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萱領著靈文幾人走向王宮附近的金家。
金家在葉家之前也曾建立過王朝,只是在金萱的爺爺那輩,由于苛政重稅,群情激奮,一夜之間,紛爭四起,群雄割據。
金氏王朝命盡,族人四散逃亡,金萱的父親金昭以國號為姓,埋名亂世,流離中,得到葉秋月爺爺葉靖宇的救助,茍活于世。
可憐他悄不敢言,眼看著葉靖宇聚四方豪杰,擁天下謀士,戰馬所至之處,無人敢與之一戰,慢慢將割據的土地收回,最終建立版圖最大的端國。
金昭心苦口甜,憑借逃亡攜帶的寶物,在葉靖宇最初征戰時提供過不少財力,深得葉靖宇的信任。更在感激之下將國內礦產挖掘行業交由金昭,并讓自己的大皇子迎娶了金昭女兒金萱。
張義凡看著北宮紫蘇朝自己眨眨眼,伸手接住她扔過來的物品,緊緊的捏在手里。
看著北宮姐妹離去的身影,一時之間竟覺得有幾分不舍,目光追隨人影,忽然看見北宮紫蘇回頭朝自己瞇著眼笑了笑。
他立刻扯著嘴角露出一口白牙,回了紫蘇一個標準的微笑。
北宮涼音卻一直沒有回頭瞥過一眼。
張義凡跟在眾人身后,平靜的外表下,內心激烈翻滾。他竊喜著在這個夏天,擁有了一些可以獨自回味的小秘密。
靈文靈雨聽到自家師傅也在,不由得激動起來,靈文已經一個多月沒有見到,最近發生的事情又多,他還沒來得及將游國國主說的話告訴自己師傅。
內心急迫,腳下生風,不多時,幾人就到了金家府邸。
張義凡抬頭看那兩個金燦燦的大字“金府”,跟著眾人邁過高高的門檻,走了進去。
七拐八拐,走過琉璃的大屏風,穿過紫羅蘭的長廊,再拐彎走過養著金魚的小湖,最后越過一座假山,終于到了金家的客廳。
縱使靈文加快腳步,當他走進客廳時,已然沒有師傅的身影。只看得四個二十左右的少年,和一個四肢粗短,頭戴高帽,面色紅潤的白發老者。
那老者一見靈文幾人,滿臉堆笑的迎了上來,拉住靈文的手,指著少年對面的凳子問道:“是靈文道長吧,一塵道長剛才有急事出去了,就由我來替幾位接風洗塵。”
靈文身邊的金萱低低叫道:“父親,我把人都帶過來了。”
靈文立刻明白此人正是端國的國仗金昭,對著金昭道:“金老。”
金昭側頭低聲對女兒道:“去后面等我,這邊用不到你了。”便堆著熟練的笑,請靈文落座。
金萱低眉垂目,低低道了聲:“是。”看了看身旁自己的三個兒子,走到客廳后面去了。
靈雨花團鏡關素笙依此落座。
張義凡發現自己又沒有位置了,尷尬的站在關素笙旁邊。
金昭只聽姬一塵說是四人,因此只在自己孫輩對面擺了四把椅子,如今客廳右邊坐著自己四個孫輩,左邊做著幾位道長,竟然還站了一個身形瘦削的黑衣少年。
一向做事滴水不漏的金昭如臨大敵,仔細回想是哪里出了問題,一邊走到張義凡身邊,笑道:“是我老糊涂了,疏忽了,小兄弟稍等。”
轉身命手下又搬來一把椅子,張義凡坐在那不配套的椅上,稍微緩解了一下內心的尷尬。
他這把椅子比其他人的椅子都要高,正對面的金昭人生得矮小,張義凡覺得自己幾乎要比他顯眼了,不由得躡縮了身體,將自己隱藏。
他不習慣,太過于引人注意,偏偏,他總是落不了被人多看兩眼的命運。
金昭讓人上了茶,說了一通慰勞的話,最后沉吟一下,指著右邊第一個少年,向眾人介紹到:“這是我的孫子,金仲,可憐他小小年紀便沒了父母。”
他說著,哽咽起來,眼里亮出點點淚光,又一拍腦門接著道:“各位道長見諒,今天各位道長剛剛奔波至此,不提我那短命的兒子。”
說完示意自己孫子站起來,言辭親切的說道:“金仲,來,跟幾位道長問個好,這些道長個個一等一的厲害······”
那少年便紅著臉,躡手躡腳的站了起來,音若游蚊的說了聲:“道長好。”便又立刻坐了下去。
張義凡瞧他那纖細的骨架,幼嫩的皮膚,不由得心驚,總覺得自己一把就能擰斷他那白嫩的脖子。
金昭不太滿意孫子的表現,但是人多勢眾,不好說什么,又接著叫起第二人,說道:“這是我的外甥,端國大皇子,葉全軍。”
聲音剛落,張義凡就看到一個中等身高,體態魁梧的少年站起來,聲音洪亮的說道:“各位道長好。”
金昭依此介紹了剩下的葉全令,葉全山兄弟。
幾人雖然年少,但體格皆頗為健壯。
葉家這三兄弟也時常覺得,自己的身高比不上葉秋月,完全是因為自己的母親生得矮小,追根揭底,還是自己外公不高的緣故。
雖然也繼承了葉家的勇猛,但是少了高度,總覺得不夠威嚴。
葉靖宇時常外出親征,這三兄弟多時是跟自己母親和外公生活在一起,比起冷峻的爺爺,外公顯得親切多了,不但不嚴管,反而經常帶他們出去玩耍,感情竟是比爺爺親了許多。
便不再去計較外公的身高,轉而三天兩頭的往金家跑,恨不得整日都待在此處。
張義凡對金昭和靈文之間客氣的聊天毫無興趣,他小心翼翼滿懷期待的展開北宮紫蘇給他的小字條,之間上面寫著:“酉時,國王雕像見。”
輕輕將紙條收好,張義凡黑臉浮現出一點甜蜜的笑。
金昭寒暄夠了,帶著幾人在準備的小院走了一圈。
張義凡記住自己房間的位置,沒去聽金昭的吹噓,抬頭去看那園中的日晷。
晚上,金昭宴請之時,看著空出的一個位置,笑容凝固下,皺起了眉頭。
他討厭計劃外的變數,討厭一切不可控的人物。
飯后,金萱終于等到了自己父親。她迎上去,低聲問道:“父親,過兩日,瑞國國王就要親自過來了,女兒實在沒有辦法。”
金昭一改剛才的嬉笑,滿臉陰沉的低聲罵道:“沒用的東西,當初死的人怎么不是你?”
金萱一聽,跪在了地上,聲淚俱下到:“父親,當時是弟弟非要與魔獸對戰。”她哽咽著去抓金昭的手,被金昭一把甩開,她接著哭訴:“父親,我丈夫為了救他們也喪命了,你就不能體諒一下我嗎?”
金昭看著哭泣的金萱,嫌棄的說道:“死了才好,怎么不連你那三個兒子一起死了。”
金萱痛苦的睜大眼睛,難以置信的質問:“父親,你怎么能這樣想,他們是你的親外孫啊!”
金昭低頭冷冷說道:“他們姓葉,又不姓金。”
金萱聞言怔住,一時不知如何作答,喃喃道:“你外孫是要成為端國國王的。”
金昭蹲在女兒面前,看著她,陰沉的說道:“這天下,本來就是我們的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