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張桌子,龍堡主和大夫人坐在主位,王齊和獨(dú)孤小雅坐在左邊,龍不惑和蘇仙兒坐在右邊,龍希娣和林墨帶著一個林樂坐在下方。
李冰玉因?yàn)橐獪?zhǔn)備法事,沒有前來。
桌上,仇人相見分外眼紅,獨(dú)孤小雅憤恨的盯著蘇仙兒龍不惑母子,恨不得將二人頭顱割下,擺在桌上,好好祭奠自己的姐姐。
龍堡主皮笑肉不笑的對王齊說:“王特使,這次到我龍家堡,不知關(guān)王是否其他的吩咐。”
王齊冷冷回到:“例行巡視罷了,龍堡主若問心無愧,不必在意。”
龍堡主深吸一口氣,試探的“哦”了一聲。
例行檢查,他怎么不知道有這回事,這王齊說到就到,自己竟然沒有得到半分消息,如若是例行巡查,必然不會只查他龍家,其他三家都沒有放出話,這里面的問題很大。
他轉(zhuǎn)著手里的核桃,琢磨著,是否有人,向關(guān)向透漏了自己的所作所為,這王齊明擺著是沖自己來的,只怕關(guān)王,早就有了他的把柄。
李君香抖著筷子,夾了一塊魚眼放在夫君的碗里,柔著聲音喊道:“老爺,你最愛吃的氣泡魚,快趁熱吃。”說完含情脈脈的盯著自己夫君,邀寵一般等待他的答復(fù)。
然而龍堡主只是淡淡的“嗯”了一聲,便對蘇仙兒喊道:“仙兒,斟酒。”
蘇仙兒嬌媚的應(yīng)聲,提起一個白玉的酒瓶,開始斟酒。
李君香只得夸著臉,跟盤子里的死魚眼對眼,她也不懂,事情怎么就走到了這一步,當(dāng)溫婉賢淑換不來真心疼愛,她也不知道,自己還能做什么。
蘇仙兒依舊穿著那一身朱紅的衣裙,滿屋的顏色,她一個人占了九分,扭捏著,給龍堡主倒了滿滿一杯,又?jǐn)D眉弄眼的,給王齊倒了一杯。
路過獨(dú)孤小雅的時候,眼睛一轉(zhuǎn),又回頭給獨(dú)孤小雅到了半杯。
惹得王齊皺了眉頭,問道:“小孩子倒什么酒?”
蘇仙兒媚笑道:“她獨(dú)孤家,可就她一個人了,她現(xiàn)在,可是一家之主,帶著你王大人來我龍家堡,好不威風(fēng),怎么能損了她的面子。”
說完,拿出手帕,嬌羞的捂著嘴,癡癡的笑著。
獨(dú)孤小雅抬眼,狠狠的盯著眼前的女人,小手握緊了拳頭,整個人不住的顫抖。
蘇仙兒扭捏著,又去給林墨倒酒,順便,給龍希娣也倒了一杯。
龍堡主舉杯,銳利的眼睛像狼一樣看著王齊,說道:“王特使遠(yuǎn)道而來,路途勞頓,我龍霸天,敬你一杯。”
王齊舉杯回到:“龍堡主客氣。”
龍霸天又將酒杯對著林墨,說了一聲:“請。”
幾人便端起杯子一飲而盡,蘇仙兒持酒一轉(zhuǎn),給幾人又添上。
龍不惑得意的瞅著獨(dú)孤小雅,拿過酒壺,打算給自己倒上一杯,被蘇仙兒一把搶過,龍不惑撒嬌道:“娘~”
蘇仙兒狠狠瞪他一眼,呵到:“你喝什么酒,還嫌添的亂不夠多嗎?”
龍不惑悻悻的:“哦”了一聲,接著挑釁獨(dú)孤小雅。
獨(dú)孤小雅幾乎要雙目噴火,將眼前之人燒成灰燼。
龍霸天又舉杯,對王齊道:“王特使,請用。”
王齊舉杯回到:“謝龍堡主。”
一來二去,又喝了幾杯,李君香擔(dān)心夫君身體,拿過龍霸天的酒杯,喝了半杯。
龍霸天瞪了她一眼,皺眉呵到:“胡鬧。”
李君香經(jīng)他這一瞪,一罵,頓時覺得那火辣辣的酒,順著喉嚨,一路燒到了胃里,她的心撲通撲通的跳了起來,整個人泛出了一點(diǎn)喜悅的神色。
那人已經(jīng),多年沒有正眼瞧過自己,自己雖然活著,但是在他的眼里,就像空氣一般,無論如何壞繞,終究是視若無睹的存在。
李君香燒紅了臉,回味起自己剛嫁給龍霸天,初為人婦,對鏡梳妝,龍霸天細(xì)心給自己插上發(fā)簪,帶自己去見父母的場景。
她微笑著,眼前模糊起來,仿佛又看到婆婆去世時,這個男人抱著自己痛哭的樣子,她感到一陣心痛,低低的喚了一聲:“郎君。”
忙著跟王齊對弈的龍霸天沒有聽到她的呼喚。
李君香心口越發(fā)疼痛,臉色煞白,開始流汗,她又回想起小時候,媽媽偷偷擦干眼淚,對自己說:“你只要尋個一心一意待你,對你好,呵護(hù)你的人,這一生,便不會像娘這般悲慘。”
她突然覺得委屈,自己明明找到了這樣一個人,可惜,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成了今天這樣的局面。
她憋著一口氣,突然吐出一口鮮血,大聲喊道:“龍郎!你負(fù)了我。”說完栽倒在地,捂著胸口,哭了起來。
一桌人大驚失色,龍希娣尖叫著跑到自己母親身邊,抱著母親狂搖不止,大聲喊道:“苗蠱娘娘,苗蠱娘娘,你快來,我娘吐血了。”
龍霸天將李君香抱在懷里,只得剛剛那一聲“龍郎”他才回憶起自己,年少十分,初遇李君香的場景,那時的她,輕言慢語,溫婉可人,從不發(fā)火,從不爭執(zhí),一直甜甜蜜蜜的喚自己郎君。
他看著懷里淚眼朦朧的李君香,這才發(fā)覺,她竟然已經(jīng)這么老了,不覺老淚縱橫,哽咽道:“君香,你怎么了。”
李君香抓著他的手,委屈的抽了抽鼻子,又笑眼彎彎的看著他,嘴里,卻是不斷涌出更多的鮮血。
龍霸天突然覺得非常害怕,自從有了龍不惑,李君香就不怎么理自己,整天抱著龍不惑,他也委屈,他還在斗氣,不知怎么,那個溫婉的女子,突然羞怯的開始喊自己“老爺”了。
尷尬的他,開始在蘇仙兒那里常駐,她也不曾前來找過自己,這一轉(zhuǎn)眼,就是十六年。
他驚恐的抱著渾身鮮血的李君香,放聲痛哭,哭著哭著,突然也吐出一口鮮血。
龍希娣嚇得大叫,又去搖自己父親,大聲喊道:“爹,爹!”
她凄厲的聲音在靜謐的夜晚顯得格外刺耳。
王齊準(zhǔn)備站起來,卻突然也吐出一口血,虛弱的趴在桌上。
心驚之下,轉(zhuǎn)頭去看獨(dú)孤小雅,看見她生生將要吐出的鮮血咽下,露出血紅的牙齒,吃力的對自己微笑。王齊瞬間模糊了眼睛。
龍不惑看著眼前東倒西歪,放聲大哭的人,驚恐的抱住自己的母親。
蘇仙兒笑瞇瞇的將自己兒子按在椅子上,扭扭捏捏的走到龍霸天身邊,居高臨下的看著他一家三口。
龍不惑穩(wěn)住心神,努力的調(diào)理氣息。
蘇仙兒放蕩一笑,不屑的嗤笑道:“龍堡主,老爺,郎君,小天天,仙兒的這酒,你可還喜歡?”
龍霸天噴出一口老血,吃驚問道:“仙兒,你這是?”
蘇仙兒眼中厲色盡顯,正欲開口。
李冰玉手持拂塵,鬼魅般飄然而至,大聲問道:“什么酒?給我也喝兩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