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已經過了早飯時間，距離午飯時間又很早，因此路邊的小飯館里并沒有多少人。

三人找了個沒人的角落坐下，開始點菜。

葉亭倒是推讓，不過畢竟是人家請客，加上兩人還不熟，黑奇落也就沒有上手，只讓伯軍全權負責，她自己百無聊賴坐在一旁想事情。

伯軍輕車熟路點著單，時不時抬起頭看一眼黑奇落的方向。

此時陽光正好，黑奇落但手托腮看著窗外，神色淡淡。

伯軍視力好，從這個角度可以看到黑奇落臉部輪廓在光線下被勾勒出的一層淺色邊緣，再仔細看，還可以看到細微的絨毛。

胳膊忽然被搗了一下，伯軍循著力道方向看去，是葉亭在那里眼觀鼻、鼻觀心。

見他看自己，反而若無其事問道：

“你點好了沒啊？”

伯軍撇嘴咬牙：

“好了，難得你請客，我在研究多點兩道貴菜。”

葉亭無所謂道：

“你隨意咯，這種小蒼蠅館子能貴到哪去？趕緊吧，你干脆多點一點兒，我昨天打游戲沒吃飯，到現在都前胸貼后背了……”

“……行吧，你富二代你豪氣！”

黑奇落不關心兩人在說什么，她只想著這事毫無頭緒，正在犯難。

雖然早飯吃得飽，但以黑奇落的食量，再吃一頓也問題不大。

可惜伯軍被她早上那頓飯的量嚇到了，加上他自己早上跟著黑奇落就吃得比往常多，此時雖說要宰葉亭一頓，卻也只是點了幾道涼菜，并沒有想到黑奇落戰力依舊。

愣愣地看著吃個不停的黑奇落和葉亭兩人。

看著這兩人不時說兩句閑話、才認識沒一會就仿佛很熟悉的樣子，場面一度相當和諧，伯軍有點不爽。

他本來就飽，現在更沒胃口了。

……

“行了行了，那鄰居情緒也該穩定下來了，咱去醫院吧，也該干活了？”

酒足飯飽的黑奇落一拍肚子，向兩人說道。

葉亭也很滿足地瞇著眼剔牙，轉向伯軍：

“我沒意見，你呢，吃飽了吧？”

實際上并沒有怎么動筷子的伯軍：

“……沒有。”

……

鄰居是個老頭，長方臉，鼻子極塌，瞇縫眼，由于牙齒的凸起，嘴巴顯得有點撅著，嘴角還有些歪。

“唔——”

老頭此時已經不再摔東西，只是斜著眼睛看向幾人，渾濁的目光迷茫地閃躲著，嘴唇不時闔動，發出古怪的聲音。

顯然，他的精神依然是恍惚的。

幾人對視一眼，黑奇落問:

“你之前說了什么，讓老頭把你給轟出去的？”

葉亭聳聳肩，很不在意:

“就是正常問唄，我問他還能不能想起那天晚上發生了什么，然后他支吾了一會兒，突然一杯子就砸過來了！”

“他之前瘋是個什么狀態？”黑奇落又問。

“這個我倒是打聽了，好像是從那邊跑回家后，被送到醫院呆了一夜，第二天醒來以后有時就像現在這樣懵懵懂懂的，有時候又胡言亂語的。”

“胡言亂語的時候，會說什么？有沒有什么不同的？”黑奇落問。

“胡言亂語的時候啊……就是‘有鬼’啊，‘殺人’啊，要說特別的……”葉亭說著陷入沉思。

半晌默然，只能聽到老頭咕噥咕噥的聲音。

“對了，還有一個，這老頭好像說過‘言’啊‘淹’啊什么的！”

葉亭手掌一合，忽然想到了什么，立即告訴黑奇落。

說完他自己卻沉思了，兩個沒頭沒尾的的事，這又能代表什么呢？

突然，老頭渾濁的雙眼瞬間放光，一下子從床上彈坐起來，嘴里念念有詞:

“拿鹽！拿鹽！把鹽拿開！不要腌啊！啊呀！長啊長啊……”

聲音嘶啞凄厲，帶著控制不住的戰栗，似乎從骨子里透出來的恐懼。

念完這些，老頭立即蜷縮起來，瑟瑟發抖，雙眼不時瞟向幾人。

門開了，幾個護士連忙走了進來，穩住老頭，把他按到在床上，忙忙碌碌。

一個護士板著臉，來轟幾人:

“行了行了，出去出去！不要在這兒刺激病人！”

“嗚哇！救命啊！你們放開我啊我老了啊肉難吃啊！”

黑奇落還沒說什么，這時老頭突然大喊大叫，推搡著打算把他按著躺下的護士。

看樣子十把這護士當成他看到的妖物了，黑奇落心想。

不過，之前在這老頭的意識里，把那妖物當成是鬼，既然以為那是只鬼，有為什么要認為它要吃他？

在這些人的想法里，鬼，應該不是吃人的角色吧？

“啊啊！腌了不香吶！腌了不香吶！我肉老啊不香啊！”

老頭這時依然在喊叫，只是這一句引起了她的注意。

腌了也不香？黑奇落看向葉亭，原來不是“言”、“淹”之類其實是指“鹽”和“腌”吧？

也就是說這一句不是老頭害怕瘋了以后的胡言亂語。他之前也說過同樣的話，所以，這是個線索？

本來還想再聽幾句，卻被早已不耐煩連轟帶推的趕了出去。

病房門“啪”的一聲關上了，幾人又是面面相覷，但是這一回，所有人的臉上都隱隱帶著興奮，以及擔憂和迷惑。

看來，都想到了？黑奇落嘴角一勾，如是想到。

就在這時，伯軍的手機鈴聲響了，接起電話說了幾句，掛上電話后伯軍說:

“龐倞那邊來電話說調查過了，而且已經有了結果，讓我們可以的話就過去。”

“現在是什么情況？……是什么地方出事的？”

黑奇落問，心里卻已經有了一種預感，雖然還只是預感。

伯軍一笑，似乎實在印證這預感般回答:

“超市，這次不同的是，貨架上所有的鹽都失竊了，而且他們去得及時，那里有大量的妖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