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西佳擺擺手,笑得上氣不接下氣,道:“沒事,只是崔子琴想通了,我高興。”
百里初淮了然,想必,朝政殿內崔子琴所說的因為一個人,那個人便是鹿紫鳴吧。
“那你便可安心了。”百里初淮拉著喬西佳走到一間房門前,早已等在門邊的呂軍行禮退下。
百里初淮一把推開門,“來,看看房間布置的可和你心意?”
喬西佳揉著笑得酸疼的臉走進來,環視一圈,略有驚訝,“和我的房間布置的一模一樣,初淮,我記得你不過來了幾次,怎么記住的?”
百里初淮抿唇未言,何止幾次,五年來,他每年都在對面的酒館看著她,房間里有什么他早就一清二楚了。
燭光搖曳,喬西佳打了個哈欠,看著百里初淮道:“初淮,我困了。”
“嗯。”
喬西佳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嗯你個頭啊,我困死了,你出去,我要睡覺!”
百里初淮反身將喬西佳扣在桌子上,俯身道:“小佳,你不想我留下?”
“不想不想不想。”喬西佳連忙否定,剛吻的她差點沒喘上來氣,她可不想短時間內在斷氣一次。
“小佳,”百里初淮可憐兮兮地看著喬西佳,“我可以睡地上,保證不碰你!”
“那,你說到做到。”
百里初淮連連點頭。
燭火搖晃兩下滅了。喬西佳閉上眼睛慢慢睡著了。百里初淮微微一笑,在喬西佳眉間落下一吻。
南靈王城。
南靈國驍勇將軍樓起正急匆匆往大殿方向走,與此同時,幾個宦官也正捧著一壇酒往大殿方向。
樓起在大殿門口遇見了宦官,問道:“王上今日心情如何?”
那宦官搖了搖頭,“王上這幾日陰晴不定,自從酒鎮回來以后,王上白日里不見蹤影,夜里沉溺于酒盞之中。”
樓起聽完面色沉重。
這時,震怒的聲音從殿中傳出,“本王要的酒呢!”
宦官忙向樓起道:“將軍我們先走一步!”
幾個人匆匆快步走入大殿。殿中央的紅木椅上,一個身著暗紅長袍的人撅撅躺著,臉上滿是不耐煩。
“王上。”宦官小心將酒呈上。
尋青一手拿過,眉深蹙,“怎么就這一點!”
“回王上,我們從酒鎮帶來的竹酒已經沒了。”
“沒了。”尋青重復著話猛灌幾口。
“王上,酒鎮被大秦國的人奪回去了。”樓起進殿來,跪奏,“探子來報,百里初淮現在正在賀船幫內,與酒鎮鎮長喬西佳聯手抓了賀煙,正押送往京都。”
“押送京都,”尋青晃了晃酒壺,“派人去劫了沒?”
“派了!”
“好,派去鳴琴醫館的人怎么樣了?”
樓起道:“不太順利,崔子琴將她看護得很緊。”
“哦?”尋青笑道:“看來,本王要親自走一趟了。”
第二日,喬西佳一醒來發現身邊躺著百里初淮一時有點懵,說好的睡地上呢,這廝肯定是半夜爬上來的。
喬西佳盯著百里初淮許久,覺得有點吃虧,見他睡得香甜,決定親他一下撈本。頭剛湊過去,百里初淮驀然睜開雙眼,把喬西佳拉進懷里,深深一吻。
“小佳,以后別這樣勾引我,我怕我會忍不住。”
“百里初淮,你什么時候醒的?”喬西佳微喘口氣,問。
百里初淮摸著喬西佳的頭發道:“很久之前就醒了,見你睡得香不舍打擾,一直在瞑目養神。”
喬西佳:“滾起來!”
百里初淮撇撇嘴,“我后背有傷口,疼。”
“轉過去!”
百里初淮依言轉過身,趴在床上,喬西佳拿過床邊的藥袋,扒拉下來百里初淮的衣服給他涂抹藥膏。
“咦欸,這藥膏可以呀,冰冰涼涼的。”
喬西佳道:“崔子琴為姐姐親手做的,能不好嗎?”
“鹿紫鳴?”
“嗯,姐姐游歷江湖,經常一身傷,崔子琴早些年還有良心的時候給做了幾瓶藥膏送來,后幾年沒良心了,不送了,我便自己動手做,這一瓶是崔子琴送來的最后一瓶,姐姐沒來得及用。”
“好了,起來吧。”
喬西佳合上藥膏的蓋子,百里初淮坐起來,隨手一攏衣服,松松垮垮地掛著,露出結實的肌肉。
喬西佳咽了口口水,拉過床頭的長袍劈頭蓋臉扔到百里初淮身上,“趕緊穿上,不然一會兒起不了床了!”
說罷,自己跳下床速度穿好衣服,百里初淮嘴角掛著笑,慢條斯理地穿上衣服。
兩人剛整理好,敲門聲便響了起來。
百里初淮道:“誰?”
門外黑影故作鎮定道:“回主上,是瓜蛋父子兩個請見鎮長。”
百里初淮笑看著喬西佳,說道:“我家小媳婦真懶,人都到門口等了!”
喬西佳道:“行了吧,要不是你,我早就起來了,還用別人喊?”
百里初淮不多言語,隨喬西佳一同出了門。
瓜蛋看見喬西佳很是開心,直接撲了過來,卻在接近的時候,被百里初淮一把抓住,“說了你神女姐姐是我的,不要亂撲。”
瓜蛋扁扁嘴,委屈巴巴看著喬西佳,喬西佳作無可奈何狀,嘆息道:“這個哥哥很厲害的,姐姐得罪不起。”
瓜蛋父親推推瓜蛋,說道:“快給大人賠不是!”
瓜蛋便乖乖行了個禮賠罪,道:“哥哥您大人有大量,瓜蛋不是有意要冒犯姐姐的。”
百里初淮點點頭。
喬西佳道:“走吧,我們去酒鎮。”
船動。
踏進酒鎮的一刻,喬西佳感受到一股荒涼的氣息,百里初淮道:“我已經派人去找酒鎮的人了。”
喬西佳搖頭道:“不必,沒聽到信號,他們是不會出來的。”
話落,喬西佳先安置好了瓜蛋父子,然后走到鎮中央的高臺前,拾級而上,無比虔誠,一步步走到高臺上的大鐘前,躍身飛起,一掌劈去。
“咚……咚……”青銅大鐘發出洪重的聲音。
不一會兒,就見一群人帶著包裹,從東山上浩浩蕩蕩進入酒鎮。他們臉上皆帶著笑容,經過喬西佳身邊時,皆恭敬行禮,道聲:“鎮長萬安!”
百里初淮笑道:“酒鎮被你治理的真好,雖是躲藏深山數日,卻無一絲不滿,反而對你禮敬有佳。”
喬西佳嘆息道:“他們也是經歷過太多災禍,覺得現在經歷的根本算不上什么。”
“記得你告訴瓜蛋父子倆,鎮上多是同他們一樣的人。”
“是,鎮上的人大半是我們救回來的,收留的,他們中很大一部分人犯了國法,迫于無奈逃到我這里。”喬西佳看著百里初淮道:“若是你想抓走他們,我沒意見,畢竟欠債總歸是要還的。”
百里初淮微微一笑,“你放心,大秦國內絕無一個犯人逃到你這里。”
“嗯?那么確信!”
“天幽閣不是白養的。”百里初淮語氣平淡。暗處的黑影卻聽得驚心動魄,主子不會嫌棄他們吧。自主子登基的這些年,只要是大理寺下令抓人,他們就在暗處盯著,唯恐出錯。
喬西佳道:“那就好,我們回酒館吧。”
“嗯。”百里初淮牽著喬西佳一路走向竹酒館。
一進竹酒館,顏寧就上前來,著急問道:“館主,你沒事吧!”
喬西佳笑道:“我能有什么事?”
顏寧抬頭看見百里初淮,立馬放了心,“這幾日一定是百里公子在照顧館主吧,百里公子和館主真是郎才女貌,天造地設的一對!”
喬西佳覺得老臉有點掛不住,道:“行了。”
顏寧收話又道:“館主,鹿姑娘呢?”
喬西佳道:“鳴琴醫館。”
“鳴,鳴琴醫館?”顏寧大驚,“神醫想通了?”
此事說來復雜,喬西佳沒去解釋而是說起另一件事,“我將瓜蛋父子倆安排在鎮上了,他們先前被賀船幫的人抓走,臉上留了印記,你同鎮民們說一聲,不要疏遠了他們父子。”
顏寧答:“是!我這就去!”
喬西佳和酒館里的伙計們打了照面,然后同百里初淮進了酒館后面的竹林中。
竹子延綿不絕,風撫起喬西佳的墨發,百里初淮與她并肩而站,兩人的墨發纏繞在一起。
“小佳,可還記得五年前?”
“記得。”
五年前,酒鎮危在旦夕時,百里初淮親率大軍出兵討伐南靈國。救下了戰場上面對千軍的喬西佳,兩人聯手作戰,戰無不勝。
然而,遼原一戰時,百里初淮不小心中了南靈寒毒,他一如既往地忍著,沒有告訴任何人,卻在贏得勝利時,寒毒爆發,昏倒在滿是鮮血的戰場上,是喬西佳將他背回,讓崔子琴診治,還將父母留下的救命藥丸給了他。
第二天天一亮,百里初淮迷迷糊糊間被人接回了京都。以后的每一天,百里初淮都能夢見那片竹林和一身青衣的喬西佳。
喬西佳道:“五年里,你來過酒鎮很多次,每次在酒館對面傻坐一個時辰,除了最后一次,你進來留了個紙條,告訴我你叫百里初淮,其余,你未踏進過酒館半步。”
百里初淮尷尬一笑,道:“原來你都知道,我還以為自己藏的有多好。”
“酒鎮是我的地盤,發生點什么我能不知道嗎,再說,我是那么沒有警惕心的人么,門窗大開,不就是方便你看我。”
“我的小佳啊。”百里初淮伸手抱緊喬西佳,“我怕你不喜歡我。”
我原以為是自己一廂情愿,沒想到是兩情相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