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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深夜下山

  • 江山為牢美人殤
  • 薄公子
  • 3210字
  • 2020-03-09 14:47:09

天邊落下的夕陽將最后一抹余暉,留了下來,穿過竹林,落在石桌上,散在一紙公文上。

白冬祭兩眼無神的低著頭,似乎是在盯著告示上的黑字,但又不像,因為從小鎮回來后,便在院里坐了足足有三個時辰,從日當空,到日落,就是這樣一動不動的坐著。

進宮。

滿張紙都是字,但唯獨這兩個字進了白冬祭的腦海。

白冬祭心里不停的念著,進宮,進宮,進宮……

以至于,沒有發現已經走過來的白衣老者——一陽子。

“冬祭,冬祭?”一陽子疑惑皺眉,連叫兩聲。

白冬祭瞬間驚醒,像做賊一般,連忙抓起桌上的告示藏于身后,有些心虛的低頭叫道,“師父……”

白冬祭的舉動,一陽子盡收眼底,不說話的將目光轉向了放在地上的背簍,背簍的藥材似乎沒少什么。

白冬祭偷偷的用眼角余光,關注著一陽子的動向,見師父目光看向背簍,

完了,藥材!

隨即本是羞紅的小臉蛋更加緋紅,白冬祭連忙支支吾吾的向一陽子解釋道:“師父,我,我……下山后我,我覺得頭疼,就,就沒有去義診。”說道最后都沒有音了。

完了,要被罵了,完了,完了……

在揭了衙門貼的告示后,整個人都失了魂,哪兒還記得下山的目的,在眾人驚訝,疑惑的眼神里,沉重的離開了。

一想到這,白冬祭死低著頭,閉著眼睛,就等著師父發話,可是……

“頭疼還不回屋休息去。”一陽子皺起的眉頭舒展開后,語氣平穩的說道。

白冬祭驚訝的抬起頭看向一陽子,滿臉的難以置信,這,這沒聽錯吧?師父居然沒罵自己偷懶,而是叫自己去休息。

白冬祭難以相信,坐在石凳上一動不動。

“看著我干嘛!看著我,你的頭疼就會好啦?”一陽子故作兇相看著白冬祭說道,隨即拂袖回了自己屋。

“嘿嘿……師父,最好啦!”白冬祭沒被一陽子的氣勢給嚇到,反而很開心的對著一陽子進屋的背影大叫道。

跟隨師父多年,白冬祭知道,師父表面上看上去很兇,很怪癖,說話也不自己留情面,其實師父是最愛自己,最心疼自己的人了,就像剛剛師父明知道自己說在謊,也不揭穿。

見師父的屋門關上,白冬祭緩慢的將藏于背后的手拿了出來,剛還是平整的紙現已是皺成了團。

不知,師父有沒有看見,白冬祭偏頭想到自己剛剛的舉動,好像自己太過激動了。

“不管了。”白冬祭搖頭自語的說了句,把手里的東西往懷里一塞,起身彎腰,將地上的背簍拎起,轉身回了自己的屋去。

回到屋內,白冬祭將門關上,走到墻角,放下手中的背簍,然后走到桌前,倒杯茶,一口飲盡。

做完這一切,跳動猛烈的心才稍微平緩了一下了,白冬祭定了定神,皺眉,咬牙,重點頭,在心里再次堅定了自己所做的決定,她要下山,回離國皇都,闊別十年的地方——華沙。

待白冬祭收拾好行囊,抬眼看向未閉的窗戶,此時天色暗下,掛在夜空的月亮,又大又圓,很是明亮,雖是夜,但不黑。

白冬祭眼神一愣,天黑了,她還沒做飯!

一想到這,白冬祭連忙起身開門,跑去廚房,再晚點又要被師父罵了。

完了,都已是戌時,待白冬祭做好飯菜,從廚房出來,抬眼看了下月亮的位置后心里驚道。

站在一陽子門外,端著飯菜的白冬祭猶豫的舉著另一只空出來的手,這要不要敲門呢?

“還站在外門干嘛?我都這么老了,你還想我臨死前吃不上飯嗎!”突然,屋內傳出一陽子的怒吼聲,人雖老,但聲音卻很是洪亮。

白冬祭嚇的眉頭一皺,有些害怕推開了門,沖坐在屋內的一陽子,輕聲叫道:“師父。”

一陽子坐在桌前,面前的茶杯空空,見白冬祭進來,不說話,突然使氣氛變得很壓抑。

師父這是真生氣了?

白冬祭眼不抬,大氣不出,小心的將托盤放在桌上,將飯菜一一擺在一陽子的面前,做完這一切后,便拿著空的托盤后退一步站著,臉上浮著一絲委屈的表情再加這樣畢恭畢敬的樣子,像足丫鬟。

師父,不要再嚇徒兒了,師父!

白冬祭內心吶喊聲一片,但一陽子是聽不見,一陽子還是保持著原來的姿勢沉默著,沉默的到白冬祭快站的石化時,才聽屋內響起一陽子洪亮的聲音:“去!把我的女兒紅抱來。”

太好了,終于說話了,可是怎么要喝酒了?白冬祭有些疑惑的叫道,“師父?”

“叫你去就去,你連我的話都不聽了嗎?”一陽子瞪大了眼睛說道。

白冬祭的心又被提了起來,還不待一陽子話說完,整個人一溜煙的出去。

性格怪癖的師父太可怕了!

白冬祭很快從地窖里出來了,手里的托盤換成了酒壇,這是地窖里唯一的一壇酒。

師父說,這壇酒是一位好友送的,只做珍藏用,今日怎么想著把拿出來喝呢?白冬祭邊走邊想,今天的師父似乎不正常,雖說每天都不正常,可今天是格外不正常呀!這是怎么了?

就在疑惑之間,白冬祭已走到一陽子門前,白冬祭猛的搖搖頭,甩了甩思緒,可能是想多了,還是趕緊進去,不然又該被師父罵了。

“師父,酒來了。”白冬祭進屋后,將酒壇放在一陽子面前,輕聲說道。

這次有些出乎意料,一陽子只是沖白冬祭點頭,語氣淡淡的道,“坐。”伸手將封酒的酒塞一拔,頓時酒香鋪面而來,一陽子微閉眼輕輕用鼻子吸口酒香,嘴角帶笑,一臉沉醉。

這副表情讓剛坐下的白冬祭驚呆了,嚇的原本想問師父為什么要喝酒的話,都被卡在了喉嚨,這簡直是十年不遇!

“師父?”白冬祭躊躇的開了口,心底是一片害怕呀,這樣打擾師父真的好嗎?就在白冬祭還在猶豫要不要說下一句的時候。

只見一陽子,抱起酒壇,對著空碗將美酒倒入,放下酒壇,端起碗,仰頭飲盡,雖說是老者,但這一氣呵成的氣勢,一點都不輸給年輕人。

一碗酒下肚,一陽子這才抬眼看向白冬祭,語氣有些溫和說道:“女子不易喝酒,切記。”

“啊?”一陽子的話,頓時讓白冬祭迷糊了,師父這是醉了嗎?怎么會說這番話,直到后來白冬祭才明白原本師父早就知道了,那是囑托呀!

“來,給為師滿上。”一陽子不顧白冬祭的疑惑,將空碗放在白冬祭面前說道。

面對師父的各種刁鉆,白冬祭只能起身,抱起酒壇,滿上。

想必自己是天底下最好的徒兒了,看著一陽子再次飲盡,白冬祭心里為自己贊揚道。

燈火在屋內跳動,一陽子一碗接著一碗的喝著,白冬祭便在旁為之一碗一碗的滿上,看著師父這樣喝酒,紅唇微微顫動了,欲出言阻止,但最終沉默。

酒壇見底,屋內彌漫酒香,繞上白冬祭緊鎖的眉頭,一陽子在將最后一滴酒飲下后,便面紅耳赤的一頭倒進了桌里。

“好酒,好酒呀!”一陽子揮動著衣袖,醉語道。

“怪老頭。”趁著一陽子酒醉,白冬祭調皮的吐了吐舌頭,低聲說道。

趴在桌上的一陽子好像是沒聽見白冬祭的話,又或者今天心情太好了,只見滿臉都是笑意,笑的白眉都年輕了幾分。

白冬祭看的微微愣住了,但隨即想到夜深了,這樣會染風寒,于是白冬祭邊說,邊用力的將一陽子從桌上拉起,“師父,你有我這樣的徒兒真前世修來的福。”

白冬祭咬著牙,半拖半拽的將一陽子放上了榻,為其蓋好被子,做完這一切,額頭已是出了層細汗,本想再開口說道兩句的,只聽躺在榻上的一陽子低語叫著自己的名字:“冬祭,冬祭……”

“師父?”白冬祭嚇的立馬答道,沒醉嗎?

就在白冬祭疑惑的時候,一陽子眉頭一皺的翻了個身,繼續睡去。

原來是說醉話,白冬祭提著的心這才放了下來。

屋內突然安靜下來,白冬祭的心突然復雜起來了,她要離開師父了,這恐怕是見師父最后一面了。

白冬祭想到這,立在一陽子床榻前,半步挪不開,眼眶一紅,鼻子一酸,‘噗咚’一聲跪下。

“師父,徒兒不孝,可能以后不能再伺候您了,冬祭辜負了師父多年來的養育之恩,冬祭無以為報。”白冬祭聲音嘶啞的說道。

‘咚,咚,咚’三聲響頭。

淚已是洗面,白冬祭起身用手死死的捂住自己的嘴,退了出去。

月光從窗灑進,榻上的老者肩膀微微顫動,雙目睜開,細細聽便可聞他輕輕嘆。

白冬祭回到自己屋內,將收拾好的行囊和筆墨拿上了桌,端坐在桌邊。

白冬祭執起筆,但許久未落筆,因為這樣的不辭而別,終究是在傷師父的心,可是……這次若是錯過了,可能這輩子都不會再有機會了。

想到這,白冬祭眼底浮出堅定,面露沉重,咬著牙,落了筆。

一身青衫,肩頭一行囊,借十五的月色,白冬祭帶著不舍和決絕,離開了。

而此時,在這月色下一陽子負手而立,明亮的眼神在此刻有些模糊,夜風吹過撩起他三千白絲,握在手中的紙微微顫,月色灑在上,秀麗的字跡清晰可見。

師父:

冬祭不孝,恩情來生再報。

不孝徒兒親筆。

隨著夜風,一陽子心里哀嘆道:

冤冤相報何時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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