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曳坐在一條蜿蜒而過的河旁，托腮看著眼前這株籠罩在透綠微光之下的茶樹。

這一次她早早地找到了地方，只待茶靈化形。

而她所料不錯，已經開始化形了。

那是極其溫潤柔和的微光，于淺綠淡青中顯出一道人影，長身獨立，清香幽雅。

云曳只覺這靈的氣質極好。

待微光掩去，可見男子淡眉淡眼，低垂的眼睫細密娟長，周身輕淺疏淡仿如謫仙臨凡。

一身淺茶色的衣衫寬袖長袍，更襯其縹緲絕塵，其上枯藤草葉花紋亦是淡雅精致，青藍色的木簪綰起淺發，平添了一分疏朗之姿。

“你好，我叫云曳。”云曳向他揚起一抹笑，漆黑的瞳仁映出他的身影，聲似流云清淺。

“你好，我叫……”他掠過一旁湍急而過的河，蹙了下眉，又舒展開，“我叫鏡川。”

他的聲音語氣很淡，音色輕和，如水滴落入氤氳著水汽的熱茶之中，清越然倏忽即逝。

“嗯，鏡川。”她道了聲。

“是這樣的，我有件事想請你幫忙……”云曳說了事，倒是加了句，“可以嗎？”

鏡川并未一口應下，而是沉吟許久：“若是如此，我們以后定是朝夕相處，我想，應該先培養感情。”

河邊呆久了，鏡川見了不少離離別別——多是一方跳河或是雙方跳河，又或者一方推一方落水……

那時他就覺得，這人與人之間的感情可真復雜。

而今他剛化形，雖說比其他動植好太多，卻也沒有多少自保的能力。

有個工作當然好，那也得是愉快的工作。

所以他提議培養感情。

云曳悟，這差不多就跟上個一樣，一起吃吃喝喝玩玩就好了。

然而，誰知道云曳將鏡川帶到人間之后，他在街上逛了許久，對什么都提不起興趣，直到后來看到了一間出售書本的鋪子……

其后每到一處地方，鏡川都是直奔書鋪，幾乎能從早到晚一直看書，似乎極為樂在其中。

沒有人陪著，云曳也沒興趣到處逛，便也就看起了書。

看了幾年，基本上奇聞怪志經史子集都看了不少。

鏡川覺得他們相處得很好。

是夜繁星點點，凡界客棧一間房間中，云曳便拿了一本書給他看：“你先熟悉熟悉。”

鏡川頗為好奇地接過書，在昏黃的燭光下翻了翻，白皙的臉慢慢暈上緋紅，一雙清淺的眸子含著幾分羞赧：“我們要照著這個來？是不是太過親近了些？”

雖說他看的都是正經的書，但在凡界久了，也不是沒聽過這種、這種……

“沒什么，而且我們都這么熟了。”云曳寬慰著他，她不像鏡川那樣與許多凡人成了書友，最多覺得這法子費時間，不過……還挺舒服的。

“唔。”鏡川應了一聲，認真看起來。

過了半晌，他放下書：“我看好了。”

“那就開始吧。”云曳探過身伸手解他的衣帶。

鏡川抿著唇，臉又紅了紅。

直到衣衫半落，他試探著伸出手抱住云曳，緩緩低下頭。

唇齒相依間微微觸碰摩挲著。

低低的喘息混雜著燭火的噗呲聲，空氣中彌漫著曖昧。

隱約間似乎有淺淺的清香浮動于空氣之中，透過縫隙散出門外。

或有懂行的人感嘆一句：“不知是何處的上好碧螺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