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回去之后，衛歌和桃花又去逍遙樓看了下周清清。

他還是沒醒。

周四說：“少爺剛剛醒了，又睡過去了。”

衛歌和桃花看周清清這般模樣，料他一時半會也是醒不過來，便去了客房。

“衛歌，你說周清清會死嗎？”桃花在回去的路上忍不住問衛歌。

現在桃花的腦海里還是周清清那張蒼白虛弱的臉，這張臉無論如何也和曾經那張圓胖的大臉對應不起來。

“不會的。”衛歌回答道。

不知他為什么怎么篤定？

桃花總覺得在這個世界，人要死是非常容易的。她心里總是有個擔憂，她怕周清清會死。

“真的嗎？你為什么這么肯定？”桃花繼續追問道。

“你最近記性真的很不好啊。”衛歌突然冒出這樣一句話，讓桃花一臉糊涂。

“啊？”桃花沒明白衛歌的話。

“叫我哥哥。”衛歌忍不住敲了敲桃花的頭。

他其實早也察覺到桃花這些日子的變化。她現在已不同剛失憶那會兒的懵懵懂懂，現在的她，知道的很多。可是這樣的一個變化，顯然也帶來其他方面的轉變，比如她對自己的態度。感覺現在的她不如以前同他來的親近了。

她以前是承認他們的關系，但是現在都是連名帶姓的叫了。

“哦。哥哥。”桃花聽話的叫了一聲，又繼續剛才的追問：“哥哥，你為什么那么肯定？”

衛歌見話題沒能轉移成功，只好答了一句：“你猜。”以終止桃花不停的追問。

其實衛歌心里也沒底。見自己好友如今病成這般模樣，他心里著實不好受。

…………

第二日一早，桃花是被外面一陣叮里哐啷的噪音給吵醒的。

梳好了頭，推開了門，外面就有丫鬟端著一應的洗漱用品，進了來。

桃花見了這一排三四個丫鬟的陣仗，倒也沒覺得不自在。

漱了口，洗了臉，凈了手，便由著一個丫鬟給自己穿衣服。

不過就是給她套上件外套，她又只是個還沒發育的小屁孩，所以她女孩子的身份也不會被識破。

扮成男孩子，其實僅僅是因為行使方便而已。所以桃花也不愿意自己被人知道是女孩子。

“姐姐，外面為什么那么吵啊？吵得我都沒能睡好覺。”在丫鬟伺候她洗漱的時候，桃花就問道。

“今天二爺請了好多道士，為少爺做法事，這一大清早就開始了。”其中一個丫鬟回道。

難怪，因為桃花和衛歌住的客房離周清清的逍遙樓很近，所以這法事的動靜在這里聽來，甚是鬧騰。

收拾妥當了，桃花便好奇的出了客房，往逍遙樓去了。

留下客房的幾個丫鬟。

“想不到，一個鄉下的孩子，倒像是被人伺候慣的。”

“是啊。倒真不像是個鄉下孩子。”

“早上，我們去隔壁伺候的時候，那少年就不似他這般自在。”

“你說奇怪不？他們不是兩兄弟嗎？”

“我看也不是親的吧，長得都不像。一個圓滾滾，一個瘦巴巴的。”

“我猜也不像是親兄弟。”

…………

那邊，桃花一踏進周清清住的院子，就看到樓前的空地上擺了好些方桌。那方桌有的單張擺在地上，有的是兩張墊在下面，上面又壘了一張。就這樣從低到高的擺了好幾張桌子。

從桌子上垂下來的，是貼著的一些神像，不知道是哪家得道高人？在神像前點著三根清香，兩旁點著蠟燭，前面還擺著一應的瓜果祭品，還有各種不認識的法器經書。桌子下面還放著幾個拜墊。

這樣呈梯子型的桌子，面對著樓擺了一座，還有一座是與樓這一座向對擺著。

一眾的道士，都各司其職。

站在中間，比劃著手勢，正在吟唱的顯然和其他道士不同。這位身著金色八卦紋飾的黑色道袍的道士，一看便知，定是道長了。

道長兩邊還各站著兩個身著紫色道袍的道士。這兩位道士跟著道長一邊吟唱，一邊跪拜。

旁邊的其他灰袍道士，手中拿著各式法器，跟著道長一起吟唱。

也不知道他們到底唱的啥，除了他們，估計沒人能懂。

周家的人這時候基本上都在，就坐在旁邊的地方。還有管事的和十來個仆人丫鬟在一旁幫伺候著。

道士們和自家的主子們有任何需求，他們都得負責去滿足。

桃花環視了一圈，發現衛歌沒有在這里。估摸著他有可能是在樓上，和周清清一起。

她在這里，看這法事做的熱鬧，道士稀奇的很，便也沒想著去找他。

道長合眾道士吟唱完畢之后，好像是進入了下一個環節。

這個時候，周清清也被人扶下了樓，衛歌就在他們后面。

四月天，周清清卻還披了件斗篷。

這邊道長和道士們，在這時候休息了片刻。

又出現了一個打扮的像個奇奇怪怪的人，手上拿著一個黑色月牙狀的木質法器，后來桃花才知道，那叫茭杯。

這邊，周家人也開始有動作了，他們每個人都披著一件舊衣服，手里還拿著一貫的銅錢。

看來，這場法事，還需要周家人的參與。

不過好像少了一人。

“老二去哪兒了？怎么還不來？派人去找了嗎？”周老爺子這邊問道。

周三爺笑著忙回道：“爹，我剛剛讓個丫鬟去找他了。”

“什么丫鬟，老半天，都沒把人找來。二兒媳婦，下人是叫不動他了，你去把你家男人給我找來，道長馬上就要給我們做法了。”

“是，爹。”那周二爺的媳婦，應了聲，便出了這院子。

等的有些時候了，那邊道長和道士們早就候在那里。

最后道長上前，同周老爺子說道：“周老爺，法事有吉時，不好再耽誤。”

“那……就開始吧，不等他了。”周老爺子怕誤了時辰，法事不靈。便讓道長開始。

道長帶著眾道士吟唱了一段之后，便是那個奇奇怪怪打扮的男人上場了。

他口中念念叨叨，念念叨叨。用一種奇怪的腔調自報來歷。

因為他的腔調實在奇怪，所以桃花也并沒有聽得十分清楚。只是勉強能拼湊出一些信息來。

他還像說他是哪里來的一對鬼還是神的夫妻，附身在此人身上，又說了一堆他和他夫人的前塵往事，如今被請來，可以幫人消災解難。

那道長便同他對話，讓他替周家的人擋災。

那人與道長說了許多，最后道長成功說服他。

道長一個手勢，便從周家老爺子開始。

只見周家老爺子身上也披著一件舊衣，手上拿著一串銅錢。

那被附身的人，就問周家老爺子是誰。

周家老爺子便按著道長之前交代的，報上了自己的家門。

那人聽后又是念念有詞。隨后將周老爺子身上披的舊衣掛在自己身上，算是做周老爺子的替身，替他擋災。然后又用茭杯在地上卜一卦，看了看卦象之后從周老爺子手里接過銅錢，扔進了早就擺在地面上的竹篾里。

下一個是周大爺，也如是這般做法。

……

正要輪到周清清呢。

可憐周清清正被周四扶著，很艱難的支撐著站在那里。

卻突然聽見院外有女人哭天搶地，大呼救命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