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紛紛涌入,散到畫展廳的展覽區(qū)里,尋找葉安的畫。
這里安排了專門的靈能侍者,通過內(nèi)氣點亮靈能氣燈照明,將掛在墻壁上的畫作十分明亮。
“在哪兒呢?新畫家的作品在哪兒呢!”
“那兒那兒!”
葉安的《奴隸》混在杜青燃的畫中,擺在顯眼的位置,眾人很快發(fā)現(xiàn),紛紛湊近看起來。
“哦~”懂行的人只看了一眼,就發(fā)出了驚嘆聲,畫中的格局、色彩、意境一目了然,不像青蝶小姐說的那樣稍顯稚嫩,反而有一種力透紙面的靈氣逼人。
大多數(shù)人雖然欣賞不來畫作的優(yōu)劣,可即便以他們外行的眼睛,一眼看到這幅畫,也覺得心頭一陣怒火燒起來。
明明畫完全是靜態(tài)的,可是他們仿佛能聽到奴隸們恐懼的尖叫響在耳邊,好像看到里頭兇猛的巨鰭鯊要撲出來一樣!
畫面中的大浪像是要臨頭卷來,讓眾人一時間沒了聲息,人人眼中都燒著火,就算奴隸不是人,也不能這樣草菅人命啊!
齊若蘭仗著年紀(jì)小身材小,很快擠到最前面,也看到了《奴隸》這幅畫,只第一眼,她立即渾身劇震,說不出話來。
這副畫……這幅畫!
只看了第一眼,她渾身上下每一寸就瞬間確定了一個事實——這幅畫,她畫不出來!
齊若蘭深知,藝術(shù)的第一感覺總是最準(zhǔn)的,哪怕她可以從這幅畫里找出無數(shù)的缺陷來,但有一件事她的本能已經(jīng)確定無比,無論如何,她也畫不出這幅畫!
甚至在可見到的將來,可感受到的繪畫未來,她一點兒也看不到自己能畫成這樣的希望!
這幅畫跟她已經(jīng)完全不在一個等級上了,這已經(jīng)是老師的等級,屬于那些頂尖畫家的等級,也是她根本看不到邊沿的等級。
“真厲害!這幅畫真厲害!這個安先生肯定不是新畫家吧?他一定是從楚國來的!”
“栩栩如生,令人沉迷,好畫!咦,這艘船看起來有點眼熟……”
“這不是五皇子的船嘛!”
“是極!聽說五皇子才買了巨鰭鯊測試海戰(zhàn)新戰(zhàn)法!”
“那這畫畫的就是五皇子了!”
“早聽說五皇子日夜都要殺人,尤其愛折磨奴隸,沒想到這是真的!”
“還有那海軍新戰(zhàn)法,該不會就是這種方式吧?這種荒唐的戰(zhàn)法,也不知道他怎么想出來的!”
“怎么想出來的?腦子有毛病唄!他還想著當(dāng)國王呢!也不知道哪里來的癡心妄想!”
“都是蘭公主,別人稱贊她幾句,還真以為自己聰慧無比了?卻不知很多事,別人是絕不會對她說的!”
“噓噓!她就在這兒呢!”
“怕什么!齊若錦馬上就要發(fā)配了,再說了,憑我爹的權(quán)勢,她能拿我怎么樣?”
“…………”
人群中竊竊私語,俱是對五皇子和齊若蘭的嘲笑,這些嘲笑齊若蘭之前也不是沒有聽過,卻從沒有像今天聽在耳朵里這般刺耳。
她忽然對自己產(chǎn)生懷疑,自己真的像自己想的這么聰明嗎?還是因為,別人都因為她是個孩子,在讓著她?
齊若蘭身子微微搖晃。
當(dāng)然,像這種出言諷刺的貴族不多,大部分貴族在表面上仍然秉持對皇室的尊敬。
在場的貴族則更關(guān)注于這副《奴隸》的價格,畫展展出的畫是可以購買收藏的。
這是他們在市場上第一次見到安先生的畫,看那邊正在奮筆疾畫的邸報記錄員就知道了,這么有天賦的畫家,還有青蝶小姐力捧,保管明天就要聲名鵲起,成為小有名氣的新畫家!
這第一幅畫要是買下來,肯定會升值!
在場的貴族要么是愛畫,要么是做藝術(shù)品生意的,紛紛開始競價。
“我出兩百金幣!”
“三百金幣!”
“三百就想買?我出五百金幣!”
“……”
《奴隸》的價格一下子就升到一千金幣,出價的人都有點猶豫了,雖然畫作有升值空間,但一千金幣已經(jīng)不是小數(shù)目了,一個奴隸的價格,也不過一百金幣左右!
“這里還有一副安先生的畫,這幅畫,這幅畫……”
另一頭傳來激動的呼喊聲,吸引這邊仍在競價的人的注意力,下一刻,竟然有人驚恐大叫起來,惹出一陣喧嘩。
發(fā)生什么了?
不少人好奇,齊若蘭也趕緊跟著人流,走進(jìn)核心區(qū)。
核心區(qū)只有三幅畫,青蝶小姐的兩幅畫作分在兩邊,反倒是安先生的畫作放在中間。
明明青蝶小姐名氣顯著,但偏偏每個進(jìn)來的人,都被中間那副畫給吸引了注意力!
如果說《奴隸》只是頗有靈性,那這副《海獸兇潮圖》,簡直是活的一樣!
這副畫是活的!
每個人只看了一眼,就感覺自己竟被吸進(jìn)了這副畫之中!
仿佛變成了一葉在狂風(fēng)巨浪中搖擺的孤舟,身邊無數(shù)咆哮的巨大海獸環(huán)繞四周,全都虎視眈眈地盯著自己!
有幾個膽小的人忽然胯部一濕熱,跌坐在地。
“這,這是靈畫!是靈畫!只有對神念極有靈性、畫道已入化境的畫家才能夠創(chuàng)作出來的靈畫!他們能將自己的所見所聞,刻錄到畫之中,簡直就像畫中世界一樣!”
有人驚叫起來。
“不對!靈畫的威力極其驚人,絕不是能夠輕易承受的!如果沒有神修修為看靈畫,輕則昏迷,重則精神崩潰留下永久創(chuàng)傷!”
但是在場的人,雖然有人驚恐尖叫、甚至尿失禁,但其實并沒有受傷。
杜青燃走進(jìn)來:“這副畫雖然也是靈畫,但是其中刻錄的神念其實不強(qiáng),所以普通人也能看。”
“青蝶小姐!難道這個安先生,是一個靈畫家嗎!”
“不錯!”
“這,這……”
每一個靈畫家,俱都是對神念精研極深,又對畫道精研極深的人,而且只有這兩點還不夠,必須要自身靈性極其充裕,資質(zhì)極高。
而靈性資質(zhì),意味著修行資質(zhì),只有足夠高的靈性資質(zhì),才能夠支持跨入超凡的境界!
也就是說,這個安先生,有跨入超凡的機(jī)會!
所有人眼中的光彩已然不一樣了。
一個天賦奇高的畫家,在眾人眼中不過只是一個尋常畫家而已,就算是杜青燃,也不過是因為王后的關(guān)系,加之相貌驚艷,方才在齊國一炮成名,被大家追捧。
而一個未來的超凡強(qiáng)者,那完全是不一樣的概念,這畢竟是以武為尊的世界,強(qiáng)者等于權(quán)利!
這位安先生如果真是一個靈畫家,比起青蝶小姐的地位都要高的多!
杜青燃看著眾人的變化,心中冷嘲一聲,果然,這些家伙都是利益至上的人!
她為了避免一些自命不凡的人上門挑戰(zhàn),從來沒有顯露過修為。
而靈畫本身就是危險的武器,根本不是所有人可以欣賞的畫作,所以她在齊國也從來不畫,若是讓這些人知道了她的真本事,也不知道要掉多少的眼珠子呢。
張云龍、羅海龍也在觀察畫作,不同的是他們腦中想得更多。
靈畫可不是光有神修修為,或者光有繪畫水平就能做到的!
其中牽扯極為復(fù)雜的靈性,每一個靈畫家,往往也都是萬里挑一、十萬里挑一的超級天才!
就算是號稱天才畫家的蘭公主,也未必能摸到靈畫家的邊。
青燃竟然還認(rèn)識這樣的人物?
一個蛻凡境高手,一個靈畫家……青燃從哪里認(rèn)識到這些人的?
張云龍心中隱隱有一些奇妙的預(yù)感,也許,青燃根本不是自己想象的那個樣子?
也許,青燃身上隱藏著遠(yuǎn)遠(yuǎn)超乎自己想象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