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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謝必安失蹤

崔玨打開窗,提著紅衣縱身一躍,紅衣從未飛的這樣高,相比之下,當初那只小蝴蝶帶她飛的高度簡直是九牛一毛。

不過他飛的并不快,優哉游哉的模樣。

紅衣攬著他的肩膀,忍不住問道:

“你現在到底是仙是鬼?”

崔玨低頭看她紅撲撲的小臉,將她的腦袋按在了懷里,用衣服罩住她。

“身子是他的,心是我的。”

紅衣擁緊了崔玨的身子,聽著耳邊的風聲,胸口忽然一股子溫熱的感覺,不是來自于心間,而是來自于外物。

她伸出一只手探了探自己胸口,那是一顆細小的石頭。

那是撿到阿盲那天,她塞在自己胸口的。

紅衣將它握在手中,覺得那石頭中仿佛有著源源不斷的熱量涌入自己手心。

紅某人從崔玨黑色的外衣中探出頭,二人似乎已經靠近仙界邊緣了,遙望過去可見仙山萬千,手心中的石頭觸感忽然消失。

紅衣抬起手,掌心空空如也,唯有一灘小小的水印。

感受到紅衣的小動作,崔玨低下頭,便瞧見她對著自己的手心愣神,眉頭漸漸擰成一團。

“怎么?”

紅衣搖搖頭,重新回抱住了崔玨。

崔玨感受著懷中的這一團小小的溫熱,冰封了千百年的心臟狠狠地跳了幾下。

“崔玨,你心跳好快。”

崔玨看著千里外的軍營,攏了攏懷中的女子,

“紅衣,有些話不需要說出來。”

二人到達軍營之中的時候,夜色已深,除了門口來回巡視的一些士兵,整個軍營十分安靜。

崔玨直接帶她去了謝必安的帳篷。

二人落地的瞬間,帳里便傳來一聲怒斥:

“誰?”

那聲音,紅衣認識。

顧仲。

這一世,紅衣與顧仲也沒什么交集,有謝必安的保護,他總是像一個淡淡的影子一般,沒什么存在感。

不過紅衣知道,謝必安的勝仗,離不開他。

也知道,無論是什么原因,謝必安都離不開他。

“顧仲?”

紅衣出聲詢問,帳內的人頓了頓。

她聽到翻身下床的聲音,以及略帶踉蹌的腳步聲。

顧仲就這么扶著桌子出現在紅衣視野里,狼狽至極,額頭上纏著繃帶,身上被一件寬大的衣服擋住了,可還是能依稀看到繃帶的痕跡。

紅衣連忙上前一步扶住搖搖欲墜的他。

“你怎么了,我皇兄呢?”

顧仲反手握住她的手腕,蒼白的臉色更加無血色:

“公主殿下,您怎么會來這里,咳咳…快走!”

他捏著紅衣手腕的手被一只冰涼的手拿開,崔玨將他按在了一旁的凳子上,從懷中取出一只干凈的玉瓶,到處一顆雪白的丸子,直接喂進了顧仲口中。

“咳咳咳…”

顧仲灌了一口水,臉色不知是因為嗆得還是因為藥的緣故,有了些血色。

“你二人如何混進來的?”

紅衣往帳內望了一眼,抿著唇,壓抑住內心的不安:

“你還沒告訴我,皇兄哪兒去了?”

顧仲單手緊握著水杯,低垂著頭,干凈素白的臉頰上血色退了個干凈。

他良久不語,若是仔細觀察,便能看到他緊咬著唇下,滲出了細細的血絲。。

紅衣只覺得他身上除了那點血腥之氣外,又多了一份煞氣,和濃厚的悲傷之感。

叫人看了便覺得心底酸澀。

“微臣…保護不周。得勝返途中,殿下被歹人所擒,至今生死未卜。”

顧仲的聲音很輕,虛弱而無奈,或許還有悔意。

歹人。

還用問嗎?

紅衣咬著牙,掩飾住內心的那股滔天的恨意。

又是這樣。

腦海中像是有什么要破空而出,她捂著額頭,悶哼了一聲,軟軟地就要跪倒在地。

崔玨伸手將她擁入懷中,無視顧仲吃驚的眼神,將她打橫抱了起來,往賬內走去。

他冰涼的拂過她的額頭,紅衣覺得腦海中的疼痛減輕了不少。

“是他,崔玨。”

“嗯。”

他應了一聲,從一旁取過被子替她蓋上。

“你在這歇一晚,我去把他帶回來。”

細白的手握住他的手腕,崔玨會過頭,見紅衣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瞧著他,聲音很輕,顯然是只想讓他一個人聽見。

崔玨低下頭。

“崔玨,你做的這些,真不會受懲罰嗎?”

在人間,就要遵守人間的規矩,崔玨自己說的。

崔玨捏了捏她的臉頰,語氣中帶著笑意:

“夠再陪你在地下呆上幾百年了。”

手腕上的力量徒然加重,紅衣的眼眶紅了一圈。

崔玨一瞬間有些慌亂,他低頭在她臉頰上輕輕吻了一下:

“騙你的,放心。”

“這是我的事。”

腦海中依舊針扎似的疼痛,紅衣的小臉都皺成了一團。

做人,就是要承受這樣的痛苦。

“乖,他等不了這么久。”

崔玨總是能抓住紅衣的內心,她咬唇,點了點頭,算是妥協。

崔玨二指落在她眉心,一點溫亮沒入她的眉心,她緩緩閉上了眼睛,陷入了昏睡之中。

那只小手依舊抓著他的手腕。

顧仲十分識時務地坐在外間沒有進門。

只是在崔玨走出門的時候,問了一聲:

“幾成把握?”

他聽沂水允諾要將太子帶回來,可他究竟有幾分本事?若是再搭上沂水,那該如何向公主交代?屆時,又有誰能神不知鬼不覺地將公主帶回去?

“十成。”

崔玨撩開帳簾,大步走了出去。

紅衣渾渾噩噩地從夢境深處醒來的時候,天色才方亮,外面還是灰蒙蒙的。

顧仲不在,不知道是去了哪里。

她扶著額頭走到前帳,顧仲支著手,似乎是在小憩。

不過顯然他睡得同樣不安穩,聽到紅衣細碎的腳步聲時,他下意識地握緊了袖中的劍,抬起頭來,眼眸之中殺機盡現。

見到是紅衣,才輕輕松了口氣。

顧仲將茶熱上,添了點炭火。

“公主殿下,時辰尚早,再歇會兒吧。”

“他還沒回來?”

顧仲應了一聲,看著衣衫單薄的紅衣,將一旁謝必安落下的披風遞給她。

紅衣自然地裹在身上,在一旁坐了下來,替自己倒了一杯茶。

茶水還是涼的,她飲了一口,皺了皺眉。

“你與皇兄怎么認識的?”

顧仲抬眸,看著紅衣的眼神有一絲慌亂,他低下頭,似乎是不齒。

“我知道皇兄待你不同,不過我不在乎。”

紅衣見他這副模樣,忍不住就響起當時在顧源堂初見顧仲的時候,他倒是一副世外高人的高冷模樣,哪兒還有這幅活生生的樣子。

簡直像個死人。

他撩開衣袖,白皙的手腕上,刻著一個奴字,時間過久,已經看不清痕跡,上面還有深深淺淺的疤痕覆蓋。

紅衣抿唇。

“他救了我。”

“嗯,顧仲,等他回來,你們就離開吧,我回去會告訴父皇,皇兄戰死。”

顧仲眼神一窒,不可置信地看著紅衣,端起一旁的茶,又放下。

“公主殿下…?”

一旁的茶已經開始冒著熱氣,紅衣慢悠悠地倒了一杯茶,緩慢生氣的白色霧氣讓她的臉頰看不真切。

“烏石守不住了。”

他猝然起身,一旁的茶杯被他帶翻在地:

“公主殿下,臣死也不會背棄國家。”

紅衣長嘆了一聲,她跟活人較什么真呢?

“罷了,你身上有傷,坐下。”

外面的天色亮了不少,再過不久,天就要亮了。

崔玨依舊沒有回來,紅衣一直在喝茶,一杯接一杯。

便從晨曦等到了落日,崔玨沒有回來。

顧仲與她一般心焦,于是二人便都是水米未進,干等到了夜晚。

“顧仲,我要去找他,你在這里等。”

“不可!”

他攔住紅衣的步子,卻被紅衣的眼神所震懾。

那雙干凈的眸子漆黑無比,像是凝著漆黑的夜,與無盡的殺意。

這根本就不該是公主的眼神,他從小跟著謝必安,也算是看著公主長大。

她怎么可能有這樣的眼神呢?就像是來自于烈獄一般,他在戰場上見過這樣的眼神,絕望之下迸發的殺意才會這般決絕。

“顧仲,若是他回來,讓他等我回家。”

三天,若她真有不測,魂也能回來。

紅衣探身出帳,她手腕上的紅色蝴蝶輕輕飛起,帶她走入無邊的夜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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