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高中時光

高中時期是我第一次住校，宿舍里住了六個人，我住在靠窗的下鋪，上鋪是位滿臉痘痘，頭發還自帶卷的陳靜.這位同學從見面的第一眼，就仿佛見到失散的親人似的，緊緊跟著我.我承認我這人有時候愛心有些泛濫，很多同學都躲著陳靜，可能擔心會被傳染上痘痘.

去教室的路上，遇到程超，在學校見到程超，我都當不認識他.“同學，高一二班怎么走?”見我不理他，他主動跟我搭訕.我想早點到教室，想找個靠窗的位置.昨天班主任交代可以自己找位置.

“同學，你也是高一二班的嗎?我們也是.”陳靜一臉興奮的說道.程超嗯了一聲，還不死心追問:“這位同學，別人跟你說話你就是這態度.”程超知道怎么激怒我.

我轉過身，瞪著程超，“這位同學在跟我說話?我以為你跟我旁邊這位說話呢.”說完程超笑了，我不知道他為什么要笑，只覺得他的笑好刺眼.

我如愿的坐在靠近窗邊的位置，從那里望去外面是一望無際的稻田，高中一個月才回家一次，我感覺自己現在就像是鳥籠里的鳥，失去自由，但又渴望自由.

我的同桌是陳靜，程超坐在我的右手邊.一轉頭就能看到對方，我一直覺得程超是故意的.初中時候我就偏科，酷愛數學.

班會上，班主任鼓勵大家毛遂自薦，我躍躍欲試想自薦數學課代表.我正準備起身，程超站了起來.“老師，我中考數學滿分，我自薦數學課代表.”程超一定是故意的，一定是.我狠狠瞪了他一眼，隨手拿起桌上的書，是英語，我背起單詞.那之后發生的什么事都與我無關了.

無官一身輕，這個道理我還懂.高一化學課，來了一位剛畢業的大學老師.新老師的到來在班上引起不小的騷動，那節課同學們聽的格外認真.

有大膽的同學，還主動問了老師的社交賬號，新來的老師把他的賬號寫在黑板上，我也悄悄記下.可我不會上網怎么辦?我突然想到程超會.

我轉身一直盯著程超，直到被我看的不耐煩他才開口問我，“有事求我?”我連忙點點頭.

“可我為什么要幫你?”死程超，就知道沒那么好心幫我.我裝出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程超哥哥…”我學著別的女生那樣，我承認我不是會撒嬌的女生，我自己都被惡心的要吐.

“好好說話.”我沒發現程超臉上的不自在，被他盯得不自在了，“以后不準對別人這么說.”這是什么跟什么?程超沒在理我，我發現他的耳朵紅了，沒想那么多我繼續記我的化學公式.

我深知這次的學習機會來之不易，我格外珍惜.只要有時間我不是做題就是背單詞，總是把時間利用起來.

放月假的時候，我和程超去了網吧，那是第一次進網吧，我總覺得網吧不是什么好地方.程超幫我申請的一個賬號，還教我怎么用.程超是個閑不住的人，沒一會他打游戲去了，我獨自摸索未知的世界.

我加了一個網名叫回憶的網友，我剛學會上網，打字的速度簡直不敢恭維，不知道碰到哪里，我發了視頻過去，那位叫回憶的朋友盡然接受了.

剛開始還覺得有點尷尬，可沒一會我和他就聊到一起，總是我再說，他在那邊聽著，也不覺得我煩.這讓我有種相見恨晚的感覺.

高一那年的圣誕節，天空飄起雪，雪下了一天一夜.學校那會還準備了‘迎新春慶元旦’活動，還規定每個班級都要拿出節目，還可以自薦.

元旦前一天晚上，學校的禮堂被擠得水泄不通.再晚會開始之前，程超找到我.我一直很不解，學校少說也有幾千人，程超怎能在那么多人里找到我.這點讓我很是佩服.

“陶梵，今天有我表演，你要看完.”程超緊張兮兮的說道.

“好，我知道了.”說完我捂住鼻子，最近有點感冒，吃了藥也不見好.

“感冒還沒好?”程超遞給我一包紙巾，我沒跟他客氣接過他的紙巾.

“嗯，加油.”我沖他笑了笑.我不知道程超特意準備的節目，是為我準備的，更不知曉他的別有用心.我一直單純的還當程超是很好的伙伴，可能程超不是這么認為的.直到后來我才知道自己有多愚蠢.

禮堂里太多人，感覺呼吸新鮮空氣都是奢侈.我忍受不了這種要窒息的感覺，沒等到程超的節目，我就偷偷溜走了.禮堂里面那么多人，程超怎么知道我在哪里.

回到宿舍，我吃了感冒藥，沒有回禮堂，頭暈乎乎的，我在宿舍睡了一覺.

第二天早上，學校放假，我簡單收拾好東西準備回家.宿舍樓下我看到程超，正確來說，是程超等著那.

“嗨，程超，吃早飯沒?”想到昨天答應看完節目，結果自己沒做到，我有些心虛.

“怎么你要請我吃早餐?”程超的表情很嚴肅，應該沒有發現我沒在.“昨天的節目好看嗎?”不是吧?怕啥來啥.我壓根都沒看，要怎么說?

“很精彩呀.”程超一大早就來興師問罪，難道他發現我昨天不在場.

“那我昨天表演的什么?”我想這才是問題的關鍵，我哪知道?我壓根不在場.

“走啦.我請你吃面，你陪我去打針吧.”我一把拉過程超，也不管他愿不愿意，朝著校外走.

“你昨天干嘛去了?”走在前面的我，沒發現身后的程超笑得跟個孩子似的.

“昨天吃了藥就睡了.”程超什么時候抓住我的手，我都沒發現，這讓我有些不自在，我試著掙脫他的手.“別動，一會走丟了.”程超說完手上又緊了緊，生怕我丟了.

我沒在掙脫，任由他拉著我.程超的手心帶著溫熱，還有汗.長這么大這是第一次跟異性拉手，面前這個人我雖然不陌生，被他拉著總覺得怪怪的.我抬頭看了一眼程超，而他剛好也看向我.

“怎么了?”程超突然很溫柔的問道，嚇得我趕緊別過頭，心臟突然跳個不停.

“沒事.”我的心突突跳個不停，程超突然覺得眼前這個女生，他以后要換一種眼光來看待了，心跳的不是自己的.

這難道就是青春期的躁動嗎?可凌亂的心跳聲，是一種悸動嗎?關乎感情的.

高一結束的那個暑假，班主任帶來一個消息.高二要分班，理科班和文科班.我不喜歡物理和化學，只能學文.我想程超一定會選理科，他的理科成績一直不錯的.

我高估了自己，新學期程超又一次出現在我所在的班級.他不去理科班跑來文科班干什么?我的心思都在學習上，不想去想其他的事情.

文科班的生活枯燥無味，整天都是在背書.好在那天食堂炒了我喜歡的土豆，我胃口大開，就著土豆片吃了一大碗飯.

晚自習有同學出現惡心，嘔吐，腹瀉，腹痛的現象，有嚴重的甚至還昏迷，沒有意識.我屬于幸運的，只有些肚子疼，惡心的現象.

學校從沒有發生這種事，當時就停課，做出了一系列的處理.程超給班主任請好假，就帶著我去醫院.

到了醫院，我已經把吃進去的土豆都吐出來了，可我的肚子還是痛，是怎么回事?急診醫生給我開一張化驗血還給開了張B超單.

交完費程超陪我先去驗了血，才去B超室.我那會痛的都不想動，樣子狼狽極了.我扶著程超的手臂，依然堅持自己走.

程超一把抱起我，把我放在B超床上，檢查的醫生捂得只露雙眼睛在外面，我那會不知道他是男是女?“躺好，褲子拔低.”我一聽腦子就炸了，一想到程超還在，我怎么可能那樣做?

“我…先出去等你.”程超出去后，我別別扭扭的照做.程超拿著化驗單找醫生去了，我坐在醫院的椅子上，疼的我.我一直告訴自己不能哭.

我聽到熟悉的腳步聲，是程超匆忙的向我跑來.

“你還好吧?”程超一臉的擔心，我沖他笑了笑，“在我面前不用假裝堅強.”

“謝謝.”

等一切都安頓好，已經很晚了.我躺在床上，程超坐在床邊看著我.

“程超，你不會偷偷走掉吧?”我不放心的問道.程超沖我笑了笑，我覺得他的笑真好看，以前怎么沒有發現.

“困了就睡會，我幫你看著點滴，哪兒都不去.”說完幫我把額頭的頭發整理到耳后.是因為我生病的原因嗎?我怎么覺得程超好溫柔.

折騰這么久，我也是累了，閉上眼睛沒多久便睡著了.睡醒的時候，眼剛睜開就看到程超.我從沒有認真，仔細，還這么近的看過程超.

睡著的程超，安安靜靜，安靜地如沉睡的孩子，睫毛長長的.我仔細的打量著他.我突然想去摸一摸他的頭發，剛一抬手，程超醒了.

“奧，你醒了.還痛不?想不想吃東西?我怎么睡著了.”程超突然像變了一個人似的.

離心臟最近的地方就是手指，戒指戴在手上代表一種承諾，那兩只手握在一起，代表什么?那兩人的心是不是更近了?

病床上程超還握著我的手，我試圖拿出自己手.

“我忘了，可能拔針的時候按住…我幫你揉揉…”說著就幫我捏手臂，面前的程超怎么感覺那么不自在.

“我沒事，謝謝你.”我們突然客氣讓彼此都陌生.“你…”

“我…”我倆突然都笑了，緩解了這場尷尬.誰都不知道這是怎么回事，我想時間會給我們一個答案的.

程超給我制定了一個計劃，早晨會陪我在學校的操場跑操，我會跟他一起打籃球，羽毛球.程超說這是勞逸結合，不能只知道學習.

學校的教導主任找過程超，大道理說了一堆，勸說他要以學習為重，學校杜絕早戀.程超跟老師說每次考試他都是第一，我們是從小一起長大的，我就是他的妹妹.學校哪條規定不準哥哥照顧妹妹.他的一席話盡讓老師無話可說.

這事在高考結束后，老師在酒后說起的事.高考結束那晚，班里組織了一場告別會.高三一別，再見是幾何?

那晚，丟掉高考這個枷鎖，同學們的情緒格外激動.我不喜這種場合，大男生竟然抱成一團，哭成淚人.我悄悄溜走.

我不習慣在那么多人面前哭，再見了我的老師，再見了我的同學們，再見了我的高中時光.回想這三年的點點滴滴，不管怎么想，哪里都有程超.我不知道如果沒有程超，我的生活會是什么樣子?淚悄無聲息落下.

“你怎么哭了?”程超什么時候出現在我身邊我都不知道，我什么時候哭了?我抬頭看著站在我面前的程超，什么時候我看他要仰視他?

程超抬手抹掉我臉上的淚.程超你能陪我一輩子嗎?接下來的路我要怎么走?我突然迷茫了.程超說我是妹妹.

“哭什么，傻瓜.”我討厭程超的這種溫柔.特別討厭.

“程超，以后別再來打擾我的生活，算我求你了.”我甩開程超的手，我要學著適應沒有程超的生活.

“你晚上喝酒了?”程超站穩腳，一頭的莫名其妙.我哭著跑開，頭都沒回.

“就是不想見到你.”

“你發什么神經病呀?”那晚之后，我就再也沒見到程超.

我把自愿填好就收拾東西回家了.我整天窩在家里，哪兒也不去.成績出來的那天，我知道我考上那所大學.心里高興不起來，我杜絕了一切關心.再見到程超，是一個多月后，他清瘦不少，人也黑了.我把東西都收拾好，準備明天去Y市.

“跟你爸媽說好明天我送你去學校.”程超把一個盒子放在我的桌上就要出去，盒子是手機盒，我不知道程超這又是做什么?

“程超…”我叫住他，我看著他.他回頭看著我:“預祝你考上大學的…獎勵.”程超說完竟然笑了.一想到這個獎勵太…貴重了吧.

“我不….”我還沒說完，程超就打斷我的話，“你爸媽知道.”我還能說些什么呢?

“謝謝.”我沖他笑了笑.程超停住盯著我:“跟我不用客氣.”我撇撇嘴，真不拿自己當外人.

“不會用我可以教你.”程超說著把盒子打開了.

時間過的很快，之前的不愉快仿佛不存在般.時間有時就像調味劑，它讓你的生活變得酸甜苦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