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未染，你給我等著，我和你沒完！”

“當然沒完，我的招牌還要你賠！”眼看著張羽曼逃竄消失，顏未染朝她背影狠狠唾棄。

衛澤希在旁邊笑出來，說：“行了行了，招牌多少錢我幫你出了！”

“不用，我跟她死磕到死！”顏未染悻悻長出一口氣，收好手機，這才有點尷尬地抬頭看向衛澤希，“不好意思，讓你看笑話了。”

“沒什么，畢竟見義勇為是我唯一的優良品質。”像是為了證明這一點，衛澤希過去先把花架扶正，又把被砸爛的花歸置到臺階下。

顏未染在網上買了罐脫漆劑，加了運費讓賣家盡快發貨。放下手機時，她看見衛澤希正在把被潑了油漆的招牌卸下來，搬進屋內。招牌很重，以她的力氣是無論如何也是搬不動的，但他卻能一手推門一手拎招牌，隨隨便便就提了進去。

關鍵時刻，一個男人——即使是一直被她唾棄的男人，也真的很有用。

顏未染雖然覺得感情方面他很渣，但還是感激地對他說：“這次真的謝謝你，在最關鍵時刻保住了我的店。”

“舉手之勞而已。”衛澤希得意地露出帥氣的表情。

“不過我可能無法請你進去喝茶了，我晚上要替一個大秀化妝，現在時間也快五點半了……”

“知道啊，Feuillage嘛，他們也給我發了請柬。”衛澤希握拳抬手，擋在嘴巴前輕咳，“我對上海不熟，怕找不到地方，一看首席化妝師是你，就想順便來看看能不能和你一起走，免得跑錯。”

顏未染想問他，你的導航還好嗎，那么大的展覽館你找不到，卻找到我這個小小工作室來？

而且，我們也算不上什么熟人吧？之前那頓宵夜好像也是吃得不歡而散。

但好歹他剛幫自己解決了一大糾紛，所以她也就只猶豫了一兩秒，便說：“那我把化妝箱拿一下，一起過去吧。”

時間已經不早，幸好展覽館并不遠，路上車流不多，衛澤希開得也很快。

密閉的空間內，氣氛安靜，讓顏未染有些不適。衛澤希瞥瞥她，問：“對了，剛剛那個女的是誰？怎么欺負到你頭上了？”

“我以前喊過她姐。”顏未染一臉郁悶地撐著下巴望著車窗外，“她母親，也就是我老師，張思昭。”

衛澤希顯然對化妝界一無所知，聽到這個名字也只“哦”了一聲。

“我老師做化妝造型很多年，是許多頂級明星和名人的御用化妝師。后來她獲得國際大獎，受邀前往好萊塢做一部大片的造型，帶了我和她的女兒張羽曼一起前往，讓我們跟著她學習全世界最好的造型理念。”顏未染輕嘆了口氣，說，“可惜張羽曼到了美國之后，認識了一幫小混混，又飆車又斗毆，天天惹是生非。老師把她從警察局領出來幾次之后，就斷了她的生活費，誰知她竟把老師的婚戒都偷走賣掉了！”

“把她媽的婚戒都偷出去賣？簡直混賬啊！”

“嗯，老師發現之后質問她，張羽曼慌張之下將她推下了臺階，自己逃走了。老師氣得說等她回來一定要好好教訓她，但我們后來就再也沒見過張羽曼……一直到老師去世下葬，她都沒回來。”

“養這種女兒還不如養頭豬！”衛澤希一拍方向盤，義憤填膺，“那么，她提到的配方是怎么回事？”

顏未染抿唇沉默片刻，才說：“老師多年來在化妝造型領域頗有建樹，所以她研究了一份護膚品配方，其中最主要的是一份面霜配方。她曾試制了一些，送給幾個社會名流試用過，效果頗受好評。當時有很多化妝品牌聞風而動，愿意高價買下這張配方，可還沒等老師挑選合作伙伴，她就出了事，最后撒手人寰。”

“所以現在配方在你手上？”衛澤希隨口問。

“那配方……”顏未染長嘆了一口氣，說，“按照老師的遺囑，我不能現在就把它交給張羽曼。”

“要是我，我也不會讓你交給那種人。”他想想又問，“那么，最終決定如何處置這張配方，你老師有留下遺囑嗎？”

顏未染踟躇了一下，沒回答。

衛澤希也沒再問，只說：“所以你現在麻煩大了，那只章魚肯定不會善罷甘休。”

“張羽曼。”顏未染糾正他，“但我怕的不是她，而是……她身后的人。”

“這么說，她還有人撐腰？”

顏未染點了點頭。

她沒有告訴他，那兩個人，對拿到這張配方的欲望有多強烈，甚至曾經為了圖謀它，而讓她差點殞命在異國他鄉。

“有需要的話，你盡管來找我。”衛澤希大包大攬地說，“待會兒我加你微信，電話號碼也給你留一個！”

顏未染點頭：“好的，多謝。”

但其實和上次一樣，她連手機都沒有拿出來，衛澤希無語翻了個白眼，暗自郁悶地把頭扭到一邊去。

真是腦子瓦特了，上趕著來這邊熱臉貼冷屁股。

“那什么，顏小姐，其實我今天來找你，主要還是有另一件事情。”衛澤希清清嗓子說，“既然你一再拒絕和我合作，那么接私人委托嗎？”

“那沒問……”還在頭痛本月房租的顏未染，咬住了差點一口答應的舌頭，說，“那要看你是什么委托了。”

“今天本來我想帶我妹一起去看秀的，然而我妹妹她一看到宣傳冊上的模特們，情緒就失控了，差點沒把家里的鏡子都給砸了，因為她……對自己的外貌不太滿意。”

顏未染打量了下衛澤希的側面，他五官端正精致，臉型骨相都沒話說，妹妹應該不會長得不好看。就算是皮膚不好什么的，應該也能請個護理專家或者干脆去激光嫩膚，何至于到情緒失控到要砸鏡子的地步呢？

難道……顏未染想起在夜市和他一起出現在藥店的那個小妹妹，心想，又是一個小妹妹？

不過，這種人會找一個不好看的女生當妹妹嗎？

見她用奇怪的眼神打量著自己不說話，衛澤希也莫名其妙：“你這什么眼神？我妹是真的崩潰了，你一化妝師，手藝這么好，不能幫幫她嗎？”

顏未染說：“可以啊，這不是和我給人跟妝差不多嗎？論時間收費，保證讓她二十四小時煥發光彩，價錢克己，童叟無欺。”

“嘖……我妹她吧……”衛澤希皺起眉，手指在方向盤上煩躁地彈著，“她情形有些特殊，你見了面就知道了。”

“今晚能見到嗎？”

“當然不能！她現在正趴在被窩里痛哭呢。”衛澤希嘆了口氣，“盡快吧，希望你能拯救我妹妹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