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懿林平時可是很隨和，但是一旦違背他的原則和底線，那是任憑他爹媽出面，也不會更改他心里的決定。

蘇且有些期待，未來是不是在更改。

蘇且手里的筆本來轉的行云流水，直到看到秘書的身影，手上動作一頓。

噼里啪啦。

最終是失手了，只是因為凝滯了一瞬，走珠筆掉在地上滾了幾圈。

張懿林甩了甩手里的試卷，確認拿在手里的紙平整后，還沒來得及確定右上角周欣雅的名字，就聽見秘書在門口輕輕敲門，拿著電話，目的明確。

“HR上午下班前把結果告訴我。”

蘇且彎腰的時候，正好聽到張懿林的吩咐和他離開的腳步聲。

撿起來筆才發(fā)現(xiàn)因為沒有蓋蓋子，再加上筆尖朝地，前端的珠子深深沒進凹槽，已經(jīng)不能用了。

蘇且有些可惜，只是她隨身帶的一支新筆。

蘇且念出了周欣雅試卷中沒有的，并且她自己也不會的題目，她心里應該會有一些猜想，但是周欣雅也不是蠢人，她不會傻乎乎的把自己心里的疑問問出來，所以才會這樣反問蘇且。

其實蘇且心里早就知道人性是什么，周欣雅會怎么做，只是突然覺得生活有些無趣，想看別人表演的惡趣味罷了。

反正周欣雅是利益既得者，又沒有人和她說考試作弊，就算出了事，她也可以以“什么都不清楚”來替自己開罪。她又怎么可能選擇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呢？

蘇且看著周欣雅一臉正氣的面容，覺得有些無趣，背起自己的包，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剛走出越歷寫字樓，看著車水馬龍的街道，蘇且掏出手機，撥出了一個號碼，電話僅僅是響了一聲就立刻被接通了，那邊傳來了溫柔的男聲。

不似蕭束翎刻意做作的壓著嗓子的男低音，而是如傾瀉而出的月光，寧靜，柔和與優(yōu)雅。

是暗夜的慢慢盛開的幽曇，是林間啁啾的靈鳥，是從指尖滲下的清泉。

僅僅是聲音，就可以想象另一邊的人是多么的美好。

“蘇且？”

四年沒有撥通過的號碼突然閃現(xiàn)在手機屏幕上，蘇目安連忙丟下眼前的幾人，一句話都來不及說就推開門走到外面，一邊看著樹旁的落葉，一邊認真聽著另一邊久違的聲音。

“嗯，是我。”

這個聲音他想念太久太久，他也有太多太多的話想跟她說，但是真的突然撥通了，卻有一種近鄉(xiāng)情更怯的瑟縮，一向

周熙然在電腦上看著張懿林離開的聲音，才緩緩吐出一口氣。拿著手機的手有些抖，還未暗下的屏幕顯示五分鐘前她才給一個人打過電話。

為了百分百確定不會出問題，她還是打電話給家族那邊了。

這一通意義未名的電話，和她直接讓秘書后腳跟上張懿林的動機顯得那么可疑。

但是為了周欣雅，冒點險是值得的。

……

……

……

李清雪將兩人試卷折疊好放進檔案袋后，周欣雅背上自己的名牌包包，看著還坐在座位上還在發(fā)呆的蘇且，腦海中浮現(xiàn)出這個人最后意義不明的笑容。

邁著三寸的高跟來到蘇且面前，因為她所以鞋跟鞋底都做了處理，所以即使在地板上也不會發(fā)出任何聲音。

蘇且微微垂著眼簾，就看到視線中突然多出了一雙纖細的美腿。

“你最后笑什么？”周欣雅低著頭看著端坐在座位上的小綿羊。

“沒什么，單純覺得這份試卷寫的很順手，覺得你肯定寫的沒我好罷了，畢竟……”蘇且像是回過神似的，開始整理自己的東西。

等到蘇且站起身，周欣雅才驚訝的發(fā)現(xiàn)蘇且整整比她高小半個頭，自己才到對方的鼻子，她需要微微仰頭才能看清楚她的眼睛想要表達的涵義。

“畢竟……題目比較偏。”蘇且說完咧嘴一笑，露出整齊潔白的牙齒，很好的展現(xiàn)出一個職場新人洋洋得意的神情。

聽到蘇且的話，周欣雅嗤笑一聲，“也就你覺得偏，這種難度的題目在我看來，比小學生的乘法口訣都簡單。”

本來覺得這個人有些詭異，現(xiàn)在看來不過如此。

一個什么都不懂的小綿羊罷了。

周欣雅放寬了心，覺得在這個人面前沒什么好掩飾的，畢竟這次競爭是二進一，而無論是憑借硬實力還是軟實力，進入的都是自己，她沒有必要對著一個注定的失敗者虛與委蛇，因為那是純粹的浪費時間。

蘇且目光沉靜看著周欣雅，之前面試因為緊張加上題目難度系數(shù)十顆星，她渾渾噩噩考核完就回去了，完全沒有心情在意周身情況，之后進入惜語周欣雅對自己也是一副客客氣氣的前輩的模樣。

如今看著眼中不屑絲毫不加掩飾的周欣雅，蘇且竟然像小孩子看到沙做成的城堡一樣新奇。

蘇且突然好奇一向給人印象光明磊落，公正無私，眼里容不得沙子的周欣雅到底知不知道試卷被掉包的事情。

蘇且相信周欣雅是不知道試卷不一樣的事情，因為如果試卷不一樣，周熙然為什么不直接把題目告訴她了？

“那么請教周女士……”蘇且突然正色，把試卷中一道實際操作中遇到的疑難雜癥的題干念出了聲。然后就看到周欣雅微微蹙起了眉。但是只是一瞬，她臉色就恢復如初。

“那你是怎么回答的？”

蘇且聽到周欣雅不答反問，差點笑出了聲。

原來她的光明磊落，她的公正無私只是面對除自己之外的人而已。

健談的他幾乎失語了。

當蘇目安大腦在努力的想蘇且找他的目的，如何才能避免沒話題的尷尬時，卻聽見另一邊蘇且直接開門見山說出了她的目的。

“你們還在長青市吧？”

“在的。”

僅僅兩個字，也不能掩飾對面歡快與驚喜。蘇且聽著，嘴角也不自覺浮現(xiàn)出一抹笑意，“那不知道爸爸和阿姨方不方便賞個臉，三十號我想請他們吃個飯。后天不是爸爸的生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