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巧云嫣然一笑說：“你們的飯錢早就付了。”

楊大男楞怔了一會，反問：“我何時付給你飯錢了？”

陳巧云嘻嘻咯咯笑了一會后才答：“慕名到你這兒來修車的人，你都介紹到我這里來洗車美容，你來后我的生意更加忙碌了，多賺了錢請您吃飯，理所當然，我還得感謝你呢。”

楊大男笑的更歡了，說：“我也一樣，到你那兒來洗車美容的顧客，也到我這里來保養及修車，應該說是互相帶來生意，因此這飯錢總是要付的。”

陳巧云想了想說：“那就付一次外賣的錢吃三頓。”

楊大男不明白問：“吃三頓付一頓的錢你們不是要貼錢了嗎？”

陳巧云又笑著說：“咱們二個店都是早晨八點鐘開門，傍晚七點鐘打烊，你的二個伙計及我的伙計都是吃了早飯來上班，中午得吃飯，因是體力勞動，下午三點多鐘要吃一次點心，晚上七點打烊伙計們都餓了，總不能讓他們趕回家去吃晚飯吧，必須讓他們吃了晚飯回去，因此要吃三頓。外賣費用大勞力大，可我爺爺奶奶做飯不要工資，不用費時送，不要賺錢，再說他們會精打細算，因而化一頓的錢完全能吃三頓。”

一拍節合，楊大男也沒有推辭。爺爺奶奶見了二個年輕人親近，心中已樂開了花，再說多三人只要電飯煲大一點一樣燒，人多了反而容易買菜配菜及換花樣，

當然愿意為之效勞。

吃了一只鍋中的飯，老板與老板之間，伙計與伙計之間親近了許多，他們互相幫助，你來我往，禮尚往來。越發親近。陳巧云發現了一個秘密，一天兩人閑聊時，陳巧云有意無意問：“你為什么以店為家啊？”

楊大男莞爾一笑說：“晚上偶爾有車壞在路上打電話來或來叫開門，我得急顧客所急。”

陳巧云獻媚說：“那你可以與伙計晚上輪流值班嘛。”

楊大男俏皮說：“叫伙計值班就是沒生意睡覺也是要付工資的。”

陳巧云嫣然一笑說：“你真會精打細算，可家萬萬不能冷落。”

楊大南只得說真話：“其實我是走進一人走出一人。”

陳巧云咯噔一震問：“哪你父母呢？”

楊大男娓娓道來：“我三歲時父母就離異，是爺爺奶奶把我帶大，他們對我特別好，把我喂得超級胖，父母已另成家，并另有子女，也不喜歡我去插足，爺爺奶奶是技術老工人，退休工資較高，在我二十歲時就給我準備好了婚房，可惜三年前爺爺過早離開了我，奶奶一人悶悶不樂，郁郁寡歡，我不會照顧老人，我有個姑姑就把我奶奶接到杭州去居住了，我只是每年過年時去看望她老人家，我的婚房及爺爺奶奶的老屋一直空擱，灰塵滿屋，偶爾回去住打掃就要幾個小時，再說被子等還要洗，因此我只能以店為家。”

陳巧云對楊大男有了一個大概了解，漸漸地萌生情愫。

一天楊大男與伙計正鉆在車肚皮下修車，有一位顧客急買汽車配件。楊大男手上滿手油污，再說鉆出車肚皮下也不便。他急中生智喊：“陳巧云，你幫我賣配件。”

陳巧云放下手中活走過去賣配件，另一位顧客要結賬，楊大男又喊：“陳巧云，幫我結賬，發票及賬本全在抽屜中。”說著就甩出了一串鑰匙。

陳巧云愣怔一會后忙說：“使不得，我怎么能打開你的抽屜呢，少了錢就有嘴說不明。”

楊大男誠摯說：“我信得過你。”

一絲暖意掠過陳巧云的心頭，她沒有再推辭，在地上拾起鑰匙，走去打開抽屜，按照價目表，開具了修車發票，收了錢找了錢，然后鎖上了抽屜。以后幫忙的事常有發生，陳巧云總是有求必應。

一位修車顧客二邊都熟，逗趣：“美女，其實你們可以合二為一，把二店合成一店，這是天作之合。”

陳巧云咯噔一震，接著燦爛一笑。

又一天，二人單獨相處時，楊大男懇求：“陳巧云，你是大學畢業生，我只是個初中生，你還當過會計熟門熟路，給我當會計同時兼出納吧。”

陳巧云強烈震顫，她咯咯笑說：“你把經濟大權交給我，不怕我下黑手。”

楊大男大方笑說：“我信得過你。”

熱流涌遍全身，陳巧云想，他這是向我拋下了求愛繡球。可轉爾一想，必竟相處只有幾個月不能冒昧，于是說：“你看我也是很忙的，其實個體經營沒人查賬都不建賬的，都是老板一手出一手進，賬本全在肚中，到了年底余下的錢就是利潤，再說只要盤清每天的營業額就已經大概知道了一天的利潤，不建賬也一目了然，用不到會計。”

楊大男嚅囁說：“建賬能交給女朋友查查賬，證明成績。同時十年二十年后翻出賬本來看看還是有意思的。”

原來他已有了女朋友，陳巧云顫栗說：“每年把賺的錢交給女朋友是最好的賬本，最好的成績。”

楊大男詭譎一笑說：“我化錢如流水，一手進一手出，已交不出錢，只能交賬本。”

他的錢到哪兒去了？陳巧云從頭冷到腳，想問個究竟，但必竟鄰里是客氣的，況且這是人家的隱私不好打聽，于是也就作罷。

飯菜很豐盛，肥圓爺爺及父親晚上喜歡喝點酒，也勸工人們喝酒，可工人們晚飯后還要開電動車回家，因而也不肯喝，只能與楊大男三人一起喝一點。二方工人見他們全家人與他們同吃，待他們親如一家，因而也把店當成自家的店。特別是楊大男更是深受感動。汽車美容活兒雜，特別是下班后是高峰期，得搶時間，楊大男就帶著工人主動去幫忙。當然陳巧云也會一報還一報，她及伙計學會了保險杠傷痕的修補、車刮傷、表漆剝落、磨損傷痕的修補、及噴漆、治銹、補胎等簡單汽修活，有空時也會帶著工人去幫忙。漸漸地已分不清是哪家店員。

有人半真半假，既是玩笑又是提議：＂你們二個店，干脆合二為一吧。＂

楊大男及肥圓咯噔一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