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名的秦國間諜的尸體，被劉兵杰放到地上，黃昏的微風習習，帶走身體原本的溫軟氣息。

讓別人曝尸荒野，總覺得是一件不道德的事，但是如果挖了個坑把人家埋了，難免會有通敵之嫌。正當劉兵杰呆在原地糾結時，只聽“嗖”的一聲，一道寒光閃過，劉兵杰立刻側身躲下，發現居然是一直短箭。

“誰？”劉兵杰連忙順勢一滾，面向偷襲之處。

迎接他的，是第二輪攻勢。

這次足足有七發，不過對于劉兵杰來說，還不如第一次那一發危險性大，抽劍只是一揮，就將那些短箭全部擊落。

“不愧是護國者。”

一個帶著明顯秦腔的聲音幽幽地說。

“看來今天到這里的人不止一個。”劉兵杰慢慢站起來，“渡河可否容易，諸位是否疲憊？”

一共七個人，所有人都穿著統一的深色的兜帽衣，右手上綁著可以射出短箭的機簧。這七個人都蒙著面，不過能從身形上看出是五男兩女。

“能在這里遇見衛國的護國者，看來也是運氣。”站在最中間的男的說。

劉兵杰一揮劍，道：“想不到我還這么有名氣。”

“您的大名如雷貫耳呢。”

“客氣客氣，不知道諸位是秦國那個部隊的。白虎？”

首領一口回絕：“不是。”

“那就是了，我聽說白虎喜歡說反話。”

“閣下懂得還挺多的。”

算是默認了吧。

“見笑了，你們懂得更多。”

首領一邊抽出了自己的刀，一邊用露出的雙眼注視著劉兵杰：“其實不是很多，只是你會出現在這里，我實在一點也不吃驚。”

“我們好像還是第一次見面呢。”

“那又如何，就算你一直待在那密不透風的島上，你的資料我們也能掌握的一清二楚。”

“看來你的眼線還挺多，有種怎么都殺不光的感覺。”劉兵杰說這話的時候，順便瞟了一眼地上的尸體。

于此同時，他們動了。

五個人幾乎同時出動，但是劉兵杰沒有后退，也沒有進攻，而是抽劍在原地防御。

這五人立刻變陣，五個方位將劉兵杰給圍了起來。

“你從沒接觸過實戰，但是你的反應卻像經驗十足。”頭領走到尸體旁，將尸體輕輕抱起，“不得不說，你真是個天才，近親結婚的產物。”

“我不明白你說的什么意思。”劉兵杰沒有放下自己的劍，其實從這五人發動進攻開始，劉兵杰就知道他們在虛張聲勢，原來，只是為了一具尸體。

“都說秦國人忠義，我算是見識了。”

“不，這么做不是為了什么忠義，這里馬上就會變成秦國的土地，在此之前，我只是不想再多留下幾具尸體。”

圍住劉兵杰的幾個人慢慢撤下了陣，他們是想離開。

劉兵杰開始邁動步子，是想留下他們，但是這五人居然不約而同往下丟下了一個圓球，瞬間煙霧繚繞，直沖劉兵杰的五官。

劉兵杰知道，只能暫時向后撤，但是他同時偏移了自己的視線，預測他們的逃脫點

他們的方向還是還是和預測的一樣，他們并沒有向河邊，而是側面的山巒。

他們還不想走。

時間不等人，劉兵杰在煙小點時候就追了上去，這幾個人的行為顯然還在自己的思考范圍之內，但是他并不明白他們這么做的原因，僅僅是依靠自己的直覺。

分明是衛國的土地，但是那些秦國人顯然比自己更加了解這里的地形，如果不是盤踞很久了，絕不會這么熟悉。

劉兵杰，是對這些地形一無所知的，所以他不敢有絲毫的怠慢，因為一旦丟失，不但追不上，甚至連自己都會迷路。

這讓他不禁想起了一個月前那困在蘆葦沼澤地的那一天。

一個月前蘆葦蕩，迷失還在繼續。

那天因為懼怕夜路時候陷入沼澤，所以劉兵杰硬生生站著睡了兩個時辰等到天亮，然后開始繼續找路。為了防止重復走，所以他一邊走一把那蘆葦放下鋪成小路，但是不知怎么走著走著小路居然連接了，看來自己居然又兜了一圈。劉兵杰改了策略，既然人的感覺有偏差，那就將蘆葦壓到更寬一點，這樣就能觀察出明顯的直線。這個計劃比上個方案工程量大了不少，劉兵杰用劍不斷開路，幾個時辰下來只行進了幾百丈，因為沼澤的地形不允許直線，所以免不了為了避開下陷而換路而行。

劉兵杰已經黔驢技窮了，茫茫然，只能發出無可奈何的感慨，然后繼續兜圈子。

對，就是繼續兜圈子，像無頭蒼蠅一樣

最后到了傍晚，當劉兵杰在開拓道路時又發現自己和一條道路貫通時，他已經沒有了一直以來的失望，當他向順著這條路找新路時，卻發現發現的這條路上，散發著一種奇怪的味道。他再仔細觀察，發現這條路和自己開墾的完全不一樣，蘆葦的斷口呈現黑色的霉斑。

這是一條老路，能聞到的氣味大概是鴨子的味道。

劉兵杰仿佛如釋重負。

終于有了方向，總比沒有方向要好。

所以他興奮得沿著路向前走去。

不一會，他卻呆呆站立，凝重的眼神失神得望著前方。

他的面前，是白茫茫的湖面。蘆葦末端的灘涂上，橫著一條看起來已經廢棄的小船。

他跑錯了方向。

一個月前，令慈，追逐還在繼續。

“別追了，因為再追你是追不上的。”

秦國密探的首領在遠處對劉兵杰喊道。

“我想你會猜到能在哪里找到我的，只要你來，我就會把你給殺了。”

劉兵杰一邊微微喘息一邊聽著那人的喊話，舔了舔干裂的嘴唇，說：

“我和你一樣，只要讓我發現了你，那就一定會，讓你永遠留在在衛國的土地上。”

“讓我們試試？”

頭領繼續在喊，但是劉兵杰知道他在越來越遠，但是他沒有追，因為追不上。

“你們全部，一個不留。”劉兵杰沒有扯著嗓子喊，但是他的話，擲地有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