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瑤可會彈琴?”宮羽已猜想到玉瑤的身份,在這宮中自是不缺教其詩書禮儀之人。
“琴?簡單音律尚懂,卻不會彈。”玉瑤不由地想到那教習姑姑說過的話,“公主聰慧過人,對這琴藝,七竅已通了六竅,剩下的,莫要太過強求自己。”
玉瑤有些猶豫,還是問了出來。“當真要教彈琴?”
“當真。”宮羽看玉瑤面露難色,來了興致。“玉瑤可有琴?”
“有,”玉瑤想了想,記得有些不清楚。“弦什么琴?”
“弦冰琴。”宮羽答。
“對,是弦冰琴。”玉瑤有些好奇,“羽哥哥知道它?”
“弦冰琴與弦火琴乃天下兩琴,作為琴師自是知曉。相傳兩琴所用之木像是為造琴所生,一樹兩枝,一枝一琴,琴生樹滅。那雪蠶絲甚是難得,所以兩琴倒是有脾氣,擅奏者彈之,悠揚流暢,反之,如臨鬼厲。”
玉瑤感嘆羽哥哥竟一口氣說那么多,琴師的身份接受的未免也太快了。還未來得及說什么,就被他接下來的話定住,這絕對是陷阱。
“當今皇上極其寵愛映合公主,早年聽聞公主學習彈琴,皇上懸賞千金幾經周折方得弦冰琴。”宮羽不緊不慢的一字一句說完。
“我確實是映合公主。”玉瑤有些愧疚,這陷阱自愿跳了進去。“我也是玉瑤,羽哥哥可會怪我沒有早點坦露身份,”
“不怪,在這宮中,玉瑤是映合公主,我是西席。”宮羽覺察著一路上不同人的氣息,知自己在冒險。“玉瑤,我……”
玉瑤打斷宮羽,能感受到宮羽為難。“西席是琴師,我是映合,接下來的日子,還望西席多多指教。”
宮羽不再言語,又一次露出笑容,玉瑤有些迷戀那份難得的笑。
馬車終于停在玉合殿,玉瑤剛下車,這邊李公公便急匆匆的趕到跟前;“老奴拜見公主殿下,哎呦,公主你可算回來了,皇上在正心殿等你多時了,快隨老奴走吧。”
“秦歌,將書齋騰置出來。”說完玉瑤便隨著李公公走了。李公公看了眼從車中下來的人,未說什么。
走的雖急,玉瑤還是忍不住問了一句:“公公,父皇可還在批奏折?”
“可不是嘛,皇上雖在批奏折,可時不時的往門外看,公主可讓皇上擔心壞了。”
到了正心殿,玉瑤抬手,暗衛便把一壺梅花酒呈上來,瞬間功夫,黑影消失不見。
“玉瑤,還不進來。”聲音從房中傳來,渾厚有力中夾雜著一絲疲憊。
玉瑤急忙進去,“映合拜見父皇。”
“起來吧”夏帝連忙扶起玉瑤,看到那受傷的手,眉間緊皺。“這手怎么受傷了?”
“謝父皇,”玉瑤起身,扶夏帝坐下,“不過是不小心摔了一下,看,已經包扎好了,早已不疼了。”邊說邊讓夏帝仔細看了一番。
“到底該小心些。明日朕讓女醫給你仔細瞧瞧。”
“謝父皇”玉瑤知道,若是不讓太醫瞧上一番是不行的,便不再推辭。
“今日怎回來那么晚?看來今年梅花節倒是熱鬧,使的玉瑤都不想回宮了。”
玉瑤急忙倒了一杯梅花酒。“父皇,兒臣知錯了,以梅花酒賠罪如何?”
夏帝聞著飄來的酒香,身心放松下來,端起酒杯品了品,轉而一飲而盡,繼而倒了兩杯,“玉瑤及笄已有半年,今日陪父皇喝一杯。”
玉瑤飲下杯中酒,內心有些心虛,其實每年一壇的梅花酒可裝兩壺酒……
“今日向將軍來找朕,又提及你的婚事,你是如何想的?”
“父皇,兒臣跟你說過很多遍了,兒臣不喜歡他,”玉瑤再次倒了兩杯酒,遞給夏帝一杯,“玉瑤還想再陪父皇兩年,求父皇不要再逼玉瑤了。”
“你若真不喜歡,父皇當然不會逼你。”夏帝接過酒慢慢品味,似是在自言自語。“你母后若是在,也不會逼你。”
“父皇”玉瑤不知道該如何作答,宮里的姑姑都說母后溫婉聰慧。溫婉,所以甚得父皇寵愛,聰慧,卻躲不過蕭貴妃的暗算。
瑾姑姑說那年宮里變了天,我出生之日便被封為映合公主,母后給我取名玉瑤,母后集寵愛于一身,蕭貴妃許是不甘心,買通廚娘,三個月的時間,終是神不知鬼不覺的讓我母后病死。
卻怎料宮中最不缺眼線,后來,廚娘指認蕭貴妃,蕭氏一族在京都消失。不知怎的,此后宮中妃嬪接連出事,敬妃掌管后宮,自此夏國沒有皇后。
思緒回過來,玉瑤飲下酒,再去倒時,發現酒已經喝了大半,殿內的酒香更甚,玉瑤覺得自己被這酒香給醉到了,
“聽說今晚你帶了兩位男子回宮。”
玉瑤猛地清醒過來,笑著給父皇斟酒,“父皇喝酒,這酒可是越喝越香的。”
果然是瞞不過父皇的。
經過一番收拾,書齋已收拾妥當。書齋本是公主書房,因公主看書嗜睡,所以又置出房間供公主歇息。書齋與正殿隔了兩處偏殿,假山又將偏殿隔開,再配一池水,位置幽靜,最適靜居。
“書齋地處靜僻,宮人不可隨意進出此地,羽公子可安心居住。”秦歌揮退宮人,平靜說道。
“多謝。”宮羽望著窗外,簡單作答,月光下的梅花在夜色的映襯之下更為奪目。
秦歌看著宮羽的背影,躊躇片刻,還是開了口。“公主好久沒像今日這般開心了。”
“怎么說?”宮羽轉身,眼神有些疑問。難道玉瑤在這宮中……
“公主自幼喪母,雖得皇上寵愛,但多數時候在這宮中,都是孤身一人,公主八歲那年,被人下毒,險些遇害,皇上震怒,從此不再選秀。”
“這宮中果然不太平”宮羽冷靜下來,緊握的拳頭松了下來。
“公主為了不讓皇上擔心,這些年,都在努力的活著。”
“真傻”宮羽垂下眼眸,似是在自言自語。房內安靜下來,但很快,這份安靜被打破。“為何告訴我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