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為了他，去尋沐神醫？”

小狐以肘撐床，以手托頷，懶洋洋道：“嫻妃與皇帝隔閡頗深，卻肯為了我去見他一面。先前那支簪子，竟是賜我保命的。為了她，我也要尋一尋沐神醫，盡我所能求上一求。大師兄，你受恩于師父，定然理解我。對了，你怎么聽命于明瑯玉了？”

“你受困于東宮，我卻不得輕舉妄動，唯有跟著不怕死的明瑯玉方能盡早探聽到你的消息，也能盡快見到你。”

小狐右手吃力，又換了個姿勢：“一切盡在掌握，只平白讓你憂心了。我們隔著一道府墻，許多事便只能靠心意相通了。”

夜束直視小狐的右臂，了然道：“這些日子，右臂是否更見乏力？”

“遲早的事。”小狐無所謂地一笑，“我若獨臂，定然是江湖中最具傳奇色彩的獨臂女俠，哈哈！”

如果只是獨臂，反倒圓滿。存于世間，總有許多無能為力，它們阻隔于通向圓滿的路上，叫你一次次地失望。但是娘親當年如斯困頓，嘗夠了艱難，依然綻出最動人的笑。她是娘親的女兒，自然也該如此。未到毒入骨髓的那一刻，沒人能奈何得了她小狐。

***

蕭云瑤看著同坐于亭中搶過貼身侍女奉的茶獨飲的明瑯玉，絲毫不敢怒：“明大人身邊的那個侍衛，可是西越人士？”

明瑯玉認真地思考了會兒，道：“不知。”

蕭云瑤一把奪過茶杯，不悅道：“你的侍衛，你竟不知，蒙誰呢！”

“此人所屬門派隱居山林，神龍見首不見尾。若非他找上門來，我還不知何處去尋呢，我不知他何許人也，有甚稀奇。”

蕭云瑤把茶盞推回去，奇道：“是何門派，如此神秘？”

明瑯玉接過茶杯，悠悠一品，得意道：“家父曾受恩于此門派，略知一二。但……別說我不清楚個中原委，即便我知曉，我也沒告知于你的道理。”

“莫怪與拓跋公主鬧得滿城風雨，這古怪性子真難相處……”蕭云瑤小聲嘀咕，接過侍女遞過來的茶，卻擱下不喝，擠出幾絲笑意問道：“那不管他師從何處，如今跟了你，你當知他的底細罷？他……可曾婚配？”

明瑯玉一口茶嗆了個面色赤紅，待咳定后沒好臉色道：“笑得難看就別笑了。既跟了我，婚配問題便該由內人操心。”

“內……內人？”

明瑯玉直接翻白眼：“我夫人。”

“你當真喜歡小狐？”蕭云瑤反應過來，眼珠子轉了轉，“那我去求三哥哥賞了你唄。”

明瑯玉卻霍然起身：“圣人所言不假，真是唯女子難養也。跟你扯皮還不如找我的小狐去，我上門下聘求娶的夫人，豈能隨隨便便由令兄‘賞’之？便是有不周到之處惹惱了小狐，我已修書一封向家中求教，不勞公主費心。”說完，也不理會蕭云瑤，往小狐房內而去。

蕭云瑤哭笑不得：“喲，看不出來還是個情種呢！當初真該把你和拓跋玉關在一起坦誠相見！喂，叫什么名字你總該知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