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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債主上門

  • 歲月的面紗
  • 雨侖
  • 6170字
  • 2018-08-03 09:37:28

(一)

春天,萬物復蘇,封凍了一個冬季的的小河又唱著歡快的歌謠向前奔流。河邊的垂柳抽出了新芽,放眼四境,一片青蔥。

冬天的枯葉還未被完全吹散,就被破土而出的小草踩在腳下,動彈不得。老樹紛紛醒來,伸伸懶腰,準備用綠葉裝點新的一年。

春意料峭,卻不時有陣陣寒風,襲人肌骨。

自從那次從樹上摔下來之后,李慧茹的身體就漸漸地不如從前,吳振宏幾次要求她就醫,她都未予理會。

有一天,她從地里回來,口渴難耐,猛喝了幾口冷水,晚上便發了高燒,隨后幾天臥床不起,吳振宏父子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

鄰村的大夫過來,沒有查出什么問題,只開了幾幅中藥,叮囑她注意保暖,好生休息。熬了幾天藥,她的身體確實有所好轉,不過氣色大不如從前,身體時常虛弱不堪。

家里的經濟每況愈下,吳振宏的債主不斷前來催討,吳振宏心力交瘁。

他沒想到,人到中年,事業上沒有任何成就,而今妻兒同自己一起受苦,還要忍受債主不堪的言語,他心如刀絞。

可是,他能后悔自己當初的種種決定嗎?縱使如此,那一聲聲無助的嘆息又能為他帶來什么?

四月的一個下午,春雷滾滾,天邊烏云密布,濃厚的云塊正一點點地向村子壓來,暴雨即將到來!

天昊牽著自家的老牛,匆匆向村里趕去。他剛走到村口,就發現家門口停著一輛黑色的轎車。他心里一沉,知道又是債主來催逼了。他把牛拉入圈里,在圈里鋪上一層干草。

他推開門,發現兩個陌生的男子坐在八仙桌的一邊,爸爸坐在另一邊,兩個男子年齡與父親相仿,一旁還有一個小男孩,看上去比自己小兩三歲。

他們顯然正在進行著激烈的談話,三個大人臉色都十分難看,陌生男子中的一個臉色脹得通紅。

天昊的出現打斷了他們,四雙眼睛不約而同地移向了他。天昊向來怕生,眼前的情景,令他手足無措。

吳振宏改變了臉上的神色,他笑著對客人說道:“這是我兒吳天昊,天昊,快叫叔叔!”

天昊向兩個男子各鞠一躬,輕聲說道:“叔叔好!”兩個男子盡力擠出一絲微笑,沖他點了點頭。

天昊視線最后落在了小男孩的身上,兩個小孩第一次照面,都有幾分拘謹,不過天昊似乎窘得更甚,他覺得對面這個男孩的眼神很不和善,倒有幾分敵意充斥其中。

吳振宏喚了自己的妻子一聲,李慧茹從廚房里走出,她的臉上寫滿了倦怠。丈夫給了她一個眼神,她心領神會,領著兒子向樓上走去。她讓兒子待在自己的房間溫習功課,不要影響大人談事,然后重新下樓。

天昊不知道這些人的來歷,便在房間里屏住呼吸,仔細聽著樓下的談話,下面的聲音陸續傳來。

吳振宏壓低聲音道:“陳總,你說的那個數目,我真的無力還上,至少現在不行。您也看到我現在的處境,求您再寬限一段時間,我一定想辦法還上。”

“不是我不信任你,我當然也可以給你時間,但是那些錢是公司的,為了你,我已經擅自挪用公司經費,可謂仁至義盡了。不是我說你,當年在學校好好教書不好么?偏要逞能,拿起你的畫筆摻和政治,結果呢,你得到什么?”陳總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嘆息中不無揶揄。

吳振宏低身下氣地說道:“求你不要再說了,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吧!”吳振宏滿臉愧,“我如今債臺高筑,落入了泥潭,再難翻身。”

“振宏,有些事情可以過去,有些是翻不過去的。如果不能總結過去的教訓,只會跌得更慘。在日本經商的時候,我們都失敗了,可是為什么我可以東山再起,而你卻一蹶不振?因為你把世界看得太過簡單,你是一個理想主義者。就像你用畫筆抨擊時政一樣,你用藝術家的頭腦經商,只能適得其反。”

見吳振宏空洞無神的雙眼呆呆地盯著地面,陳總繼續說道:“你也許會想,是我把你拉下水,然后棄你而去。你難道忘了,我們師出同源,雖然我技不如你,但我對你從來只有欣賞,只有欽羨,因為我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的志趣并不在繪畫。你雖然是個天才,但是不知道自己到底需要什么。在你落魄之時,我的直覺告訴我,應當拉你一把,但我沒想過拉一個藝術家入伙會意味著什么,直到現在我才明白,只有始終如一地堅持自己該干的事業,才會成功,否則,將一事無成?!?

陳總說的這一番話,吳振宏一個字也沒聽進去,他了解自己眼前這個人。這個人正是他的師兄陳祖銘,他知道這個人來此的目的可不是說教這么簡單。

吳天昊在樓上聽著下面的談話,直到現在他才隱約知道父親在國外所經歷的事。他納悶父親為何從來沒有提及這些事情。

吳天昊也許還不明白,對于一個失敗的男人而言,最羞恥的事情就是在自己的孩子面前提及自己失敗的往事,那簡直就是往傷口上撒鹽。

陳祖銘已經漸漸改變了自己的語氣,他微笑著對吳振宏說道:“你也不要覺得我在逼你,做人嘛,一碼歸一碼。我知道憑你是還不上那筆錢的,但我可以給你出主意啊!”他湊近吳振宏道,“慧茹是你的妻子,我們都知道,她的父親是一位受人尊敬的銀行家,你有這樣的岳父,為什么就不能請他襄助呢?”

這時候,李慧茹停下了手中的活,她走到陳祖銘面前,臉色已經鐵青,她的憤怒似乎已達到極點,但她還是控制住自己的情緒,憤憤地說道:“陳祖銘,做人不要太過了,我們確實欠你錢,但如果你以為作為債主就能隨意踐踏別人的尊嚴的話,你錯了。我和振宏的事你難道毫不知情?家丑不可外揚,既然你一定要揭別人家的短的話,我可以再一次明確地把家丑告訴你,為了這場婚姻,我早已斷絕跟家人往來。這件事情你是知道的,何必假仁假義?!?

陳祖銘似乎沒料到李慧茹這突如其來的一擊,他攥緊椅子的邊緣,額頭沁出細微的汗水,笑道:“恕我冒犯,是我說錯話,慧茹,你不要放心上。你也知道,我不是一個絕情的人,振宏和我相交多年,作為朋友,我怎么會過多地難為你們呢?我今天到此,也是身不由己嘛。”

“你是否還當振宏是朋友,那另當別論,只怕,你今天來此的目的可不只催債這么簡單?!崩罨廴阏f完便離開了。

“慧茹又說笑了……”陳祖銘干笑了兩聲,沒人應和,頓時大顯尷尬。

(二)

樓上艾琳的歌聲吸引住了那個小男孩。他向陳祖銘請示并得到許可之后,便循著歌聲從樓梯一步步往上,他禮節性地敲了敲房門。

天昊把門打開,面對眼前這個貴家小公子,天昊覺得很難為情,對方穿著體面,小西裝筆挺有型,皮鞋锃亮有光。而自己則一個小伙夫的穿著,一雙開了口的鞋子,破舊的衣衫,以及屋里破亂的一切,在這個衣著光鮮的小男孩面前,其寒磣程度被嚴重放大了。

兩個小男孩不知不覺聊起來,那個男孩叫陳國威。孩童的話題自然離不開艾琳,天昊向眼前這個陌生人介紹著關于艾琳的一切。

到了現在,天昊已經教會艾琳說一些簡單的日常用語。這引起了陳國威的極大興趣,他嘗試著和艾琳交談,發現這真是一只奇鳥,幾乎可以猜透他的所思所想。

但是,縱使艾琳表現得多么地不可思議,它也不過是一只鳥而已,和班谷一樣,它以為人人都會將自己奉為掌上明珠。

從陳國威眼中流露出的對艾琳的愛慕之情,天昊看在眼里,憂在心上。

樓下,大人們的話題開始轉移。墻上掛的那幅畫吸引了陳祖銘,他走近了那幅畫,仔細地端詳。

許久,陳祖銘拍手叫絕,轉過身來,眼中放出奇異的光芒,一頭濃密的短發幾乎豎了起來,他用略帶恭維的語氣說道:“你的才華依然如故,天才依舊是天才!”

吳振宏答道:“過獎了,我不過是自娛自樂而已,這實在是一幅拙劣之作?!?

“不用謙虛,振宏,你雖然在其他方面沒有過人之處,但是在藝術上,我從來不會懷疑你的才華。你能作出這樣的畫,我一點也不覺得意外。不過,我聽說老師曾交給你一幅畫,出自唐代名家之手,我很想見識一下,不知可否一觀?”

吳振宏一驚,脊背不覺發涼,他沒想到陳祖銘居然知道那幅畫的來歷,更沒想到他一直覬覦這幅畫。

現在一切都已明白無疑,陳祖銘早在日本的時候就盯上了這幅畫,并不擇手段地將自己逼到如今的地步。

這時候,樓上的爭執也開始了,陳國威向天昊央求道:“你能把艾琳讓給我嗎?”

天昊義正言辭地拒絕:“不行,這個房間的東西你要什么都可以,就是不能帶走艾琳?!?

陳國威生氣了:“不就一只鳥嘛,你生活在鄉下,難道不能重新養一只嗎?這只鳥,我要定了!”

天昊氣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面對這個比自己還要矮一頭的小暴發戶,他又恨又惱,恨不得將這個不速之客扔出窗外。

過了一會兒,陳國威又用柔和的語氣說道:“你把鳥兒給我,我會給你好多玩具,好嗎?”

天昊的臉色變得鐵青,他壓低了聲音,瞪圓了雙眼:“告訴你,我可不吃你爸那一套,你有什么了不起,竟敢打起艾琳的主意,告訴你,門都沒有?!?

陳國威回道:“你不給,我偏要,我就不信斗不過你,你等著!”說完,他憋出了幾滴眼淚,裝出一副驚恐的樣子,沖出了天昊的房門,跑到樓下,躲到他老爸的懷里哭起來,說樓上的哥哥欺負自己,哭著鬧著要鳥兒。

陳祖銘也裝出一副很無奈的樣子,他兩手一攤,對吳振宏說道:“你看,這可如何是好……”

對于吳振宏而言,此刻真乃萬箭攢心,無論自己受多少委屈,都已經挺過來了,但是,他萬萬想不到自己摯愛的親人要和自己一同經受這些屈辱。眼看兒子最珍愛的寵物受到了威脅,自己卻束手無策,一股悲涼之情涌上心頭。

(三)

陳祖銘繼續說道:“小孩子的玩意待會兒再說也不遲,我們接著聊一下剛才的話題。振宏,我知道那幅古畫卷就在你手里,作為老朋友,你難道對我也這么吝嗇嗎?你知道我也是美術出生的,對于名家字畫,有一種天然的渴慕,我瞻仰一番,對字畫可毫無損傷。”

吳振宏素來不會說假話,況且在日本的時候,陳祖銘就開始窺視這幅畫。他也不便隱瞞。他也知道,真正有藝術靈魂的人,是不會玷污一幅名畫的,而他相信,陳祖銘是這樣的人。

反復思揣之后,吳振宏到臥室取出了一個黑色的箱子,箱子雖然陳舊,卻是一塵不染,可以看出吳振宏對這幅畫極為愛惜。他小心翼翼地打開箱子上的鎖,在取出畫卷之前,他將桌面擦了又擦。

畫卷慢慢地展現在眼前,不論是吳振宏,還是陳祖銘,雙眼立即發出一種難以言狀的光芒,兩人都是第一次全方位地看到這幅畫的真容。

此刻,只有對藝術有著極高鑒賞能力的人,才能切身感受到這幅畫的藝術價值。

兩人的心跳都不覺加快了,吳振宏終于知道為何徐老會將這幅畫看得如此重要了,而陳祖銘作為一名商人,也很難在短時間內衡量出這幅畫的真正價值。

良久,陳祖銘轉向吳振宏,說道:“振宏,你覺得這幅畫放在你這里安全嗎?據我所知,很多人已經盯上了這幅畫?!?

“假如這幅畫真的遇到什么不測,我自然也會像老師一樣,以生命來捍衛它。”吳振宏回道。

陳祖銘輕蔑地笑了笑,道:“你這是匹夫之勇,你以為為其拼出性命,就能確保其不受損傷?你倒是說說看,老師為何會將這幅畫留給你而不是帶在身邊?”

“老師不希望這幅畫毀在自己手里,他知道假如當時這幅畫在他身邊,便免不了葬身火海的命運。他的遺愿,就是希望這幅畫有一天能夠回到國家的手里,這是國家寶藏。只可惜無論是當時,還是現在,都是獻寶無路?!闭f話間,吳振宏已經卷起了畫卷,放回了箱子。

“但是現在,同樣的危險正在降臨,有人將你告發,說你藏有激進分子的物事,你應該知道,對于那些人,匹夫之勇是沒有任何用處的?!标愖驺懖粺o憂慮地說道。

“依你來看,該當如何?”吳振宏問道。

“你把畫交給我,我可以確保萬無一失。等到風頭過去,你再交給國家。”

“我信不過商人!”吳振宏冷冷地說道。

陳祖銘一驚,隨即釋然道:“我知道你會這么說,你擔心我會將其作為交易的籌碼,更擔心它會流到國外。我可以向你保證,絕對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我也相信,作為聰明人,你不會為了自己的一時血性而因那些狂熱分子做出玉石俱焚的事情?!?

吳振宏沉默了,許久,他說道:“我想,既然當年我能夠使其免遭于禍,那如今我一樣會保護好它,縱使再一次遠走天涯,也在所不辭?!?

“你確定要執迷不悟到底?即使為此免去那些債務你也要堅持一意孤行?”

“正是!”吳振宏斬釘截鐵地說道。他向李慧茹點了點頭,李慧茹立即會意,過來拿起了畫箱,準備放回房間。

“慢著!”吳振宏大聲說道,“我話還沒說完!”李慧茹不覺停下了腳步。

陳祖銘決定不再繞彎子,他厲聲說道:“吳振宏,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你欠錢是事實,如今你擺什么譜,裝什么清高!我是看在師兄弟的份上,才沒有發作,給你一再的寬限,已是仁至義盡。不是我說你,你倒是看看你自己,你還剩什么?用什么來還清你欠下的一切。我要幫你保存一幅畫,又沒說要毀了它,況且這幅畫并不屬于你。為了這幅畫免去你的債務,你還不領情!既然這么不給老朋友面子,那么我也沒什么好說的了。你令我失望之極,當初你深陷窘途的時候,我可是絲毫沒有猶豫,擅自挪用公司的款項,已經違反了公司的規定和我個人的原則。這幅畫權且當做抵押,你何時能還上錢,我便何時還你畫。阿強!”

他向身邊的黑衣人遞了個眼色,那黑衣男子便蠻橫地走近李慧茹,不顧吳振宏夫妻的阻攔,一把將李慧茹推到在地,趁著吳振宏去扶李慧茹的當口,順勢奪走了畫。

天昊在樓上目睹了樓下爭執的場景,便把艾琳放入了籠子,叮囑它萬不可出聲,然后藏到墻角,蓋上一些雜物。這些事情剛剛就緒,黑衣人就在陳國威的央求下沖上樓來。伴隨著一陣急促的敲門聲,兩人奪門而入。

進門之后,卻發現艾琳已不見蹤影。黑衣人揪住了天昊的衣領,喝問道:“鳥呢?”天昊的衣領立時增添了幾道傷痕。

天昊毫無懼色,他直視著黑衣人道:“我把它放走了,你想要的話,就到天上去找吧!”

黑衣人感覺受到了嘲弄,氣憤得把天昊扔到了床上,然后在天昊房間里亂翻一氣,但是卻一無所獲。

陳國威以為天昊真把艾琳放走了,只得憑窗向外看去,窗外暴雨如注,一片迷朦,他又哭了起來。

天昊對陳國威冷笑道:“你以為你仗著你的爸爸,就可以為所欲為了?我情愿讓艾琳飛走,也不會讓你得逞!”

黑衣人氣喘吁吁地跑下樓去,斷斷續續地說道:“經理,那只鳥……飛走了!”

“是嗎?”陳祖銘淡淡地說道,便自個兒上樓去了,黑衣人緊隨其后,吳振宏夫婦也跟了上去。小小的閣樓,被震得咚咚作響。

一干人擠在天昊小小的房間里,吵吵嚷嚷,艾琳顯然受到了驚嚇,在籠子里驚叫一聲。

這一叫不打緊,天昊卻因此而差點丟了魂,他完全沒有料到事情會變成這樣,仿佛石化了一般,而今別人橫刀奪愛,他的反抗精神此刻卻已經蕩然無存。

陳國威破涕為笑,他得意洋洋地沖天昊做了一個鬼臉,現在,他又占據了上風。艾琳驚恐地睜大了眼睛,它呆呆地看著自己的小主人,無助地撲打著自己的翅膀。

陳國威已經跨出了房門,天昊猛然驚醒,發狂似地撲向鳥籠。兩個小孩都死死地抓住了籠骨,誰也不肯撒手。

籠中的小鳥顛來晃去,尖叫連連。最后,還是力氣稍大的天昊占了上風,硬是把鳥籠奪了回來,抱在懷里,死活不肯松手。

這時候,吳振宏走近了天昊,輕聲說道:“天昊,給他!”

天昊帶著哭腔答道:“不!我無論如何都不會放手的!”

父親突然向他吼道:“把鳥籠給他,你聽見沒有?”天昊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爸爸竟然幫著外人說話。

但是父親繼續吼道:“叫你放手沒聽到嗎?”說這話的時候,吳振宏幾乎是帶著哭腔的,他把自己的臉轉向一邊,不再說話。

陳國威抓住了這個機會,奪過了鳥籠,向外飛奔而去。天昊不再追趕,因為他知道一切都晚矣。

陳祖銘走到吳振宏面前,又露出了那副和善的嘴臉,說道:“小兒尚小,多有得罪之處,敬請見諒!”他說完轉身欲走。

吳振宏一把將他拽回來,用低沉的語氣說道:“無論是畫,還是鳥,只要受到一點點的損傷,我都不會放過你!記住你說過的話,不讓其卷入交易之中,我一定會讓這兩者物歸原主的。”

陳祖銘皮笑肉不笑地回道:“你放心,我絕不會食言,這兩個物事,權且寄存物放我那里,隨時恭候你的大駕,后會有期!”說完帶著黑衣人急急離開了。吳振宏一家三口相視無言,此情此景,分外悲涼。

夜已深,豆大的雨點打在房頂上,啪啪作響,轎車的燈光消失在雨夜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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