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雪已停,又是晴空萬里,仿佛這幾日發生的一切不過是虛夢幻境一場。村子里又恢復了前幾日熱鬧,到處都是人,歡聲笑語的,這冰天雪地的場景給這個如詩畫一般的村落更增添幾分韻味,誰又曾料想這大雪之下掩埋的是無休止的黑暗與陰謀。
三人在回悠然居的途中時,沈天子發覺路人對他們的神情略顯驚恐,有幾人甚至在他們背后指指點點,正當他疑惑之時,白呂一把將他身后的帽子戴上,蓋住了他俊秀的臉旁,同時將他拉進了小路。
“這些人仿佛認識我們?”
黃諦也戴著帽子,低著頭,迎面走來都認不出相貌,“不知道發生了什么,大家各自小心。”
悠然居關了門,三人只好從后院翻了進去,一進院子就看到老板娘在鏟雪,見了三人只是驚了一下,復又繼續手上的動作,沒有多問,沒有多看,仿佛這三人從來沒有出現過一樣。
白呂知道老板娘的行事風格,不愿沾染余事擾身,所以拉著二人就上了樓,樓上的房間里行李還在那,只是宮九和蘇玉已經不在了。
浴室里已經被打掃干凈了,三人根本看不出曾經發生過什么,但是身為警察的直覺和空氣中異樣的味道可以斷定,這間屋子里一定出過命案。
白呂吩咐兩人收拾行李,她自己下了樓,老板娘還在鏟雪,只見她直起身板錘了錘腰,人到中年了,不得不承認身子骨經不起折騰了。
“老板娘,我要退房。”
老板娘擦擦汗,喘著氣說道:“不用了,房間已經退過了,我都打掃完了,你們把行李帶走就好了。”
“和我一起的姑娘呢?”
老板娘拎著鐵鍬走進屋內,倒了杯熱茶,“和你住一起的姑娘死了,有一個身手不錯的年輕人把她和那位女警官一起救走了。”
“死了?”白呂當場就愣在那,“蘇玉死了。”
見白呂這一下掉魂的樣子,老板娘又補充道:“那些個流氓警察說她死了,尸體就扔在院子里,不過來救她們的年輕人好像是說沒死。”
救他們的年輕人,這個時候能來救他們的只有八爺,白呂丟掉的魂又回來了,她無奈看了一眼老板娘,人嚇人真的能嚇死人。
“入園處全是警官,你們換條道走吧。”老板娘突然說道。
白呂這才想起問,“街上的人都奇奇怪怪的看著我們,是不是發生了什么?”
老板娘喝著茶,從抽屜里拿出一張通緝令扔給白呂,“自己看吧。”
通緝令上是白呂、黃諦、沈天子、宮九的畫像,上面寫著他們殺人劫財,搶走價值一個億的黃金,全國懸賞緝拿,賞金一百萬。
白呂看著看著失笑了,平時辦案也沒見他們這么迅速啊,這才幾天啊,突然就成了全國通緝犯了,要都是這速度,至于有那么多案宗堆在那兒嗎,果然這辦起自己人來走的是VIP途徑啊。
白呂看著老板娘抖了抖手上的通緝令,“您不打算報警嗎?”
老板娘一臉茫然,“我又不缺那一百萬,再說了,都活了大半輩子了,懶的折騰,所以,你們趕緊走吧,走了以后我好開張,這兩天損失了我不少生意呢。我這兒做的可都是口碑生意,再關門老顧客就沒了。”
白呂低笑,“您還真是我見過的少數活的比較通徹的人。”
“等你到了我這個歲數很多事情你就看明白了,人活這一輩子,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幾十年如一日,這叫安穩。”
老板娘看起來就是個很地道的鄉下婦女,只是說出來的話卻像一朵朵云彩融化在了心里,是啊,幾十年如一日,有誰的一生能真正過到這樣,有時候這樣的生活難道不是最好的狀態嗎?
“多謝,祝您生意興隆,天一黑我們就走,不給您添麻煩了。”
白呂轉身離開,樓上沈天子和黃諦也收拾好行李了,沈天子將一張紙條交給白呂,“八爺給我們留了字條,讓我們從秘道走。”
“我有個壞消息要告訴兩位。”白呂說著將通輯令拿了出來。
黃諦連看都沒看一眼,一屁股坐到椅子上點了根煙,憋了這么多天了,總算能過個癮了。
“真是有趣。”沈天子看了一眼就扔到了一旁。
“怎么了?”
“特案組性質特殊,如果是我們犯案,需三堂匯審,他們連我們人都沒有抓到,就下了全國通輯令,可以想像有人費了多大的勁才能制造出連司查處、重案組、法政科都推翻不了的證據。”
“所以你們打算怎么辦?”
黃諦拿過去用煙火燒了那張通輯令,“涼拌唄,再淋幾滴麻油就可以出鍋了。”
“我跟你說正經的。”白呂急了。
“正經的就是我們現在先去找宮九和蘇玉,她們是最知道整個事件經過的
人。剛才我跟組里聯系了一下,小唐和甄龍都失聯了,這不是好事。我們要趕緊走,這個地方暫時先離開,其它的我會交給郭沁。”
“郭警官?”白呂不明,“他來做什么?”
“殺人償命,天經地義,他殺了那么多孩子,難道要放過他?”
“你是說啞三?”白呂的語氣明顯有些同情的意味在里頭。
黃諦站起身,一巴掌拍在她頭上,“你同情他就是在踐踏無辜的生命,沒有人在意你有過什么悲慘的過去,或者令人感動的執念,在受害者眼里,他就是個殺人犯,就應該受到法律的制裁,他們對你的身世沒興趣。”
這一字一句都像一根針,狠狠的扎在白呂的心上,黃諦冷漠的聲音第一次讓她有些抬不起頭,心中產生了一種負罪和羞恥感。
感受到了空氣氛圍的異樣,沈天子忙轉了個話題,“我們去哪兒找她們呢?”
“先出去,老八一定給我們留了線索。”
白呂這才想起,猛然說道:“老板娘說小玉死了,有一幫警察把她的尸體丟在院子里了。”
“什么?”兩人都是驚訝的表情。
“哪兒來的警察,外面的人不是進不來嗎?”沈天子問道。
“老板娘也沒具體說,不過好像八爺來救他們的時候又說小玉沒死,所以你們會知道八爺會帶著她去哪求救嗎?”
兩人相視一看,同時說道:“青衣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