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偉，四十歲，在軍中已經快二十年了，還是個隊正，卻說什么也不退。這人有點本事，卻感覺沒什么上進心。既然不想往上爬，為什么還要留在這里？反正我是挺奇怪的。”

劉兵杰在喋喋不休的隨軍書記的帶領下，按照軍官長給的名單找過去。

“黃偉？”書記到一處營房外停住了，然后對著里面大喊一聲。

“到！到?！睜I房里瞬間出來一個人，一個面色黝黑的大漢，一臉憨厚在那里皮笑肉不笑，“嘿嘿，老李什么事啊?！?

書記用手掌指了指劉兵杰對黃偉道：“來，認識一下這位王都來的長官。”

“哦！長官好。”黃偉連忙對著我賠笑，“長官真是一表人才，器宇軒昂啊?！?

“黃偉是吧?！眲⒈苌舷麓蛄苛艘幌?。

“是，小的是黃偉。”

“怕死么？”

“不怕?！秉S偉不假思索就說了出來。

“為什么當兵？”

“因為我喜歡當兵。”

“想不想殺秦國人？”

“當然想。”黃偉收起自己的笑容，用堅定的語氣對劉兵杰說。

劉兵杰低頭微笑了一回，又抬起頭：“現在有個和我一起去殺秦國人的機會，你去不去？”

“為什么不去。”

“好，去洗個澡，帶上你的行囊，去軍械庫挑一樣稱手的武器，然后到軍大帳等著?！?

“是！”黃偉立刻行了個軍禮，劉兵杰對書記做了個繼續帶路的手勢，而黃偉目送兩人離開。

“下一個是誰？”

“下一個是今年的新人呢，名字叫曹強，大家都叫他強哥，武功強的驚人，但是不服管教，聽說在老家打死過人，混不下去了，被家里人送到這來。來了大概幾個月了，現在好了點?！?

“是么，那讓我去見見吧?！眲⒈芗涌炝四_步。

“他現在就在操場，天天這樣，很少有人打得過他?！?

劉兵杰仔細揣摩了一下書記的話：“有人打敗過他么？”

“有，只是讓他定著覺得勝之不武。當然這……”書記指了指腦袋，“也是挺重要的?！?

“打敗他的人是下一個要介紹的人么？”

“沒錯，大人。”

“嗯，好，先見這個吧，曹強是吧，衛國姓曹的人不是很多。”

“嘭！嘭！嘭！”靠近操場就聽見這連貫由沉悶的聲音，讓劉兵杰很是熟悉。

操場上的木樁，已經被擊打到凹陷，一些碎渣很新，顯示是今天的成果。

“哎，強哥?！睍浝线h就開始叫他。

強哥——雖然他看起來很年輕——扭過身，但是擊打只是速度慢了一點。

“叫我什么事？”

“過來，你過來?！彪m然書記是招手讓他過來，但是書記卻是自己走過去把他領了過來。

“有什么事？沒事別打擾我?！辈軓婏@得很不高興。

“有事，有事，來來來?！睍洶巡軓婎I到了劉兵杰面前，“這就是和您說的那個曹強?！?

“你是誰？”曹強滿身是汗，甩頭看了劉兵杰一眼，頭發上的汗珠胡亂飛舞。

劉兵杰向后退了一步。書記連忙說：“唉！，不得無禮，這是王都來的長官?！?

曹強一聽，側身打量著劉兵杰：“長官是吧，啊，長官，那叫我什么事，沒事我走了?！?

說完欲離去，書記連忙拉住了他：“當然有事，不然長官找你干嘛?！?

曹強不情愿又轉回來，側身探向劉兵杰：“長官？王都的，多大？”

“他的品級……”

“我問的是年紀多大，你看起來和我一樣大，你們這些城里來的公子哥可不知道我們的命，也別想讓我為你，賣命?！?

“我不了解你，但是你也不了解我，你一個普通士兵，對我們，也只能猜罷了。”

“呦，呵?！辈軓姾茏У眯α?，看起來哭笑不得，就像是一個睿哲的長者，“你覺得你在錦衣玉食的屋里里練習的東西能叫武功？別逗了?！?

“我就說，你所有對我的東西，都是猜的?！?

“要不打一架？”

“怎么說？”

“你想怎么打，我奉陪?！?

曹強一揚頭，又是一波汗水。

“我勸你還是去洗個澡，然后挑一件稱手的兵器，去軍大帳等我，我現在還很忙?！眲⒈芟蚝笸肆藥撞剑@然也是忌憚曹強的汗水味。

“怎么……”劉兵杰不等曹強說完就轉身離去，招呼書記：“我們去看下一個。”

書記跟上來：“下一個是現在我們的一個伙夫，叫何德輝，這人有點傻呼呼的，但是力氣很大?！?

“蠻力？”

“其實他還會用巧勁，不只是，蠻力。所以摔跤很厲害。”

劉兵杰做了個互博的手勢：“會用巧勁，也不算是什么笨的人吧?！?

“那時他自己摸索出來的，沒人教過他。”

“那他只是老實吧，你知不知道他以前是干什么的？”

“不知道，記錄就像白紙一樣?！?

“不知道？怎么會不知道？”

“大人你也知道我們軍籍制度也是這幾年才出來的，他是從別的部隊調過來的，記錄的時候自己都說不清是什么時候當的兵，哪里的人?！?

“他不記得自己的親人么？”

“不記得，事實上，他沒有過去的記憶。其實他記性很好，什么人愛吃什么菜他都記得，可是問他以前的事，卻什么都不記得?！?

兩人走了走著，已經到了炊地附近。

“那他應該是有故事的人。只是就算是他，可能也不記得自己的故事了?！眲⒈苷f著說著，不知不覺流下了口水。

“來，大何?！睍泿砹艘粋€身材微胖的中年人，“見過劉大人?！?

那個中年人用臟兮兮的圍裙擦了擦手，滿臉是笑得對劉兵杰說：“劉大人好?！?

劉兵杰此刻使勁吸著菜的香氣，略帶調侃得說：“看來書記沒有告訴我你還很會做菜?！?

“我當然很會做菜?！贝蠛涡χf，“書記是忘記了?！?

劉兵杰抹了抹嘴道：“你等會做些菜，送到軍大帳去。然后招呼那里等著的幾個人吃飯，你自己也吃?！?

“不用不用，我會先偷吃的?！?

“唔。”劉兵杰差點笑但是憋住了，“不吃光就行，你先去吧?！?

“大人那我先去做菜了?！贝蠛芜€是笑嘻嘻得走了，劉兵杰趁他轉身的時候，吃了一口桌上的菜。

“那么……”劉兵杰把那口菜咽了下去，“下一個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