去見他們!”
大漢興沖沖地帶著二人到了那間石屋,都忘記了敲門,便沖進了屋中:“宗主副宗主,彎月姐回來了!”
一股黑風刮起,一個人影瞬間沖到了三人身前,陰暗的氣息撲面而來。
“妹妹?”那人按住何彎月的雙肩,黑色的氣息逐漸散去,正是冥月宗宗主何冥月。
“哥。”何彎月的淚水頓時涌了出來,緊緊地抱住了他。
“真的是你!”何冥月的身子竟也有些顫抖。
“是我……”何彎月靠在他懷中,哽咽道。
“快,快,叫遠藤來,他在煉鐵房!”何冥月激動地快要說不出話來。
“是!”大漢點了點頭,沖出屋去。
很快地,何遠藤便趕來了,寒暄一番后,使人擺了一大桌菜,算是為何彎月接風洗塵。
何冥月坐上座,何彎月、何遠藤坐在他左右,冷焱、魯紅塵和唐破天等長老順次而坐,據唐破天后來說,自何彎月失蹤后,冥月宗已經很久沒有擺過這樣的宴席了。
眾人坐下,且不說何彎月與二位哥哥如何敘舊,先說諸位長老與這位奇才冷焱久別重逢,自然有不少話語。
“真沒想到,當初那個毛頭小子,如今也是個獨當一面的男人了啊。”唐破天的嗓音異常沙啞深沉。
歲月無情,何曾為誰而等候過。十四年前那般睿智沉穩的唐長老,如今也已平了棱角,白了鬢發。
“在諸位長老面前,冷焱可不敢當啊。”冷焱淡淡一笑。
“想來那個北漠軍長冷言,就是你小子吧。”那邊一位老者忽然開言。
冷焱望去,哈哈一笑:“魯長老果然料事如神。”
那邊的老者,正是十四年前那天被冷焱所傷的魯紅塵魯長老。
魯紅塵瞇著眼呵呵一笑:“果然是你。”
當年的冷焱意氣風發,魯紅塵猜到這小子將來會有出息,可九千對三萬的戰爭實在兇險,他也一直不敢確信。如今聽冷焱親口承認,甚是震撼。
“好漢不提當年勇,各位長老怎么樣了。”冷焱嘿嘿笑著,“怎么不見武長老了?”
唐破天忽地臉色一凝,抓起酒碗,一飲而盡。
冷焱疑惑地揚起眉毛。
“武長老在一次暗殺任務中暴露被抓,自刎了。”魯紅塵替唐破天作了回答。
聞言,冷焱半張著嘴,許久說不出話來。
十四年前,便是那個武長老先刁難的他,冷焱對他的印象自然不是太好,可光陰荏苒,世事難料,當初那個并不寬容的長老,如今已不在人世,令冷焱本來就迷惘的心,又變得格外荒涼。
“冷焱,快吃啊,怎么,在外面風流久了,吃不慣咱這的菜?”那邊何遠藤忽然叫上一聲,抑制了這邊愈漸蔓延的悲戚。
“沒沒沒,咱這兒這菜,可想死我了!”冷焱一轉眼又賤賤地笑了起來,抓起筷子撿起菜來。
“我可沒看出你想我們來,”何冥月淡淡地笑笑,“說起來,彎月跟你走那么久了,你對她怎么樣?”
冷焱心中一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