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暗格？”余玥果斷關上了門。

沒錯，君子不窺人之秘。可是她和少媛，都不算君子，偷看一下當然沒關系的。

“哇塞，好多箭矢，還有幾把小弩……這把就送給你吧，還有這些小箭……”少媛自作主張地將一把小弩和幾只小箭塞到余玥手中。

她看余玥的眼神，已經跟看自家嫂子差不多了。

余玥欣然笑納。這樣稀罕精巧的兵器，不要是傻子！

少媛還在二哥的暗格中大肆翻找，想看看還有什么稀奇玩意兒。

“咦，這又是什么？”她拿起一張紙。

余玥湊過去細看：“這是畫的……懸刀、樞軸、機塞……應該是小弩的零件。這幾個大的是……造這些零件的器械？”

“所以這是一張如何造小弩的圖紙？”

這不是林少彬心血來潮的發明。這是要批量制造的殺器！

精巧，黝黑，肅穆，便于攜帶，可遠距離殺人于無形。什么人，或者說，什么組織，才需要批量制造這種東西？

余玥垂眸，慢慢摸過小弩。

在小弩的手柄末端，鑄了一個指甲蓋大小的徽標——一只輪廓簡練的飛禽。寥寥數筆，勾勒出頭、嘴、翅膀、尾羽。

少媛也注意到了：“這是什么？有點像……燕子！哦，我知道了，燕子是咱們的國鳥，二哥刻上去，說明這是皇家御用的。”

她笑瞇瞇地拿手拍余玥肩膀，嘚瑟極了。看，御用的弩，我二哥的！

余玥卻默然不語。這不是燕子。這是烏鴉。

燕國，歷代都有一個隸屬于皇帝的秘探組織——烏鴉。刺探、偵緝、密報、暗殺……

當年的蕭山謀逆案，曹國公滅門案……跟他們都有千絲萬縷的聯系。這在燕國的上層階級中已是公開的秘密。

怪不得，林少彬作為御前侍衛，幾乎從未在宮中露過面，卻深得慕容光信任，一再提拔。

少媛回到錦陽不久，與錦陽城的貴女們交道又少，大概還不知道烏鴉的存在。

余玥愛憐地望著她：“對，燕子，皇家御用的。”

少媛，希望你永遠這樣天真爛漫，希望在你心中，二哥永遠和藹可親，希望你只記得，他每次回家都會帶糖炒板栗。

她將圖紙放回到少媛手中，低聲道：“快把書案復原吧。別把這事說出去。”

少媛睜著圓圓的眼睛，似懂非懂，心中卻打定主意要找二哥問個究竟。兩人又摸索了半天，搞得滿頭大汗，才將書桌恢復原樣。

兩人就在少媛的閨房中用了晚飯，說些女孩子間的私房話。少媛記掛著做媒，飯畢扯個謊要余玥稍等她片刻，急忙去找少彬。

府里下人回話，二少爺已經回來了，正在老爺房中議事。少媛忙趕到林都統那里，卻被大人們轟了出來。

她滿心不悅，撅著嘴巴回去找余玥訴苦：“大人們真是的，以為我什么都不懂，事事都瞞著人家。不過是帶只鹽水雞，弄得這樣神神秘秘。”

余玥點點她的鼻子：“吃貨，就知道鹽水雞！”

少媛不服氣：“哪里，我勸他不要帶！爹爹說路途遙遠，鹽水雞那里瘴氣多，要他多帶些丸藥。我就說了，既然山高水遠的，還帶什么雞呢？就算帶回來，不也壞了？他們就把我轟出來了！”

少媛扁扁嘴，十分委屈。

烏鴉，鹽水雞，瘴氣。

有什么在余玥腦中一閃，可是這電光太快，她完全沒有領悟到任何信息，只覺得什么地方奇奇怪怪的，卻又說不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