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自己親生的女兒斷送了蘇家的前程,害死了她的老公蘇市長,絕烈的恨象毒蛇一樣鉆進心底,眼瞳瞠得奇大,抬手,她兇狠地摑了女兒兩個巴掌,情緒激動地沖著她大聲謾罵,歇斯底里“你個賤人,淫婦,不要臉,你去外面聽一聽,認識的那些三姑六婆那個不說你是專門勾引別人老公的狐狐精,你就是賤,當(dāng)初,生下來的時候,我就……該掐死你。”破碎的聲音一滯,眼圈緋紅,稍后凌厲的怒吼聲似要穿破她的耳膜:“你為什么不去死?為什么不去死啊?”她狠狠地怒罵著她,蘇夫人把自己所受的委屈與怨氣,失去老公的痛苦全都發(fā)泄在了女兒身上,她推拒著她的身體,兇悍野蠻地將她推出了門。
‘澎’的一聲,蘇氏宅院那道雕花大紅漆門無情地合上了,念錦站在門口,淚水吧嗒吧嗒就流了下來,她不知道母親為什么要這么兇?在這整件事情里,她才是最大的受害者,即然是受賄就必有東窗事發(fā)的時候,然而,母親將一切的錯都歸綹于她,咬著唇,她無聲地站在那里,屋子里的謾罵聲并沒有因為將她推出來而停息。
“我怎么就養(yǎng)出來這么一個婊子?造孽啊……庭威啊!如果你知道是那賤人害死了你,你恐怕會死不冥目吧!”
念錦抬起眼,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邁開了沉重的步伐走出了蘇氏宅子,眼前的世界浮起了一層透明的水色。
看著飛速從眼前穿掠而過的車影,以及路上匆匆的行人,心里有一種說不出來的苦澀與凄涼……
酒吧里的音樂很吵,她坐在吧臺已經(jīng)喝了十幾罐啤酒了,腦袋暈暈的,雙頰紅艷艷一片,掏出幾張百元大鈔放在吧臺上,撐起搖搖欲墜的身體走向了門邊。
只聽‘兵澎’一聲,隱約感到自己撞倒了人:“對……不起。”打了一個酒嗝,迷離的目光瞟了一下被自己的撞倒的人,并未看清,已經(jīng)甩著手袋走遠。
被好朋友搶走了老公,妹妹責(zé)怨她,母親不認她,世界坍塌了,單位里,不管受到多少的嘲笑與譏諷,她都可以忍受,可是,她是她的母親,怎么能如此侮罵她呢?心的傷口,她不知道該如何去修補?
仰首,夕陽仿若就在頭頂,離她是那么近,那昏黃的光刺得她眼睛很疼,瞇起眼,將手卷成了一個喇叭形,沖著夕陽吶喊,似要喊盡心中所受的千般委屈,萬般苦痛:“蘇念錦,你是一個多余的女人。”
多余的女人何必要活在這個人間呢?腦海里清晰縈繞著母親謾罵的話語“你是一個婊子……”
低下頭,俯看著腳下的萬里蒼穹,感覺自自己就如踩在云端里。
跳下去就不會這么痛了,心里有一個聲音在對她說,雙臂張開……
“自殺,是懦弱的行為。”一記凌厲冷沉的聲音飄襲入耳……
女人悠地一驚,睜開雙瞳,回首,看到了自己身后的那個男人,挺直的鼻,削薄的唇峰,精美的五官,還是那身白色的休閑服,金燦燦的陽光照射在他身上,在他腳下拉出一道長長的黑影。
他,精美冷峻的面容,就這樣突如其來地出現(xiàn)在她的視線里,讓她嚇了好大一跳,迷離的眸光越過他,在他身后巡了一圈又回到了他充滿陽剛氣息的臉孔上。一雙漂亮的瞳仁仍然凝聚在虛空中的某一個點上,似乎是在尋找她的方向,可是,他啥都看不見。
這個男人,她記得,是那天晚上向她買過鳶尾花的瞎子男人,那雙眼睛清澈明亮,卻看不到這個世界,她曾為他深深婉惜,奇了怪了,他是幾時上天臺來的?或者說,他是從什么時候跟著她爬上這天臺的?
“我最瞧不起遇到一丁點困難就想自殺的人,真沒出息。”語氣里濃烈的譏誚聲如一柄刀毫無預(yù)警刺入了她的心房。
“瞧不起,憑什么要被你看得起。”此刻她,受傷的心自然筑起了一道保護的屏障……
連一個瞎子都看不起她,原來,她的人生是如此灰敗!
“人的一生,尚有許多的坎坎坷坷,遇到一點事就想自殺,你可曾想過你的父母,你的生命是他們給你的……”見她象一只刺猬,男人聲音軟了下來,慢條斯理地勸說,話剛說到一半就被女人硬生生打斷,昂首沖著他憤怒,象一頭受傷的小獸。
“我的人生我主宰!”語畢,仰首最后看了一眼天空,當(dāng)她整個身體微微向前一傾,雙腿剛一摔出,電光火石間,感覺自己的手臂就被人狠狠地箍住,一股強大的力量向襲卷過來,她還未明白是怎么回事?整個身體已經(jīng)被人憤恨地甩到了地板上,背部傳來了火辣辣的劇痛。
“命是我自己的,我想死就死,不要你管!”男人救了她,但是,她絕不領(lǐng)情,因為,她已經(jīng)不想再活下去了,活著,很累,很痛,萬念俱灰,不如死了的好。
所以,她沖著他嘶吼,怒罵著這個男人多管閑事。
“為了那個破男人去死,值得嗎?螞蟻尚且要茍且偷生呢!”大掌緊緊地箍著她的手腕,力道很大,因為他眼睛看不見,知道兩步之外就是無底深淵,不想讓這么一個活生生的大美人死在自己的面前。
“放開。”女人甩不開他鋼鐵一般的手掌,憤怒地大嚷。
“給你幾分顏色你到開起染房來了。女人,你真不乖啊!”‘匡當(dāng)’一聲,拐杖被他丟棄到地,修長手臂將她箍入胸懷,暗咒了一句,蠻橫地帶著她遠離這危險的地方。
“放開我,臭男人。”男女授受不親啊!這個瞎子男人與她貼得這么近,她甚至還能清晰聞到他身上散發(fā)出來的男人麝香味,帶著淡淡薄荷清香的味兒。
“沒我的允許,想死門兒都沒有。”話極及其霸道,還有一絲寵溺。
“放開,你是我什么人?憑什么要經(jīng)你的允許才能死。”這男人的話讓念錦又氣又恨,抬起腳,想恨恨地踩到他腳背上,但,不知為何,他明明看不見,卻能在最后的時刻將腳挪移開,讓她著了地的腳踩了一個空。
讓她心頭恨得牙癢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