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爾，有什么疑問嗎？”
放下手里的支架轉過身，羅琳發現自己得意的學生正一臉猶豫之色地看著自己，不禁開口問道。
“老師。”菲爾的樣子有些遲疑，“艾莉雅出事了，您為什么看起來依然那么，那么??????”
“那么理智？”羅琳微瞇的眼中露出恍然，“還是老師依然那么輕松？”
菲爾沒有回答，只是她臉上的不解已經說明了一切。
“嗯——”羅琳沉吟著，手指輕捏下巴，思考著說道：“或許我們不用太過悲觀。
你知道嗎，我這些年在法環一直都有研究女巫與幽界的關系，已經隱隱有了一個猜想。
這次艾莉雅失蹤和那個遠古邪靈的表現讓我對自己的猜想有了很大的把握。現在只等去幽界找到艾莉雅就可以證實了。”
“猜想？”
“沒錯，或許這么多年所有人都誤會了某些東西。”羅琳眼中閃動著莫可名狀的光彩，“又或許，到時候你能夠看到一個活蹦亂跳的學妹。”
“咦！？”聽到老師的話，菲爾驚叫出聲，“您是說艾莉雅沒有死？”
“我相信那個呆板的圣殿騎士確實‘殺死了’艾莉雅，但是誰又能保證艾莉雅不會‘死’而復生呢？”羅琳寵溺地揉了揉菲爾的小腦袋，笑著道，“好了，現在來幫我把帳篷撐起來吧，你不想今晚睡在外面吧。”
“誒？”菲爾哭喪著臉，沮喪地呻吟道，“老師您還真的睡帳篷啊。”
“野外露營，這不是很有意思嗎。”羅琳一臉理所當然的笑，“老師在法環里面可是悶壞了，難得有機會呼吸一下山里清新的空氣。”
“唔——”
菲爾只得垂頭喪氣地幫忙起來，不過嘴里依然在碎碎念著什么“山里不光有空氣，還有野獸呢。”“明明有舒服安全的‘裂隙實驗室’卻不拿出來。”“平時撐帳篷這種雜事都有達克他們解決呢。”
對于菲爾的嘀咕羅琳只是莞爾一笑，絲毫沒有放在心上，這個小丫頭撒嬌一般的舉動正說明她與自己之間關系的親昵，不是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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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已經是深秋季節，夜晚的山里寒意襲人。
“老師，您之前用的重力網，真的是瞬發嗎？”輕輕吹了吹手里熱氣騰騰的肉湯，菲爾好奇地看著羅琳。
支好的雙人帳篷前，菲爾與羅琳圍著篝火相對而坐，不遠處是教會一行人搭建好的臨時營地，兩邊遙遙相望、涇渭分明。
“你注意到了？”放下手里的湯勺，羅琳對著自己的學生眨眨眼，“這次事情結束你跟我回法環吧。”
“這么急嗎？”菲爾有些驚訝。
“你現在也算到了一個瓶頸，再在外面游歷也沒有太多提升的空間了。別忘了法師成長過程中所必須的知識積累。”羅琳耐心地勸道，“法環的藏書館里可是藏著不少好東西呢，老師這次能夠更進一步可是多虧了法環歷代前輩的這些收藏。”
“老師您發現什么了？”菲爾眼中閃動著名為好奇的光芒。
“我在安排那些學徒打掃藏書館儲物間的時候無意中發現了一本無名野法師的旅行日記，閑來無聊隨手翻翻，沒想到竟然從里面找尋到了一直被自己忽略的東西，然后就觸摸到了那個境界。”
“就這樣？”
“不然呢？”
“就這樣‘唰’地一下就觸摸到本源了？”
菲爾瞪大了美眸，嘴巴張得能夠裝下一只雞蛋，激動地央求道：“老師快把那個日記給我看看！”
“湯撒了，湯撒了！你在想什么呢。”給了菲爾一記爆栗，羅琳笑罵道：“我的意思是發現了自己所忽略的東西之后，努力的方向就清晰明了了，怎么可能像你說的那樣‘唰’地一下就成功，只有思路沒有積累又怎么可能觸摸到那個境界。”
“嗚——”菲爾一只手捂著小腦袋，委屈地看著老師。
“還有，你現在連大魔法師都沒到，別好高騖遠。”羅琳教訓道。
“是——老師。”菲爾嘟噥著，舀了一勺肉湯，吹了吹，放進嘴里。
“所以說啊，法環最偉大的寶藏是里面包羅萬象的藏書，那才是真正有價值的東西。”羅琳得意地搖了搖手指，“知識，比任何強大、稀有的魔法道具更加珍貴。”
??????
夜已深，感到有些冷意的菲爾和老師打了聲招呼就早早地鉆進了帳篷。
羅琳獨自一人坐在帳篷外，怔怔地看著燒得嗶啵作響的柴火。
“不過來坐坐嗎？”羅琳突然開口道，出聲的那一瞬間，她又恢復了賢者的儀態，表情變得難以捉摸。
“賢者大人。”杰拉有些拘謹地坐在了賢者的對面，小心翼翼地看著對方。
跳動的火光映照下，賢者的面容顯得有些高深莫測。
“問吧。”賢者微垂著眼皮，看不出喜怒。
“什么？”杰拉有些愕然。
“吃飯那會兒你已經偷瞄這邊半天了，總不會是看上阿姨了吧。”說著，賢者戲謔地看著眼前年輕的圣殿騎士，“雖然我自信還有些姿色。”
“這，這個，不，不是，我，呃。”賢者強烈的反差表現讓杰拉大為慌亂，窘然不知所措。
“噗嗤！”看著手足無措的年輕人，羅琳忍俊不禁。
“好了，不逗你了，說說吧，想問什么。”羅琳瞇著眼，語氣變得平靜，“你的那個同伴的事情，還是艾莉雅的事情。喔，對了，如果是你的那個同伴的事情，那你可以跳過了。”
“呃。”好不容易平復了心情的杰拉又是面容一滯，訕訕道：“是。”
“賢者大人，我想知道艾莉雅現在怎么樣了，她還活著嗎？”杰拉神情認真地看著賢者，正色道。
聽了杰拉的疑問，羅琳上下審視著杰拉，嘴里嘖嘖有聲。
“你的同伴不是說了嗎，他已經殺死了艾莉雅。況且——”
羅琳將臉湊近杰拉，低聲道：
“況且你為什么會認為我知道艾莉雅的情況。”
“我猜的。”杰拉嚴肅地答道。
“??????”
羅琳有些無語地捂著額頭，不知道該說什么。
“呃，抱歉大人，事實上是您的態度讓我作出這樣的猜測的，對于艾莉雅的死您太平靜了，而且那個遠古邪靈也說了艾莉雅就在幽界，他的語氣讓我感覺艾莉雅或許并沒有真的死去。”杰拉連忙解釋道。
“我明白。”羅琳擺擺手，“艾莉雅確實有可能救回來，你別急高興，這件事并不簡單，我所能做的也只是前往幽界尋找她的下落。”
“謝謝您。”得到賢者的確認，杰拉眼中流露出激動的色彩。
“你不必謝我，她畢竟是我的學徒，這本就應該是我要去做的。”
說著，羅琳嘴角掛起揶揄的笑容：“你的疑問我已經回答了，現在該我問你了。”
“大人請說。”杰拉點點頭。
“我想問你為什么如此關心艾莉雅？”羅琳瞇著的眼中好奇都溢出來了。
“嗯——您知道的，她是被我從沼澤帶出來的，這段時間我們發生了很多事情，她也是因為我的過失而遭遇的不測，我有責任把她安全地帶回去，所以——”杰拉低著頭，讓羅琳看不清他的表情。
“只有責任嗎？”羅琳用誘惑的口吻問道：“或者說，你有沒有喜歡她呢？”
“我確實有喜歡她。”
羅琳很驚訝，杰拉并沒有否認，反倒是很干脆地承認了。
“她很善良，很天真，也很恬靜。”杰拉似乎陷入了某種回憶，聲音變得有些縹緲，“像她這樣的好女孩不應當遭遇這樣的悲慘，我想要幫助她，可是我不知道該怎么做，我是圣殿騎士，我有自己的職責。
您知道嗎，當我知道您是艾莉雅的老師，并且得到主教大人的首肯接走她的時候，我仿佛放下了心頭的重石，或許跟隨在您的身邊對于她來說比拘禁在教會中更好。可惜艾莉雅不知道這件事，她和我提過她有老師，她說她很想念您。”
就這樣，杰拉絮絮叨叨地說了很多。
“抱歉，賢者大人，不知不覺就說了許多，打擾您了。”反應過來的杰拉連忙道歉。
“誒——沒事，我不介意，反倒是我該謝謝你讓我知道自己疏忽了對艾莉雅的關心。”
說完，羅琳張了張嘴，她發現自己好像會意錯了什么。
這小子對艾莉雅的喜歡好像有點不對勁，這個怎么看著不太像戀人的那種喜歡？
羅琳暗暗撓頭，有些吃不準。
也不知道艾莉雅對這小子什么感覺。
艾莉雅和這個小子這個樣子，菲爾和那個叫達克的小子也是這樣。
現在的年輕人在感情方面都這么朦朦朧朧的嗎？
話說回來，我這些年把她一個人丟在霧夜沼澤真是差勁啊，以為教會了她魔法就可以放心了，卻忘了她從一開始就不像菲爾那樣了解人情世故呢。
到時候道歉吧，嗚——我老師的威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