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嗎，那所房子，安靜得讓我害怕。”

“我很怕自己在那個所謂的家里，令我壓抑、發瘋。”李璐狠狠地吸一口煙，“每當別人家的孩子和爸爸媽媽一起玩，我只能躲在一旁，像個賊一樣，看著他們做游戲……而我，連光明正大地去看的勇氣都沒有。你知道為什么嗎？因為我害怕人家問我，你爸爸媽媽呢？”李璐雙手一攤，笑了。“我怎么回答人家呢？！我都忘了他們長什么樣子了！你說，可笑不。”

看著李璐的笑，易祁瑤只覺得悲涼。

“后來，我用錢砸了一堆的狐朋狗友。每天一起瘋玩，喝酒、鬧事、打架，什么混賬事都干了。”

“那種感覺，真好。我第一次覺得，我自己還活著，感覺到，自己真的存在。”

李璐的聲音漸漸低了下去，“我的父母，我也是見過幾次的。我，我當時，很開心。”

易祁瑤看見她指尖的香煙，簌簌地落下。“我穿上自己最漂亮的衣服，還特意去理發店做了頭發。把自己打扮成一個小公主一樣，我，我只是想，讓他們多看我幾眼。”

易祁瑤：“……”

“我等呀等，等到星星都出來了，他們才回來。”李璐扯出一個微笑，“可我等來了什么？他們給了我一巴掌！問我，為什么不學好？！”，李璐摸著自己的臉頰，眼睛通紅。“你說，他們怎么好意思問我，問我為什么不學好。”

“老子也特么想學好，誰給過我機會？！易祁瑤，你知道別人背地里叫我什么嗎？野孩子！沒爸沒媽的野孩子！”

易祁瑤：“……”

“我更加變本加厲，派出所就像是我家一樣。說實話，我挺喜歡在派出所待著的，至少那里有人陪你說話。”

“有一天，我和一群人打了一架，身上掛了彩。就是這時候遇見夏嵐的。”

“然后呢？”易祁瑤見李璐的目光柔和，問她。

“她擦拭我臉上的血，還，還給了我一顆糖。我記得很清楚，夏嵐對我說，女孩子，身上還是不要留下傷疤好。”

李璐看著自己的掌心，“那顆唐我留了好久都沒吃。可最后，還是碎了。”，李璐有些可惜地說。

“既然知道女孩子身上有傷不好，你為什么還傷了十七的臉。”莫千青臉上不悅，語氣更是深深地嘲諷。

李璐瞧著易祁瑤左眼的傷，“當時……”

“當時是夏嵐和你說，我左眼受過傷，要小心別傷了我左眼是不是。”

“是。”李璐一口承認。

易祁瑤輕笑，“我就知道，她會這樣說。”

莫千青的眉毛皺的更深。

“李璐，你接著說。”

“我，我心里對她的感覺，很奇怪。因為，第一次有人會發自內心的對我笑，還……給我糖吃，從未有人這樣待我。”

“所以你……”

“我開始留意她，轉學去她的學校。我只是想，離她更近一些。”

“我從那一天覺得，原來，我的生活也是有光的。”

夸父追日，不過如此。

“所有人都覺得我是刺頭、是壞孩子。大家孤立我，也不和我講話，夏嵐，她是第一個和我說話的人。”

“她會看著我溫柔地笑，會和我說話，還會送我東西……”李璐摸著自己的胸口，“我覺得，這里，暖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