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州酒鎮離京都最遠,尋青得到消息時,百里初淮馬上要到達酒鎮了。
尋青恣意一笑,想不到,大秦冷若冰霜,高高在上的皇帝也會有在乎的人。
樓起擔憂道:“大將軍,要不,我們還是先躲幾天吧。”
“躲什么,本王為何要躲?”
“那畢竟是大秦的戰神。”
“曾經是,可惜如今有了弱點。”尋青幽幽喝了口茶水,“對了,喬西佳人呢?”
樓起立馬跪在地上,面露愧色,“她斬斷了吊橋,屬下一時跟不上,不過,已經找了船派人追上去了!”
“她呢?”
誰?樓起下意識想問,又立即反應過來,還能是誰,無非是那位一身紅衣和南靈圣女長得極為相似的鹿姑娘。
“鹿姑娘從河邊就消失了。”
“消失?”尋青緩緩浮現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
風吹起落葉。
若是細看,那風中分明裹著一枚枚細小的銀針,裹著風撲面而來,毫不留情的向追兵的射去。
這陣風后,追兵折損大半。
幸存的少數在原地踟躕。
“還追不追?”
一人道:“要追,要是讓尋青將軍知曉我們無功而返,必定不會放過我們!”
“對,反正都是死,你沒看見她受了傷嗎,我們追過去,說不定還能抓到她立功呢!”
“對對!”
應和的人愈來愈多,他們重新立起了信心,朝喬西佳離開的方向追殺過去。
喬西佳一邊跑一邊嘆氣,這就是有團隊的好處啊,絕境之中可以相互鼓勵。
跑了沒多久,前面突兀地出現一個懸崖,喬西佳急急停了下來,忍不住想對天大罵,絕人之路啊。
追兵們也停了下來,刀刃齊刷刷的對準喬西佳。
“前面已經沒路了!束手就擒吧!”
喬西佳摸著袖子里不多的銀針,皺了眉。鹿姐姐一時是趕不來了,看樣子這些追兵已經找到船渡河了,再糾纏下去,他們的人數只會愈來愈多,到時恐怕命要丟在這里了。
看著懸崖發了會呆,喬西佳長呼口氣,一巴掌捂住臉,又要開始裝了。她轉過身,看著不足二十人的小隊,嘴角邪魅一笑,道:“憑你們幾個也想抓住我堂堂酒鎮鎮長?”
一個士兵猶豫不決,“要不我們別上了?”
另一個道:“怕啥!她要真有能耐,至于跑這么遠嗎!”
“對對對!”
追兵們互相安慰著,舉刀殺了上來。
完了,忘了這個團隊有互相安慰,自我治愈能力了。
沒辦法了,喬西佳強行忍下身上的傷痛,拿出匕首,霜雪劍背在身后,鹿紫鳴不在,霜雪劍對她而言還不如匕首趁手。雖然兵器上落下風,但喬西佳的身行極快,像一陣風閃過。
不遠處的樹上,某位俊朗的男子慵懶躺著,朝懸崖這邊觀望,他翹起嘴角,“喬西佳么?有意思!”
喬西佳全身心投入戰斗中,并未發覺有別人的存在,此時的匕首就如同剛從血水里拿出來,通體血紅,不多時,追兵盡數傷亡。
喬西佳也沒落得便宜,手臂上多添了幾道傷疤,力氣也逐漸耗盡,傷口又一直在淌血,整個人開始變得昏沉。
而追兵的人數越來越多了。面對追兵的不斷逼近的刀,喬西佳迅速拿過背上的霜雪劍去擋,結果沒控制好,一口鮮血噴出,整個人朝懸崖下飛去,喬西佳抱緊霜雪劍,緩緩閉上眼睛。
追兵們面面相覷,朝懸崖下看了半天,只見云霧繚繞,立馬收了兵器回去報告。
百里初淮抵達酒鎮,一炷香時間不到,清干凈了圍著南靈士兵,在竹酒館找到了尋青。
尋青見百里初淮,立馬行禮道:“不知陛下大駕,有失遠迎,陛下恕罪!”
百里初淮懶得廢話,直接拔出炎上劍將尋青逼退到墻邊,冷冷道:“她呢?”
尋青嘖嘖一笑,“陛下,刀劍無眼,要是我死了,可就真沒人知道喬西佳的下落了!”
“看來不在你手里。”百里初淮放下了劍,“胥凌浩,去找!”
“是!”胥凌浩領命出去。
尋青動了動脖子,看著胥凌浩的背影道:“你這個屬下不錯。”
說著正要坐下,百里初淮瞥他一眼,尋青立馬站直了身體,“陛下坐。”
“酒鎮不是你能踏足的地方。”
尋青笑道:“陛下可是誤會了什么,臣只是趕往朝貢大會,途徑酒鎮,卻不知為何鎮子里的人都躲了起來,臣也很疑惑啊?”
尋青擺出一副無辜的樣子。
百里初淮面上無一絲表情,道,“臭名昭著吧。”
尋青噎了一下。
陳鑊表示他想笑。
百里初淮又道:“南靈,你說你一個好好的一國之王,非要改名尋青,還自稱將軍,是要惡心誰呢?”
尋青,也就是南靈笑道:“陛下認出來我了,不容易啊,臣以為陛下臉盲呢。”
“改名,無非是為了一個人唄,圣女青瓷,尋青,尋找她之意,在江湖上博一個癡情的好名聲。”
百里初淮不置可否,他轉過臉,事實上也一直沒人敢和他對視。
這時,樓起進來,看見百里初淮先是愣了一下,看看自家主子,繼而小心翼翼地走過去,湊其耳邊,剛張口,南靈便先道:“有什么說出來就是,不用瞞著我們陛下,再說,不管你說多小聲,陛下都聽得到。”
樓起一臉尷尬道:“回王上,酒鎮鎮長,跌落懸崖,蹤影全無。”
“哦?”南靈笑著朝百里初淮那邊看了一眼,“蹤影全無,這是活不見人,死,哦,不一定呢。”
百里初淮握緊了手里的茶盞,牙關緊咬。
南靈看夠了熱鬧,行禮道:“陛下,小臣就先行一步了,我們京都見。”
南靈出門的一瞬間和胥凌浩擦肩而過。兩人若有若無地對視一眼。
陳鑊道:“主上,南靈太過猖狂,為何不殺了他!”
胥凌浩道:“說的容易,南靈王死了不要緊,整個南靈國可就亂了,大秦正處于休養生息時,拿不出精力來鎮壓管理一個南靈國。”
“啪”的一聲響,手中的茶盞終是碎成粉末,百里初淮道:“我要找的人呢!”
胥凌浩,陳鑊驚出一身冷汗,同時跪下。胥凌浩道:“主上,屬下無能,那崖下是一處湖泊,派去的人已經盡力在找了!”
百里初淮眼眸中泛起殺意,語氣卻是極為平淡,“我說過,我不是個仁慈的君主。”
胥凌浩惶恐道:“君上恕罪!”
“朕親自去找她回家。”
落下一句話,百里初淮面色陰沉地往外走,陳鑊和胥凌浩膽戰心驚的跟上,他們很少見主上這樣,除了五年前北幽一戰,這是主上動了殺盡天下的念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