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吃過飯,帶上食物,跟阿婆告了別,向天峰出發。
北宮家族居住的山谷海拔五百米左右,而天峰有將近五千米的高度,加上端國位于大陸北端,因此終年冰雪,云霧環繞。
七人之中,能御劍飛行的有東方木,東方離,姬靈雨,關素笙。北宮紫蘇操縱法杖,亦可飛行,剩下張義凡和北宮涼音沒有辦法飛行。
一行人走出了北宮家的月牙湖,北宮紫蘇看著仍然跟著隊伍的北宮涼音問道:“涼音,你還跟著我們干嘛,快回去?”
北宮涼音自顧自的走,不去理她。
北宮紫蘇心里升起一陣莫名的火,走過去拉住她,質問道:“你聽不見我說話嗎?”
北宮涼音抬起銀灰色的眸子冷冷的跟紫蘇對視了一眼,倔強的別過頭,輕聲道:“我就是要去,你以為我會承認你嗎?現在一切都還不一定呢!”
北宮紫蘇皺著眉,提高音量,喊道:“北宮涼音,你能不能成熟一點,正視自己的使命,以后北宮家族還得交到你的手上。”
北宮涼音毫不示弱,拿開紫蘇的手,輕聲道:“北宮紫蘇,你少自以為是了,我并不比你差,神殿繼承人是我,你休想搶走。”
她聲音不大,卻聽得姐妹幾個都皺起了眉頭。
北宮紫蘇怔怔的看著眼前流淚的妹妹,不明白她為何非要跟自己爭神殿繼承人,要是個好差事,讓給她也就罷了,但是神殿,她不能讓,涼音根本就不知道作為神殿繼承人要面對的是什么。
她忍住想要幫妹妹擦眼淚的手,背過身不去看她,冷冷說道:“你一點御魂力都沒有,神殿都進不去,怎么成為繼承人,而我,就是比你適合。”
北宮涼音突然大聲喊道:“你胡說,神女姑姑說了,神諭顯示的下一任繼承人明明是我。”
“你記錯了!”北宮紫蘇厲聲回到。
兩姐妹沉默的背對站立著,各懷心事。
張義凡沒見過如此嚴厲的紫蘇,皺著眉去看她依舊柔軟的發絲,一路走來,越接近天峰,他的紫蘇,就變得越加的暴躁。而北宮涼音,在一次次失敗的抓魔獸的行動中,漸漸變得慌張,焦慮,越發的柔弱,如今在他面前無聲的流著淚,讓他微微的有些心疼。
東方姐妹用眼神交流了一下,東方木過去抱住北宮紫蘇,東方離去拉住北宮涼音的手,分別勸解。
年紀尚小的姬靈雨和關素笙尷尬的站著,他們兩個沒一個會安慰人的,只祈禱年長一些的靈文快點來,也不知道靈文道長到底是為了什么事耽擱在鳳靈城,這么久都沒來。
可惜東方姐妹也沒能勸好這北宮兩姐妹,北宮涼音沉默不語,北宮紫蘇暴躁不已。
“她沒有資格去神殿。”北宮紫蘇大聲說出的這話,像一把鋒利的劍一樣捅在涼音的身上,她不可置信的回頭看了紫蘇一眼,轉頭順著小道狂奔。
張義凡看了紫蘇一眼,轉頭去追,身后傳來紫蘇的聲音:“張義凡,把她帶回北宮家。”
張義凡嗯了一聲,向涼音追去。
北宮紫蘇看著狂奔的兩人,突然笑了,她淚眼朦朧的對幾人說:“這里離神殿還有四千米,我們可以先御劍飛行一段,剩下的路程風雪太大,只能徒步。”
幾人點點頭,望著道路盡頭,問道:“不等張義凡了嗎?”
北宮紫蘇手持法杖乘風而立,回到:“不用,他會找到路的,你們跟我來就行。”
四人御劍起飛,跟在北宮紫蘇后面,向神殿方向飛去。
北宮紫蘇高高俯瞰樹林里奔跑的兩人,微微一笑,兩滴淚水滑落,她明白自己,這一去,就是一生。
她心想,涼音果然還是小孩脾氣,暗地里氣得笑了,不再看兩人,加速向神殿飛去。
張義凡在樹林里追逐北宮涼音瘦小的身影,但是北宮涼音又氣又悲,跑得飛快,他追不到她,急得大喊:“涼音,你不要難過,你姐姐不是故意的。”
“連你也替她說話。”一臉淚痕的北宮涼音尖叫著,瘋狂奔跑,腳下一滑,重重摔倒在松軟的青苔上,她委屈的對著地面捶了兩拳,干脆直接趴在地上,痛哭起來。
張義凡趕緊跑了過來,問道:“你沒事吧?”說著,就要去扶她。
“走開,你這個騙子,不要管我!”北宮涼音趴在地上,四處拍打,不讓張義凡接近。
張義凡癱坐在地上,呼哧呼哧的喘著氣,聽北宮涼音不住的抽泣。
北宮涼音哭的毫無顧忌,張義凡聽得凄涼無比,心臟隱隱作痛,仿佛自己犯下了什么滔天大禍。
他冥思苦想著,對北宮涼音說道:“我聽靈文道長說,神殿有魔獸的蹤跡,那這樣的話,神殿附近也可能有魔獸,我們可以去試試的。”
他小心的討好北宮涼音,希望她不要再哭。
北宮涼音還是止不住哭泣,這閃耀著希望的語言讓她害怕,希望只是一時的安慰劑,在藥效過后,現實揭露的一刻,只會讓人感受到百倍的痛苦。
張義凡給過她太多的希望,又帶來了同樣多的失望,她的情緒被反復拉扯,幾乎快要崩潰。
她本來想大罵:“張義凡你又騙我!”
但說出口的卻是:“真的嗎?”
從來沒有一個人能明明白白的欺騙另一個人,只不過,是卑微者伙同別人一起騙自己,希望啊,是苦難給的毒藥,一天天喝下去,也許會死,也許是假的,但是卻真真切切,能在當下,起死回生,撫慰人心。
北宮涼音不但恨北宮紫蘇,她剛才,連張義凡也一起痛恨,卻又在此刻,眼里閃著璀璨的光,注視著張義凡。
她不去質疑,她不必去質疑,再來一次,再騙自己一次,再努力一點,也許就成功了呢。
張義凡被她看得心虛,點點頭,轉口去問她:“你有沒有受傷?”
北宮涼音掙扎著爬起來,發現腳扭了,皺著眉頭,一瘸一拐的走動。
張義凡急忙在她身邊蹲下,說道:“我背你!”
北宮涼音猶猶豫豫的,張義凡少年身材,肩不算寬,背也談不上厚,正是拔高的時候,甚至能隔著衣服顯露出里面的骨骼。
他見北宮涼音半晌沒有回音,抬起頭不解的去看她。
那遮掩在青蔥碎發下的清澈眼眸,干凈得不帶一絲雜念,北宮涼音一瞬間,覺得自己面前的不是一個男人,而是一個溫順的大型食草動物。
它們整天懶洋洋的曬著太陽,悠哉悠哉的啃草,偶爾甩甩尾巴,驅趕惱人的蚊蠅。
“上來,我帶你去找藥。”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