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率婷完全傻眼。他在說什么怎么完全聽不懂！

她將手從宋翊手里強行抽出來，重新皺起眉頭委屈得看著他。

“不。我拒絕。這次是認真的。”

他的眼神漸漸由充滿期待變為幾分似有預見性的失落。

這份預見并沒有讓宋翊繼續接著問下去而從容回答。

“那……現在不早了，走吧，我送你回去。”

“不用。如果可以，以后我們——不要再碰面了。”率婷逃避向得轉過身，邁開跑步步伐，匆匆離開。

終于一口氣跑出商場，在外面的廣闊天地立即猛吸幾口新鮮空氣，好像剛剛的場景是在做夢般不切實際。她此刻特別想說話，無比想說話，果斷掏出手機撥通冬仔的電話：“喂——我馬上去你那里。”

“以前自己那么草率地答應交往，是因為受到AA的理念影響，可是看見AA現在為了楚項歌這種喜歡到處撩妹的男人變得野蠻抓狂，我內心只有惋惜，事實證明那句AA常掛在嘴邊的格言是錯誤的：‘不多和幾個渣男談戀愛，怎么能驗得出這世上的真愛。’恐怕AA都不清楚這世上真愛是該呈現出何種的狀態。更何況我自己是屬于完全憑感覺真心去走的，而不是言語態度或者，像眼前這位宋總，水深更不知底。說親就親了，說交往就交往了，楚項歌都沒有那么一本正經得直接，而是讓人有防備性的去撩撥。‘一見鐘情？’想笑，這又不是小學生，我理解的一見鐘情恐怕就等同于學妹們看見這么酷的學長而產生的絕非愛情的好感吧。我和宋翊的所有接觸都止步于好感，如果只是好感，那么對方也只是錯將好感當作喜歡，當作一見鐘情，繼而以自己‘校友是CEO’的身份可以大膽說出‘交往’二字。

和王家峪分手后，我思索了許久，思索自己為何不能和他天長地久在一起，才發現自己和他在一起是對彼此有好感，而不是真正深愛對方。所以每天在校園碰面，還能說得過去，不再見面，感情就漸漸淡出視線，現實的批判很快會如同兇猛巨獸，吞噬，那扎根尚淺、日久生情催化出來的‘好感’，絕非‘真愛’。

他說我理解他，他很高興？當然高興了，但是他可能完全不理解我的理解到底是什么。”

一通噼里啪啦的心聲被此刻正抱著抱枕盤腿坐在軟沙發墊上的率婷通通說出來后，情緒方才緩和穩定下來。

可是站在一旁靠著冰箱的冬仔，已經把準備給率婷倒水的杯子倒滿流了一地……

“冬、冬仔？水！”

商場地下停車場，楚項歌看見宋翊一個人下來，正準備開車離開。楚項歌趕緊冒出來輕聲冷笑一番。

“呀呀呀，貌似是失敗了吧，宋總。”

“你怎么還在這里？”

“來好奇結果咯，好奇是人類的天性，否則互聯網也不會發展這么快，對吧。”楚項歌打趣道。

宋翊嘆口氣回笑一番：“這么說來，你似乎很了解她。”

“外秀內慧，似傻實明，直言不諱，絕無曖昧，大致如此。這樣的女人，的確適合結婚，相處起來不累。宋總，要去喝一杯嗎？”

楚項歌得意洋洋的表情令人看著非常不爽。

但宋翊也只是無奈看著不好表態，似是默許。

酒吧里，楚項歌走向吧臺，眼睛先是四處掃描一番四圍，發現有亮點的美女挑動一下眼神打聲招呼，再轉過身捏個響指對著調酒師微微一笑：“Kamikaze 兩杯！”（kamikaze又名敢死隊，烈性調酒之一），系著紅褐色領結深藍底西裝馬甲的專業調酒師點頭會意，嫻熟抽調過半瓶伏特加，伴隨幾塊冰，倒些許入酒盅，開始上下左右飛晃起來。

宋翊極慢地走過來正襟危坐，單肘平置于吧臺上，對周圍嘈雜的人聲、音響一概無視。

“哎呀，最近的互聯網投資是不是進入了低潮期啊，模式越來越相近，并購來并購去的，最后就是后臺資本大佬為王。我這種小網站真的是舉步維艱，夾縫求生啊……”

楚項歌發起牢騷來。

“一個行業發展過快，確實有它的不利期。”

“哦？敢問宋總現階段，貴站有何發展應對良策或者動向？”

宋翊看向他。

楚項歌趕忙自嘲，一笑敝之：“別這么看著我啊，我的網站的規模和您的根本是天壤之別，哪怕你說出只賣百分之一的股份充當一年的現金流我也信啊。”

宋翊低頭喝下一口酒。被酒嗆到微微皺眉。

“視頻傳媒向的，終究還是內容為王。只要堅持把握住這個核心就夠了。”

“穩中求進，不愧是老學長！哎……我就不能輕松做到咯，剛起步的網站，只能冒進，嘿嘿。”

“小心引火燒身。”

“宋總剛起步時，不也玩過火，彼此彼此。沒有風險，何來創業？不如把網站賣了被并購，然后去炒房，穩賺不陪。”

“哼。是，這火，我的理解是別玩太過頭，一定時期有一定的風向。風向恰到好處，能炒火，風向過大，可就控制不不住了。”

“是，學弟我一定謹記學長您的寶貴建議。干——”

二人碰杯，之前略有僵硬的關系稍稍得到緩和。

“那么——P站下一步有何打算？”宋翊出于關心問道。

“你是指今年即將到來的互聯網大會嗎？也是，每一年的互聯網大會都是整個行業的煉金場，參與不了的，或者參與了沒什么存在感的網站，來年全都消失殆盡……”說著，楚項歌的神色變凝重，眼神恍惚餓狠平視。

宋翊看見他如此，沒有再多說。

這時兩位大波妹靠近吧臺，其中一位紅色抹胸人魚裙的美女靠近宋翊：“二位帥哥，竟然獨自在這里喝酒，置我們一旁許久，會不會……進錯酒吧了？”

宋翊不解盯著她，楚項歌哈哈大笑，越過宋翊走到其身后摟住宋翊的肩膀，“不好意思，今天，我們的確進錯了。”

兩位美女冷笑幾聲，不爽離開。

“什么意思？”

“咳咳，沒什么意思。”

宋翊見狀喝光杯里最后一口酒。楚項歌挑挑眉毛，對著調酒師，“再來兩杯，一樣的。”

“對了，宋總，我啊，在想那個不玩火又能撐得過去的創意，什么時間蒞臨一下我們公司，給點意見唄。權當照顧照顧學弟學妹們，怎么樣，今天這酒，我請，您千萬別客氣。”楚項歌打算使壞道。

“什么創意。”

“噢，這個呀……嘖，你得問我們的次席網絡架構師了。”

“次席網絡架構師，我怎么第一次聽說有這種職位。”

“那是因為你們公司的網絡架構師多得數不過來。我們的，掰著手指頭都能數過來。之后技術上遇到的一些瓶頸障礙，望老學長多多指導一下。”

“嗯……看時間。”宋翊面無表情。

“這個還真得看時間，宋總多忙啊，那，我先替周率婷謝謝學長了。”楚項歌故意將“周率婷”三個字加重。和他碰了一杯。

而宋翊聽到那三個字時，端酒杯的手懸浮停留在半空。眼神里仿佛劃過一道光。

“替她謝？為何。”

“因為此次為P站量身定制的創意正是出于她。”楚項歌不懷好意得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