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兩夜之后,他們終于到了克拉大山谷。
兩座險峻的山峰拔地而起,形成天然的大門,守衛巡邏的兩只青龍耀武揚威地從天際飛落下來。
龐大的龍威毫不收斂地轟向他們的面門,然而在看清來人的面目時,兩條青龍滑行的動作猛地一僵,在半空踉蹌著撞在了一起。
沙利葉從余威中回過神,臉色蒼白地調笑說:“龍族的飛行能力好像倒退了呀。”
兩條青龍沒有落下來,停在半空戒備地盯著眾人,或者說是哈娜。其中一條龍眼神驚惶,一副見了鬼的模樣。
另一條龍還算冷靜,用厚重的聲音問道:“哈娜,你為什么會出現在這里?”
秦史皇聽得一頭霧水,這里也算是哈娜的家了,孩子回家難道不是天經地義再正常不過的事情嗎?
為什么這兩條龍的語氣聽起來,這么的讓人不舒服呢?
沙利葉小聲說:“我聽說龍魔王從小就被龍族排擠,原來這個傳聞是真的。”
秦史皇一聽,當即說道:“垃圾龍族,吃棗藥丸。”
西露芙:“…………”
這時,另一條龍也冷靜了下來,輕聲說:“哈娜,你不該回來的,這里不歡迎你。”
哈娜抬起頭仰望著兩條龍,面無表情地說:“我來取我的劍。”
兩條青龍交換了一個眼神,其中一條轉身飛進了大山谷,剩下膽小的那條說:“來伏特去通報先知了,如果先知同意我就放你進去。”
哈娜:“麻煩。”
青龍登時同她拉開了距離,生怕她一言不合就動起手來。
秦史皇無語片刻,說:“他們這么怕龍巨巨的嗎?”
沙利葉適時解釋說:“聽說龍魔王是龍族有史以來天賦最高的一條龍,她很小的時候就打遍龍族無敵手了,只不過后來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她被龍族先知封印了。”
秦史皇愣了愣,有些不敢置信地問:“龍巨巨是被龍族封印的,難道只是因為受排擠嗎?”
沙利葉搖了搖頭,說:“這就要問龍族先知了。”
這時,負責巡邏的來伏特飛了回來,他低聲同剩下的青龍交談了兩句,之后就讓開了道路。
來伏特說:“哈娜,先知在地底巖洞等你,除了這條……狗之外,那個惡魔和獸人都要留在這里。”
哈娜抱起秦史皇,冷漠地走進去。
沙利葉不服氣地說:“為什么我們不能進去?”
西露芙擔心秦史皇,用眼神問出了同樣的問題。
來伏特嗤笑說:“區區惡魔和獸人,不配進入龍族的圣地。”
沙利葉:“…………”
他覺得秦史皇說的太對了,龍族這種垃圾地方,吃棗藥丸。只是有一點讓他疑惑,為什么他們不能進去,秦史皇一條狗就可以了?
西露芙心里著急,想跟上去又不敢硬來,一是怕秦史皇生氣,二是怕自己干不過整個龍族。
糾結了一會兒之后,哈娜和秦史皇的影子也看不見了。
他們在來伏特的帶領下,一路走向克拉大山谷的中心地帶。在那里,地面被挖出一個圓形大坑,數不清的巨龍在洞口上盤旋。
哈娜將他的頭按在自己的懷里,小聲安慰說:“哥哥不要害怕,我會保護你的。”
從頭到尾都沒有怕過的秦史皇,突然心里一暖,感動得熱淚盈眶。他心說:要是哈娜的身板沒有這么平的話就更好了。
這時,一條黑色的巨龍呼嘯著俯沖下來,它停在洞口之上,居高臨下地俯視著哈娜。
“瞧瞧是誰回來了?”那條龍用令人厭惡的口氣接著又說:“哈娜,你竟然還有臉回到這里,龍族神圣之地都要被你弄臟了。”
秦史皇從哈娜懷里抬起頭,呲牙瞪向黑巨龍。放在他小時候,像這種小屁孩,他能一個打十個。
黑巨龍突然被狗瞪了,一時沒反應過來。
哈娜也沒有給他反應的時間,抱著秦史皇從洞口跳了下去。在巨龍環繞之地,人形的哈娜顯得愈加嬌小可愛。
黑巨龍回過神的時候,哈娜已經帶著秦史皇穩穩地落了地,有先知在的地方,他不能擅闖,只能氣急敗壞地仰頭嘶吼起來。
地下的空間極大,足夠同時容納幾十條巨龍棲息。在坑的正中央,巖漿冒著泡,灼熱的蒸汽偶爾飄上來,消散于風中。
一條年邁的紅龍臥在巖漿旁,滄桑的眼神落在秦史皇的身上,將他從頭到腳打量了一遍。
哈娜不悅地將秦史皇按進懷里,用身體擋住了他的視線。
先知嘆了口氣,說:“哈娜,你還在怪我嗎?那時我看到了無數的未來,關于你的卻都是以悲劇收尾,或許封印是你唯一的機會。”
哈娜的目光越過他,落在深不見底的巖漿上,答非所問:“我的劍,在這里。”
先知點頭,說:“我一直留著它,因為我看到了,它的主人會在今天取走它。”
哈娜想下去拿自己的劍,在放下秦史皇的時候她又猶豫了。自從進了大山谷,她就沒松開過秦史皇。
先知無奈地笑了,說:“你不用擔心,他不會死在這里的。”
秦史皇不明所以地看向哈娜,溫聲安慰她說:“龍巨巨,我沒事的,你去拿自己的劍吧。”
哈娜還是猶豫不決,秦史皇只好主動從她的懷里跳了下來,用眼神安撫著她。
先知:“哈娜,我說出來的話絕不會是謊言。”
哈娜抬頭看了他一眼,之后才像是確定了什么,縱身跳進了巖漿里。那一剎那,秦史皇一顆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兒。
他沒想到哈娜竟然會直接跳下去,但轉而一想,哈娜是巨龍,巖漿對她來說應該構不成威脅。
正當他悄悄松了口氣的時候,就聽先知開口問道:“你知道自己真正的身份嗎?”
秦史皇正色道:“也許知道,也許不知道。”
先知渾濁的龍眼緊緊地盯著他,仿佛要看穿他的內心。過了好一會兒,先知才收回目光,高深莫測地說了句:“原來如此。”
秦史皇默默地翻了個白眼,心說自己剛才只不過隨口扯出來一句話,也不知道他明白了什么東西。
巖漿的熱氣被風吹到岸上,蒸得秦史皇出了一身汗,厚實的綠毛緊緊地貼在他身上,更加難受。
他吐著舌頭,一邊哈氣,一邊祈禱著哈娜快點上來。
電光火石間,一道無形的風突然打在他屁股上,猛地將他推向了地下的巖漿。
臨掉下去的時候,他余光掃見先知凝重的眼神,不由在心里破口大罵了一句:狗先知,遲早禿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