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店頂層。

尉遲慕被帶到總經理辦公室。大堂經理低聲說：“總經理就在里面，這位小姐，還請您自己進去吧。”

尉遲慕笑道：“你好像很怕他？”

“沒有，沒有的事。”大堂經理大氣都不敢出，悄悄退了出去。

尉遲慕推開門。房間里沒有開燈，就連落地窗也用簾子死死拉好，透不進一點月光。

一片漆黑中，唯有電腦屏幕發出熒熒冷光，照在一張沒有血色的面龐上。

尉遲慕不適地瞇了瞇眼。

“是該隱先生的人？失敬失敬。”

寂靜中一聲輕響如火花爆開，那張臉抬了起來，辦公室隨之變得敞亮。

與總經理名號極不相稱的是，坐在電腦前的人左不過三十歲，戴著一副黑框眼鏡，更像是個弱不禁風的程序員。

然而尉遲慕毫不懷疑他的手段。

程劍凱指了指面前的座位，招呼她道：“坐。”

尉遲慕坐下，開門見山地問：“江勇志是你的什么人？”

程劍凱聞言，扣上筆記本電腦道：“他是江二爺的弟弟，不是我的什么人。”

“不說實話？”

尉遲慕眸光微垂，十指交扣放在胸前，手肘擱在座椅扶手上。

“你合上電腦，說明已經做好了長談的準備。你應該知道無論怎么逃避，早晚都要回答我的問題。”

程劍凱推了推眼鏡，沉著道：“小姐，我說的就是實話。”

“那江二爺江勇武是你的什么人？”

尉遲慕狹起眼眸，眼底有流光暗涌。

程劍凱說：“二爺是幫主的結拜兄弟，我只聽幫主的。”

“錯，你不聽幫主的，你聽江勇武的。”

尉遲慕起身，嘴角彎起惡魔般的微笑，落在他身上的眼神不再帶著探究，而是古井無波的枯寂。

那是看死人的眼神。

程劍凱仍是面無表情，額角隱隱滲出的晶亮卻出賣了他的真實想法。

尉遲慕接著道：“江勇武是早年救過你，還是許了你什么好處，這我都不關心。”

“那小姐為什么說這種話？”

“但是你把主意打到我身上，這就不太好了吧？”

尉遲慕冷冷地盯著他，一雙紫眸如同嵌在皓玉上的寶石，折射出逼人的光澤。

程劍凱猝然一驚，冷汗終于成顆冒了出來。

“是你？”

“是我。很意外嗎？”尉遲慕說罷，又慵懶地仰身靠在椅背上。

此刻程劍凱震驚得無以復加，按住電腦的食指胡亂叩著電腦蓋，始終敲不出一個節奏來。

尉遲慕悠悠說道：“龍幫能發展到今天，背后是你在推波助瀾吧。如果你繼續聽江勇武的，早晚會自毀前途。”

見此，程劍凱只好承認：“對，照片是我發給你哥哥的，網上那些帖子也都是我寫的。”

尉遲慕略帶滿意地說：“不錯，我喜歡干脆的人。”

“不過我有一個疑問，”程劍凱說，“倘若你早就知道是我，為什么還會容忍到現在？”

尉遲慕說：“因為我想看戲。江勇志死了，視頻的男主人公會是誰呢？”

“什么視頻？”程劍凱掐了掐掌心，故作鎮定地問。

尉遲慕眨了眨眼，笑著反問：“哎呀，江大小姐不是讓你偽造一個視頻，好讓我身敗名裂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