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刀子也越來越焦慮,嘴上還喃喃自語著,“不會的,絕無可能,漢室墓葬等級制度森嚴,縱使蕭世郎再有錢,他也不過就是個商人,沒有任何官位,哪怕是皇室再喜歡他,也不會為他越規,他沒有資格享受黃腸題湊,這是一級使用槨室,而且不應該出現在崖墓之中,他是木槨墓的代表啊,至今發現的漢室墓葬中從未出現過這樣的特例,這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封刀子一個人嘀嘀咕咕的在那說了半天。
他越說大家就越糊涂,黃諦上前一把拽住他,感覺他都快抓狂了,“你冷靜點,這到底怎么回事,不就是一些木頭嗎,這些木頭怎么了?”
黃諦像是點了封刀子的引火線,他一下子爆發起來,“木頭?你以為它是普通的木頭嗎?這是皇室最高禮儀的葬禮,是用去皮的柏木搭建而成,以木色淡黃而得名黃腸。題湊指的是結構,指一層一層平鋪、疊壘而成。這座黃腸題湊用的是柏木最中間的一段,古時柏木產量很少,更別說像高年資的大料,那真是少之又少,而且像這樣一座保存完整的黃腸題湊可以說要比方才那具玉棺有價值的多了。”
“他那么有錢,為自己蓋一座這樣的高等級墓室也不是沒可能啊,不是你們說的嗎,古人視死如視生,他生前那么享受榮華富貴,死后當然也想繼續奢侈啊。”黃諦說道。
封刀子搖搖頭,“那不一樣,漢室的等級制度十分嚴厲,不可能讓他自己瞎蓋,這就相當于起兵造反一樣,是謀逆大罪要誅九族的,再說了黃腸題湊從未出現過在崖墓之中,這是首例,如此違反常態我總覺得有些擔憂,這墓中一定還有其它秘密。”
封刀子既抓狂又有些興奮,越是匪夷所思便越是有驚天大秘密,他對蕭世郎的這座墓更加的好奇了,連陪葬品什么的他都不在乎了。
白呂打斷他,“行了,行了,別在這自己瞎疑惑了,門就在那,你自己開門進去看吧。”
封刀子就等著他這句話了,話音剛落他就像龍卷風一樣迅速飛了進去,大家也都跟著他進去了。
進去之后大家發現這座黃腸題湊被分為耳室、前室、后室等部分,中間還有便房,便房之中便停放著棺槨。
南耳室是車馬房,放置車輛和馬匹,北耳室為倉庫,儲存了大量的陶器,前室是廳堂,陳列著各種的隨葬品,整個結構完全模仿房屋,更加印證了漢室視死如視生的理念。
可是一看到隨葬品封刀子又開始不淡定了,但是他這個不淡定卻讓大家充滿了疑惑,因為前室之中的隨葬品可以說是金光燦燦,漢室多金這是天下人都知道的,這前室之中的金子隨葬品多的眼睛都瞅不過來,原以為封刀子是因為這個興奮,可不料他卻直直越過了這些黃金,單單拿起角落里一把十分不起眼的長劍,那劍看起來極其普通,就像是隨身的一把配劍,像這樣的劍零零散散的還有四五把,完全被這些金子給掩蓋住了。
蕭巍看著這些黃金,眼睛發出異樣的光芒,就連蕭景也暫時忘記了等他救命的孩子,連向來對錢財無所謂的八爺都不禁露出詫異目光,實在是這前室之中陪葬的金子太多了,多到可以用金山銀山去形容了。
白呂接過封刀子手里的劍,凝重的目光讓兩人不約而同看向了便房中的棺槨,怎么會這樣?
沈天子察覺到異樣忙問道:“出什么事了,有什么不對嗎?”
封刀子慢慢走向便房,這便房之中的棺槨極其普通,除了用料是金絲楠木外倒無別的特殊之處,封刀子圍著這具棺槨走了一圈,眾人也察覺到了氣氛的異樣便暫時停止了對金子的興奮紛紛走入便房。
“這里地方太小,光線不好,要開棺得把棺材抬到外面去。”白呂說道。
蕭景看著這個棺材,這是他最后的希望了,如果這具棺材里還沒有他想要的東西的話樂樂就真的沒救了,所以一聽要開棺,他就第一個沖了上來,蕭凌風和八爺也預備幫忙。
“慢。”這時封刀子突然喊了一句,眾人停下動作看著他。
只見他在棺槨上敲了敲,伏耳聽了一下,一雙手從棺槨的表面滑過,他站在那一言不發像是在思考什么,緊接著說道,“這棺現在不能抬,拿鑿子出來,先鑿個洞。”
“為什么?”曉芊不解。
“鑿了你就知道了。”
八爺拿出鑿子遞給封刀子,接過鑿子之后他又從包里拿出一根長管,這管子一直通向最外面的石室,接著封刀子便在棺槨的右下端鑿了一個洞,鑿子剛拔出來,嘩拉拉的水就順著管子流向了外面。
“哇,這棺材里怎么這么多的水啊?”曉芊驚訝的叫道,怪不得要鑿個洞呢,這是葬人啊,還是水槽啊。
隨著水越放越多,封刀子的臉色越來越凝重,一路走來種種跡象都在朝他心里的那個想法發展,如果他的想法是真的,那他們這趟來的意義就沒有了,至少蕭景的希望破滅了,這幅棺材里不會有他想要的東西。
水放完之后眾人將棺材抬出了黃腸題湊,放在空闊的石室之中,這時沈天子發現白呂的目光時不時的竟會向自己投來,他不明白這是為何。
棺材被打開了,經過了幾千年尸體早就辨認不出了,因為長年泡在水里,蓋尸被和衣服都已經腐爛,整個棺材里全是爛泥,封刀子迫不及待的在爛泥中尋找著,而同時與他一樣急燥的還有蕭景,他不停的在這些爛泥翻找,期望自己找到想要救命寶貝。
可隨著封刀子把一把配劍從爛泥中拿出時,白呂低下了頭,無聲的嘆息讓她頓感絕望,她一把將蕭景扔到一邊,隨手帶出來的黑泥濺了他一聲,只聽白呂道:“你別找了,你找不到的,這棺材里根本不是蕭世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