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漸西斜,晚霞盈天。
陸瀟在水池邊練劍,那相間,落云劍法被他耍的如狂風驟雨般密不透風,寒光四射威勢逼人。
他今天被天云道長訓了一頓,但也是怪自己說話太直了,心中郁結,正在練劍發泄。
待一套劍法還未耍完他便聽得一個響聲,小路口卻是出現一個人,那眉眼間帶著幾分嬌媚,一身道士裝扮又有幾分英氣,卻是一個女子無疑。
原來卻正是彩云,她此時也已經十六歲了,出落得愈發水靈。
彩云走過小路到了小池旁,卻不見陸瀟的影子,她暗道奇怪,剛才還聽見有人舞劍的聲音,難道不是小師叔?還是我聽錯了?
她環顧望著去卻是沒有一個人的蹤影,待回過頭來,卻是好大一張臉就在她的眼前,嚇得她連連后退,卻是忘了后方是一方水塘,錯身便要掉了下去。
陸瀟見此,也是大驚失色,急忙用手去拉她,誰知竟也是被她帶了下去。
“噗通!噗通!”
兩聲落水聲隨即響起,小水池兩丈見方說是不大,但卻是有些深度的。陸瀟救起彩云,二人從水池里起來后卻是滿身的水蓮花。
這水池本來是清澈見底的,什么都沒有的。偏生有次彩云說想吃烤魚,他們久居深山,都沒吃過魚。
陸瀟思忖這水池都是泉水,干凈得很,不說小魚小蝦,連水草都沒有,怎的會有魚呢?
但是這難不倒他,他不知從哪來移栽了一株水蓮花,待長起來后,有了些小魚小蟲,又不知從哪弄來的魚種放了進去,一年多之后才吃上他們要吃的烤魚。
一眾弟子對于這位小師叔的毅力也是十分的佩服。
此時卻是使二人又狼狽又好笑,一人頂著一朵水蓮花,身上盡是一些水草,樣子確實是滑稽。
彩云才被陸瀟救上岸,卻是滿腹委屈,抱怨道:“小師叔,你做什么啊,害的我回去又要被師父罵了。”
說著竟是泫然欲泣,實在是委屈得緊。
陸瀟一邊把她身上的水草和水蓮清理掉,一邊安慰她道:“沒事沒事,待會兒我們就生起火來,烘干了衣服再回去,保準你師父不會發現的。”
許是也覺得這法子可行,彩云好不容易才止住了哭勢,但還是生氣的不說話。
陸瀟卻是嬉皮笑臉的問她:“你是來找我的嗎?有什么事嗎?”
這個地方平日里除了他要烤東西,基本是不會有人來的。
彩云這才想起自己是來找他的,說道:“哦,我聽福貴說,以后幾天都由他去祖師祠堂送飯,想來問問你去干嘛?”
她們此時已經十分的熟絡了,陸瀟平日里對她多有照顧,有時夜里也通過竹筒聊天,陸瀟嘴巴又甜,很會逗她開心。
雖然剛開始十分的恭敬和靦腆,但五年下來卻很是相熟了,他很喜歡這個有些“古怪”的小師叔。
她今天看福貴清洗食盒一問才知道此事,這才來尋他相問,卻是沒想到變成這么出鬧劇。
“哦哦,這樣啊,我這幾天有事,要下山幾天。”陸瀟道。
“什么事啊?”彩云一臉疑惑的問道。
而陸瀟卻是沒有回答,她抬頭一看,陸瀟正兀自整理火堆,正好似沒聽見她說話似的,她剛剛被陸瀟捉弄掉下水塘,見他又不回答自己,有些氣惱,強自忍下不悅,幽幽的提醒他道:
“你要下山,又不肯說為何下山,若是讓監院師伯知道了你私自下山,恐怕他要罰你了!”
在她心里,以陸瀟和張勁松的關系,自然不可能同意他私自下山的,所以她好心提醒他。
只是陸瀟今日因為說張勁松的事,被掌門師兄責罵,聽她說張勁松已經不悅,又聽見她說張勁松要罰他,心頭無名火起。
陸瀟怒道:“你便叫你那監院師伯罰我便是,以為我便怕了你的監院師伯嗎?怎么?連你也幫他說話?”
彩云強忍委屈豪言提醒他,哪層料想到陸瀟竟是一陣怒喝?彩云被驚得呆滯當場,半晌,才委屈的起身掩面逃離此地。
“額,那個......我......”
陸瀟急忙正色起來,跟她正想要跟她解釋些什么,彩云卻是羞憤交加,跑的飛快,轉眼就跑沒影了,陸瀟此時正在尷尬之中,有哪里會想到呢?
不過他也立刻就追出去要向她解釋,不過追了老大一會了,也沒有看見彩云的影子。今天這落云劍法是再也沒有心情練下去了。
“這算什么事啊,果然今天諸事不順啊!”他苦笑一聲道。
這般想著,他便又往小水池那個方向回轉,兀自嘴里還在碎碎念:“今天是怎么了,這么倒霉?他奶奶個球的!”
這是老牛的口頭禪,他和老牛聊天打屁的多了,竟是也把他的口頭禪也學了來。
這時天色已經完全暗了下來,只能依稀看見樹影的輪廓,正是月朦朧鳥朦朧,樹朦朧人朦朧的時候,就在不遠處樹叢下,卻是有一個響聲傳來。
“嗯?彩云?莫非她怕衣裳濕了挨師父責罵所以不敢回去便躲在這?”他暗暗想道。
他一邊走過去,一邊朗聲道:“彩云啊,方才我......我不是故意的,你不要生我的氣好不好?”
沒有回答,連響聲也沒有了。
“嗯?還在生氣?還不出來嗎?晚上這后山可不安全哦!”他又說道。
又是一片寂靜!
“再不出來,我過去了哦!”他又試探的說道。
還是沒有聲音,他也不再多說,徑直走過去,正要上手扒開樹叢。
就在這時,他突然脊背發寒,心頭一緊,再定睛一看卻是一柄大刀正向著他的面門直劈而來,他登時亡魂大冒,卻是鬼使神差的將身子自右向左一轉,然后撲過去,卻是撲在地上,滾了幾圈,才堪堪躲過這招。
說起來,他這般施為,完全沒有任何招式的影子,不過,在當下也只管有用就好,又哪會去管他什么招式不招式,武功不武功的呢?
躲過那一刀之后,他卻是滾了老遠,那人也不再糾纏,只聽一聲低吼:“快走!”
此時他卻是剛好抬頭看見,就在方才自己的右邊樹叢里竟然是還有一人,此時那人已經轉身而走,只能看到一個背影了,幸好他情急之下往左邊撲過去,而不是右邊。
陸瀟此時又驚又駭,腦子里轉出無數個念頭:這兩人是誰?他們要干嘛?我要不要追?
眨眼間整理思緒,他還是沒有去追,此時他手無寸鐵,上去多半也是吃虧的。
他方才在水池邊練劍,后來和彩云跌入水中,幫彩云整理衣服時把劍放在了地上,可追彩云時哪里顧得上拿劍啊!
他考慮過后還是慢慢摸回水池邊,拿到長劍才放下自己懸著的一顆心。
有道是一寸長一寸強,一寸短一寸險,手上沒有兵器如何與人爭斗?他的劍法是極好的,長劍天然能給他信心。
他拿起長劍,便轉身往那兩人走的方向去追那兩人了。
他追了一會兒,心說:莫不是跟丟了?
此時天色大暗,外人對于朝陽峰決計不會太熟,而在這朝陽峰上便沒有一人能比他再熟悉地形了,這也是得益于他漫山遍野的找野味的緣故。
想到此處他心下大定,這二人趁夜摸來朝陽峰,必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自己一定要一追到底。
可是該怎么追呢?這二人被他一驚,又不熟此地地形,想來肯定是挑小路奪路而逃的。如此便一路沿著路走,若是遇上分叉口,便挑更小的小路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