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即使如此兇悍的督戰隊，也差點被己方的敗軍沖潰，戰場上，往往是自家的敗軍最可怕，他們一旦潰逃，不僅嚴重影響士氣，還會沖散后面的隊形。

眼下來犯的賊軍就是最好的例子，看著被滾燙的屎尿燙的死去活來同伴，這些賊軍不斷的后退。

開玩笑，那么高的城墻，那么險峻的山路，飛梯還沒來得及搭上去就被燒毀。還怎么攻城啊？更何況箭塔上密密麻麻的站著一堆弓箭手，對方似乎又存放了不少的滾木壘石。

盲目的往上沖只是白白送死而已。

賊軍大勢已去！

看著亂成一鍋粥的賊兵，葉茜大手一揮道：“開城出擊！”

一直嚴陣以待的王山率軍出擊，而埋伏在附近山頭的趙老四見黑風寨大門打開，自己兄長親自帶人沖殺，也拿起起武器，帶著麾下的長槍兵包抄賊軍后路。

戰場是完全是一面倒的局勢，趙老四的長槍兵列好隊形，手持長槍一排一排的站著守好各個山路。

布好隊形的長槍兵是最可怕的，他們隊形密集，一旦嚴陣以待，即使是騎兵都不太容易沖散。

很快，來犯之敵幾乎全軍覆沒，只有少數失手被擒，領頭的賊寇見勢不妙，趕緊帶著心腹從小路往下爬，被獵人出身的鄧建帶著弓箭手們輕松擒獲，只是那賊寇頗為強悍，見逃跑不成，干脆不要命的反沖鄧建等人，竟被他一連斬殺四人，最后在趙老四與鄧建的夾擊下，才受傷被俘。

而趙老四手下的長槍兵也損失慘重，那些手持巨棒的督戰隊戰斗力爆表，若不是人數實在太少，長槍陣恐怕都要被他們沖散。

“娘的。”一向脾氣不好的趙老四怒了，黑風寨一向低調，像戰斗力這么強的敵人一般不去招惹，而且附近也沒聽說有如此強悍的匪寇盤踞，那這群瘋子是哪里來的，難不成是吃飽撐的大老遠的趕來進攻黑風寨？

“說！你們這群蟊賊為何要攻我黑風寨？”王山一腳把領頭的那賊寇踹翻，看來他對那廝稱呼黑風寨是群小蟊賊的事耿耿于懷。

“哼！”那賊寇倒也硬氣，抬起高傲的下巴，將頭撇到一旁。

王山虎目一瞪，下意識的把手放在刀柄上，剛剛經歷一場廝殺，此時他身上殺氣滾滾。

倒在地上的賊寇卻并不怕的，斜著眼睛看著王山，冷笑不止。

見王山正要一刀揮下，葉茜趕緊出聲喝止。

“寨主！問出來了。”另一邊，孫立和趙老四提著兩個渾身是傷的大漢走了進來。

那兩個大漢渾身篩糠一樣的顫抖著，雙手反綁，被趙老四推搡著跪在地上。幾人一見這兩個大漢的模樣，頓時吸了幾口冷氣。

其中一個大漢瞎了一只眼睛，兩只耳朵也被鋸掉了。另一個大漢則渾身布滿鞭痕，此人正是賊軍攻城時的督戰隊，鐵塔般的身子轟然跪了下去，連地面發出低沉的撞擊聲。

就是一向漠視生死的賊寇也有些動容，趙老四尷尬的咳嗽一聲，而孫立則面帶微笑的站在一旁。

除了葉茜和王山外，在場的黑風寨幾個頭領無不噤若寒蟬，他們平日里下山劫掠，也算是兇名在外，此時竟不敢正眼看那孫立。

這就是孫立的杰作了，他平日的手段是出了名的狠辣，黑風寨的眾匪雖然桀驁不馴，但是一旦犯到他手里，真是不死也得脫層皮，眾人對這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是又敬又怕。

當然，孫立心里清楚，他這份權力是葉茜給予的，若是沒有葉茜的支持，只怕他早就被暴怒的黑風寨眾匪砍的渣都不剩了，所以，他的利益完全和葉茜捆在一起的，可謂一榮俱榮。

“這是怎么回事？”葉茜對孫立如此殘暴的手段有些不滿，但她也明白，想要讓黑風寨這群牛鬼蛇神服她，沒有這些懾人的手段是不行的，當然，她愛惜自己的名聲，這些事不能親自動手，而孫立平日里的所作所為正好替她警示眾山賊。

孫立嘿嘿笑道：“這兩人我是分開審的，那個長的高壯的開始還嘴硬，不過后來沒熬過去，招了，至于這個么……”他伸出打理的一絲不染的靴子，一腳踹在被割了耳朵的那名俘虜身上。

“我總共審問了三個人，這廝有幾處地方和另兩人說的不一樣，我就割了他身上幾件零碎，至于另外一個么，熬不過刑法死掉了。”孫立說的輕描淡寫，在場的眾人卻紛紛變色。

“把你之前說的再說一遍。”孫立轉過臉去，冷聲對渾身布滿鞭痕的大漢說道，“若是有一個地方和之前說的不一致，我就剜你一只眼睛，我看你有幾只眼睛讓我剜。”

“我說！我說！”那大漢不住的掙扎起來，撕心裂肺的喊道：“我什么都說，求求你們給我個痛快吧。”

“狗子你敢！”被縛的賊寇怒吼一聲，被王山上前一刀柄砸暈。

“說，是誰叫你們來犯黑風寨的？”葉茜冷聲問道。

叫狗子的大漢忙不迭的說道：“我們是白云寨的人，接到大王的命令，跟著二大王來攻打你們黑風寨的。”

葉茜瞇起了眼睛，繼續問道：“我們黑風寨和白云寨往日無仇，近日無怨，你們不去打其他山寨的主意，偏偏盯上了黑風寨？”

狗子趕緊說道：“前不久我們無意間抓到了你們的一個嘍啰，聽說黑風寨錢糧豐富，所以軍師就攛掇大王過來吞并你們，我們軍師說，黑風寨地勢險峻，趁著現在還未發展起來，趕緊滅了你們，搶了你們的寨子好棲身。”

“娘的！”王山聽完狗子的話，差點一蹦三尺高，手里的鬼頭大刀再度舞了起來，“這幫蟊賊原來是惦記著咱們的寨子呢！真是自尋死路。”

“你們白云寨是哪里來的，縱橫山脈內從沒聽說過你們。”葉茜沖王山擺了擺手，對嚇得面無人色的狗子說道。

“回這位大王的話，我們原是盤踞在寧安城周圍的，因為被當地的青衫賊徐按青打敗，輾轉流落到縱橫山脈，后來又在縱橫山脈內和官兵開戰，只剩下不到八百弟兄逃得性命，半個月前才找了個山頭安頓下來。”

葉茜和王山對視一眼，二人都從對方眼里看到一絲狡詐的光芒。

只有八百人，先前攻山這伙賊軍死了五百多人，那么他們此時只剩下三百來人。

這伙賊軍剛剛流落到縱橫山脈內，雖然裝備精良，士卒精悍，但是立足不穩，而且他們接連受到青衫賊和官軍的重創，士氣低落，正是偷襲的良機啊。

葉茜命人打掃完戰場，發現這次的戰果頗豐，鬼頭大刀五柄，斬馬刀三百余柄，其中磨損嚴重的占到三分之一，很顯然這伙賊軍之前經歷過好幾場惡戰，不少人的刀口都砍卷了，精鐵長槍一百多桿，重劍八十多口，狼牙巨棒二十根，輕鎧、鎖甲無數。

讓精銳的悍卒換上繳獲來的裝備，留下孫立及五十來個匪兵負責善后及照顧傷員的工作，葉茜和王山點齊兵馬，帶上投降的狗子幾人，浩浩蕩蕩的向白云寨的大本營殺去。

在葉茜等人開拔后，孫立及時帶人清理寨門口的尸體，至于散布在山腰上的賊軍尸體，他們暫時沒空理會。但是寨門口的尸體一定要及時清理干凈，否則容易滋生瘟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