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自己看錯了,王氏心中惶惶然,拿過一旁的杯子想要喝口茶定定心神,卻被人抓住了手腕。原是坐在王氏身邊的一個貴婦,雖然嘴上很是客氣然而卻掩不住眼中的不屑。
“林二姨娘,這可是我的杯子。”
聽到這樣的稱呼,王氏頓時笑容一僵,而在座的貴婦人們似乎也響起了此時王氏的身份,頓時覺得有失身份,紛紛自顧自的交頭接耳起來。王氏見沒有人理會她了,心中暗恨那個貴夫人回頭卻忽然發現,身邊那里還有什么人!
王氏連忙四顧尋找,沒有發現那貴婦的蹤跡,卻忽然看到了面色蒼白,滿頭是血的林紫曦站在那里。林紫曦緩緩地轉過頭來,一雙流著鮮血的眸子死死地瞪著王氏。
王氏平日里就壞事做盡不知道為了自己的利益害了多少條人命此時自然心虛,嚇得一下從凳子上滑了下去,狼狽的跌倒在地上。
而王氏這一跌倒,連帶著一旁的桌子上的酒水也落在了地上,濺地一桌的貴婦人們滿身污漬,席間傳來了一陣接著一陣的驚叫聲。當眾人看是王氏之時,滿臉鄙夷之色,連說話也不帶一點客氣了。
“到底是個下賤的妾侍,做事情也這樣沒著沒調的!”
“你看看我的裙子,可是彩繡軒的!如今弄壞了你賠得起嗎!”
“……”
很快,西平王府已出嫁的大小姐玄清靈裊娜的走了上來,安撫下眾人的情緒,帶著幾位弄臟了衣裙的夫人們去換衣服。
而此時洪氏也聞亂趕了過來,看見坐在地上的王氏,不悅地皺眉。要不是為了林益晗能夠得到瀲滟郡主的歡心,她才不會帶著她來。沒想到王氏竟然給自己鬧事,不由得大怒。
“愣著做什么,還不快去把姨娘扶起來。”
而丫頭上前去想要將王氏扶起來只是,王氏忽然神經質的掃了一眼周圍,發瘋了一樣的沖進了人群之中,拉扯著那些夫人們,驚慌的叫著。
“出來,你出來,你都已經死了還想和我斗!”
王氏恍然間聽見身后傳來了一聲冷笑,正是林紫曦的聲音,回頭一看只見林紫曦滿身是血的站在對面的人群之中,正咧開嘴露出猩紅的牙齒。
“林紫曦你做了鬼還這么不老實!我既然能弄死你一次,自然能夠讓你再死一次!”
王氏面容猙獰,不顧一切的嘶嚎著朝著對面撲去。所有人都大吃一驚,一個低賤的姨娘竟然謀害了嫡女,還敢這樣大言不慚!
“來人,把她扣起來!”
就在這個時候,一道清亮的聲音響起,便有一黑衣侍衛上前一個刀手將王氏打暈毫不留情的丟在了地上。
眾人望去,只見一個緋衣少女扶著一個五旬老太太走了出來,正是玄梓君與綏陽帝姬。綏陽帝姬雖然頭發已經全白了,但是面上保養得很好,沒有多少皺紋。
既然正經主子已經來了,眾人自然沒有說話的份,識趣的坐回了屬于自己的位置。綏陽帝姬穿著一身紫羅蘭色金絲描邊浮光錦,靠在上首的軟椅上,目光溫和卻有不失清明。那一雙眼睛似乎帶著魔力,能夠將所有的人都看得一清二楚。
“怎么吵吵嚷嚷的,到底是出了何事?”
聲音不算很大,卻能傳得很遠,帶著一種皇家之人特有的威嚴,讓在場所有的人都不由得繃起了筋骨。
“是林丞相府的姨娘大鬧筵席,又自曝謀殺了林家的二小姐。”
開口的正是玄清靈,正與幾位換好了衣衫的夫人一塊兒出來瞥了一眼地上的王氏,笑著走上前去湊到綏陽帝姬的身邊,嬌笑著撒嬌。
“娘親怎么就疼著梓君,也不疼一疼女兒。”
綏陽公主最喜歡這個大女兒,看著她對著自己撒嬌不由得笑著輕刮著她的臉,樂道。
“就你長不大,喜歡和自己的侄女兒吃醋,羞不羞。”
兩人似乎并沒有理會依舊躺在地上的王氏,自顧自的說著笑話,而玄梓君則微笑地坐在一旁看著兩人,時不時地插上幾句話,將綏陽公主逗樂。原本是一幕歡欣溫暖的天倫之樂景象,只是出現在此時卻讓人有些不寒而栗。
眾人紛紛猜測著,綏陽公主到底是個什么意思。
就在這個時候,王氏幽幽的從地上醒來,抬起迷茫的雙眼看著眾人似乎還沒有弄清到底發生了什么事情。洪氏卻適時的低聲對著她喝道。
“賤人!還不快起來,你瞧你都做了些什么個腌臜事兒!”
王氏這才回想起方才的事情來,心中一陣驚慌,神神叨叨地望了一眼四周沒有看見林紫曦的鬼魂,便再一次大膽了起來。望了一眼上首的綏陽公主,王氏裊娜著身子上前給綏陽公主請安。
“婢妾林王氏見過王妃,方才失禮之處還請王妃多多包涵。”
如此舉動讓所有的人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冷氣,更有人用著異樣的目光瞧著林綏遠。林丞相竟然帶著一個妾侍前來,明顯是看不起綏陽公主。
果然,綏陽公主連看都沒有看一眼王氏,手掌便重重的拍在了一旁的茶幾之上,冷哼了一聲看向林綏遠。
“素來聽皇上說林丞相是最有規矩的,怎么最有規矩的林丞相府調教出這樣的下人!”
聽了這話,王氏的面上何止是用鐵青兩個字來形容,就連腳下也險些不能站穩。王氏本以為自己好歹也是個王尚書府的嫡次女,綏陽公主至少要給點面子。誰曾想到綏陽公主不但影射自己沒有規矩,還罵她是下人。
王氏是大家閨秀出身,無論是未嫁或是出嫁都沒有受過什么委屈,如今自然是受不住這樣的辱罵,不由得揚起頭直視著綏陽公主。
“王妃這是什么話,我既然是丞相府中的姨娘,自然也是家中的主子……啊!”
王氏的話還沒有說完,便被綏陽公主身后的李嬤嬤一個耳刮子滾下臺階去,摔在臺階之下的王氏疼的直叫喚,但是沒有一個人上去扶她一把。
“姨娘這是怎么了,躺在地上?”
就在這個時候,一道輕軟的聲音從后頭響起柔美中帶著一絲不可褻瀆的漠然,似乎是吹著耳邊的風,離著你很近很近,但是想要伸手抓住的時候卻發現它里的很遠很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