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很嚴肅的事情卻好像連腦子都沒有動一樣隨隨便便說了這種條約。

但是豐沈逸這樣的簽了二十多份保密條約并且成功維持條約，親人好友都能面不改色欺騙到條約終止的人怎么可能這么沒腦子呢？

不過是因為人類感情的脆弱罷了。

嘛，原諒他吧。

遠在警察局盯著程序運行的豐沈逸在確定白十方離開之后笑了笑。

手邊被白十方留下的小貓咪臥趴在旁邊的椅子上，任人來來回回走動全都不在意。

“她很可愛吧？”

那些無法對本人說出的絮語，豐沈逸想在這樣稍有空閑的時刻全部傳遞給她身邊的同伴。

“如果她需要的話，只要不違背保密協議的事情我都會為她做。”

水玉打了個哈欠，把頭扭向另外一邊。

“我還是第一次遇見這種小姑娘呢，完全不知道該怎么相處。”

只是就算是扭過頭，耳朵還是傳來了屬于男人溫柔又無奈的聲音。

“完全不知道怎么就把她給惹生氣了，原來的聯系方式竟然連一個都沒有留下。”

其實他應該是知道的。

“真狠心呀。”

豐沈逸癱在椅子的靠背上，目光定在了空氣中某一個點感慨：“不過確實也是這小姑娘會做的事情就是了。”

“非常非常的……”

一連用了好幾個非常，迷彩服的寸頭男人摸了摸自己的頭：“非常的和我這種老年人的行動力不一樣啊。”

水玉起身活動活動身體，伸了個大大的懶腰頭也不回地跳進了地上的一個陰影里。

被殘忍留在原地的老年人好笑地搖搖頭，定在虛空的目光重回正在緩慢攀爬進度的屏幕。

“現在的年輕人啊。”

你又有多大哦。

水玉隱匿在陰影之中正大光明地翻了個白眼，對白十方把自己當做通訊裝置來用的不滿又加一層。

只想安安靜靜做個陰影里殺人的炫酷貓咪，為什么現在給自己的全是這種活呢？

給這種活就算了，還不知道給點小魚干什么的。

這種女人到底是怎么有那么多寵物的。

貓咪的腹誹豐沈逸是完全想不到。

誠如他自己所言，他身為一個三十多歲、因為特殊的身份背景和工作而沒有辦法和其他普通人一樣時長處于和年輕人的潮流脫節的老年人。

他是真的不怎么了解現在這些小年輕的想法。

就算中間他曾經放過兩年半的假期，人家聽說他想體驗一下當代大學生頹廢的生活給他了個身份讓他去休息了他也完全不懂這些孩子到底在想什么。

那種說做就做的鮮活行動力，是他這種習慣性深思熟慮的人所沒有的。

因為和白十方這個小姑娘太過合得來，有那么一段時間豐沈逸以為白十方也是一位行事謹慎的人。

后來……

他發現這些都是自己的腦補。

腦子里那些“可愛的女孩子”“沉穩的小姑娘”“堅強”“可靠”“永不退縮”都是亟需刷新的表面結論。

這孩子不能更亂來。

豐沈逸到現在還記得自己出任務半年之后終于可以聯系外界找到白十方邀請她一起打游戲卻被告知她已經“應征入伍”，“現在是你的同事了哦”的心情。

本來女大學生突然入伍就已經是個非常奇怪的東西了。

白十方的服役生涯從頭到尾都透露著一個詭異。

自己就很奇怪的豐沈逸完全的百步笑五十步。

白十方在知道豐沈逸入伍、高中畢業前其實就接到過相關的邀請。

不過不是直接入伍的邀請，而是進入軍校的邀請。

但是白十方仔細查找了許多資料，自覺自己并不是一個適合軍隊的人，也受不了許多天不聯系家人朋友的孤獨所以拒絕了。

無論她是怎樣天才的小姑娘，也只是一個小姑娘，向往軍隊的同時也保持了自己的顧慮。

自己真的能成為無愧于心的軍人嗎？

并不能。

絕對不能。

絕對會想盡辦法逃訓的。

十八年的人生里對運動一點都不熱衷的少女因為種種原因放棄了這份彌足珍貴的邀請，順手坑了一把竹馬，轉頭卻聽到自己的朋友馬上就要入伍了？

白十方：？？？朋友認真的？你這樣的不會被套麻袋嗎？

本來就放棄得并不是很甘心的小姑娘突然聽聞此消息心思就活絡起來了。

最后的協商結果連十方自己都不是很敢信任，她成為了同時擁有多份檔案一份軍籍一份學籍雙籍并行的軍隊在校人員，不進行部隊集訓而是在上學的同時在需要的時候才去的隱藏軍方人士。

同時拿津貼和獎學金的感覺是真的美滋滋。

白十方也是正是上任小半年之后才知道這種簡直量身定做的協約的確是量身定做的。

而這一切的原因就是她高中在社交網絡上以計算機愛好者活躍的時候自己寫著玩的幾個程序和設想。

那些看似天真可愛的設想之下，無意識地觸及到了某些軍事機密高度的武器核心。

這并不是沒有過先例。

明明只是個入門的小可愛，卻因為天賦而比所有的努力者最先觸摸到了未來。

這說起來對于那些努力的人或許很悲傷，可如果白十方僅僅止于此，那么最后創造未來的還是那些努力者。

無論過程怎么艱難，堅持到最后的只有那些最有勇氣的人，和天賦沒有太大關系。

白十方最后還是選擇了跟隨專業人士。

保密協議也是簽了好幾個，請假必準的傳說整個學校都是，羨慕了不知道多少人。

不過那些傳說因為白十方一半迫不得已的、因為頭頂大佬要求的，一半自己想玩的高調而沒有什么恐怖的陰謀論。

三個月前，大二結束，白十方正式結束了自己短暫地，不被知曉的軍人生涯，并且在結束之前真的搞定了關于自己和豐沈逸的保密協議。

只是那份保密協議肯定是因為豐沈逸的特殊任務而還沒有送到，白十方現在回想自己平淡無奇的前二十年唯有對這件事感到惋惜。

真想看看他被迫簽了那份協議的表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