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絨是唯一知道成池為何糾結的人。

殺母之仇不報，他寢食難安。

可是母親的遺命猶在耳邊，讓他如何安心跟著凌老回去呢？

“答應我，今生絕不會王府！”

母親的聲音一遍遍在腦海中響起，成池頭痛欲裂，不由雙手抓發，緊鎖著眉頭。

“凌老，天色不早了，不如讓他先歇息吧，這段時間他都沒有休息好。”艾絨一直安靜的坐著，這會看到成池痛苦的神情，起身對還要再勸的凌老說道。

凌老見成池沒出聲，像是默許了這個姑娘的說法，雖然有些好奇艾絨跟成池的關系，倒也沒有多問。

“那老奴先行告退，小王爺好好休息吧，我就在院門外守候，有事您喊聲就是。”

成池點了點頭，“請恕我身體不適，無法相送。絨兒，幫我送凌老出去吧。”

艾絨送凌老到院外，“您和這些侍衛晚上住哪啊？這里房間只有兩個還比較小......”

“姑娘不必擔心，我們都是從軍的人，風餐露宿慣了。也需要人值夜，輪流在馬車上睡就是了。”

艾絨點了點頭，對她來講睡在外面是司空見慣的事，也沒什么可說的。

“不知道怎么稱呼您？您跟我們小王爺......？”凌老試探著問道。

“？？？”艾絨一臉的問號。

“您跟我們小王爺的關系是，夫妻，還是......”凌老不得不更直白的問道。

艾絨想了想，夫妻，好像就是隔壁李大嬸和李大叔那個樣子的叫夫妻，在她的世界里，那就是配偶唄？

成池跟自己??

她覺得臉有些發燙，趕緊揮手否認，“不不不，我們不是配......不是夫妻，我是他的朋友，之前受他和成母的恩惠，也無處可去，就留在這了。”

“奧！原來是這樣啊。”凌老看著她微微發紅的臉，心里暗笑。

“您叫我艾絨就好！”

凌老笑瞇瞇的看著她，全然是一副看孫媳婦的眼神，很是滿意。

這丫頭相貌一等一的出挑，比王妃當年更勝一籌，給小王爺當房里人我看行！

可他身份到底是下人，怎敢將這句話說出口？笑望著艾絨進了屋關了門，樂呵呵的上了馬車，同行的侍衛一半站崗巡視，一半靠著馬車休息。

他們談了那么久的話，甚至忘了晚飯時間，村里人看了半天熱鬧，見人都不出來了，也都打著哈欠回家睡覺去了。

今晚的夜空依舊晴朗，繁星密布，月光皎潔。清爽的晚風吹過，屋后的柳樹枝葉輕擺，蟋蟀一聲聲的叫著，如同之前的每個夏天一樣。

曾經寧靜祥和的夏夜，如今卻讓成池覺得心里格外空曠。

他已經在屋子里坐了很久了。

艾絨拿了凌老給她的食盒，里面是幾個白面饅頭和熟食，有雞有魚，還有一壺酒。

她進了屋，成池毫無反應，依舊呆呆的坐在窗前看著星空。

哎。

艾絨把食盒放在桌上，一一拿出飯菜和酒，才走到成池旁邊，與他并肩而坐。

“你看，這天上，有那么多亮晶晶的星星，它們好像也有生命的樣子，閃爍著光。”艾絨微笑的仰頭跟著他看天。

成池轉過頭來，看著她柔美的側臉，心里的空曠好了許多，冰冷的心有了一絲暖意。

“如果是你，你會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