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漢這才鼓起勇氣扭過頭，艱難地問：“您就是少東家？”

“不然呢？”諶夜南扯了下嘴角。

大漢小心翼翼地問：“您，您貴庚？”

諶夜南瞥了他一眼，沒說話。

可大了，兩輩子年紀加起來夠當你爸爸。

大漢差點把眼珠子都瞪出來了。

他雖然是個大老粗，但橫豎也懂點歷史，曉得小皇帝是能說出‘何不食肉糜’這種話的。

聽說老東家遠在京城，臨城的事務一直是少東家在處理。

這……諶家不會太早玩完吧？他還想多干幾年呢。

“我看是你要玩完了?！敝R夜南冷冷地道。

黑燈瞎火的，他還以為看不到呢。大漢收起臉上夸張的表情，尷尬地咳了兩聲。

諶夜南心想，尉遲慕什么時候能說人話，只怕得星辰墜地，宇宙爆炸。

換而言之，世界毀滅都沒這可能。

尉遲慕尋思著自己今天又氣到他了，心情便大好。

這個地方大概是碰不到出租車了，她只好走一段路去坐公交。

不過應該不至于錯過末班車。

雖說臨城毗鄰國際大都市S市，經濟繁榮得很，但是郊區的房子依舊破敗零落。

就和那些個城中村一樣，幾十年前遺留下的老風景。

尉遲慕路過某個巷口的時候，幾個星星點點的煙頭火忽然冒了出來。

昏暗的路燈下，一個殺馬特叼著煙靠近，一張嘴便是不標準的普通話響起。

“小姑娘，你這是去哪呢？”

尉遲慕裝作沒聽到。

“問你話呢！”另一個聲音怒氣沖沖地道。

尉遲慕笑了：“我去哪關你們什么事？”

一個煙頭火懟到了她面前，“喲，口氣還挺大。”

尉遲慕二話不說，飛起一腳。

“哎喲！”那人捂著肚子痛呼。

趁他牙關松弛，尉遲慕拔出他叼在嘴邊的煙頭，徑直往眼睛上戳。

這當然不是什么高級招式，只是圖個好玩，并且看起來又疼。

那人尖叫著往后倒去，另一團煙頭火見狀，往尉遲慕身后靠近，卻被她一個過肩摔就地解決。

“麻煩你們下次調戲別人之前，記得問問她是做什么的。”

尉遲慕一勾嘴角，漫不經心地掏出手機玩起來。

屏幕反射出慘白的光線，映得她臉上的笑容更加詭秘。

黑暗中傳來“吧嗒”一聲。

尉遲慕側了側身子，瞅見不遠處的木箱子后有個手機。

許是支架沒架好，稍有風吹草動便失去平衡摔在地上。

她撿起看了看，原來正開著直播，標題也取得夠抓人眼球：第一次小巷獵艷，求支持。

彈幕上瘋狂地刷“好靚的妞”、“連個學生妹都搞不定”、“真掃興”……

尉遲慕垂下眼，把手機狠狠砸在地上。

“喂，我他媽新買的手機??！”一個人大叫道。

尉遲慕看向他，嗓音冰冷：“我想你這次直播賺了不少吧，還缺一個手機的錢？”

荷爾蒙和腎上腺素、一無是處卻對一夜成名的渴望，足以支配這些蛆蟲了。

令人作嘔。

尉遲慕踩著那個四分五裂的手機離開巷口，剛好同末班車擦肩而過。

哼，真巧啊……她緊了緊外套，不去看刺眼的車尾燈。

因為手機鈴聲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