鏡頭里，少女單手拿著一串項鏈，細白的手指和項鏈相映生輝，她慢慢將項鏈舉起來，對著窗戶，陽光的反射映入她淺棕色的瞳孔里，顯得晶亮而溫柔。白皙的面容在天光里不見一點瑕疵，她似乎漫不經心地看著那串項鏈，像是中世紀的公主看著騎士獻上的禮物，神情驕傲，又隱約有幾分在意。

海瑟主營奢侈品，那串項鏈就是這一次他們推出的“海洋之心”套中的一件。

一直沒有說話的面試官壓低聲音道，“少了一個要素，玫瑰?！?

權導微笑著點頭，“小姑娘心急了，她的外貌優勢很大，目前的面試者沒有能媲美的，可惜?！?

“我不明白她要一瓶紅酒做什么，”女面試官有些不太贊成地道，“如果她要的是一枝玫瑰，看這張老天爺賞飯吃的臉，我也會給她高分的。”

少女將項鏈握在一只手中仰頭看著，另一只手拿著開封的紅酒，陽光的光斑落在她瑩白的臉上，令她白皙的膚色像是有些半透明，她就這么仰頭喝了一口紅酒，長發披落在背后，修長的脖頸仰著如同瀕死天鵝，白瘦的手腕，指尖緊緊抓著那串項鏈，靡艷而頹麗。

女面試官微微坐直了身體，拿著打分的鋼筆的手握緊了一些。

酒意上頭，她面色微醺，但目光清明，顯得有幾分薄涼。她沒有醉，但這具身體喝了酒就容易皮膚發紅，此時渾身到腳趾都泛著淡紅，白皙的臉上紅暈更加明顯，她轉過身，那串項鏈隨著她的動作移動，陽光的反射在她臉上落下盈盈的光斑，像是玫瑰花上的露水一樣透亮。她半闔下眼眸，低頭輕輕吻上那串項鏈，背對著窗戶，仿佛把天光都堵在身后，發梢都被光線描摹清晰。

她親吻那串項鏈，眼睛半闔，未發一聲，眼淚從慢慢滾落下來，在醉意泛紅的側臉留下一行水色，如同玫瑰墜露后的露痕。艷麗濃稠，而又帶著一種揮之不去的頹靡，如同世紀末的狂歌，觸目的感傷，而又驚人的美麗。但她的背脊始終挺直，不失禮儀，維持著古老貴族骨子里的自持矜貴。

“玫瑰。”權導突然說。

另外兩人怔了一下，明白了他的意思。

“看來人選已經可以決定了?！迸嬖嚬俾冻鲆粋€笑容，鋼筆在手中轉了一圈，然后在打分本上寫下數字。

“這算是無恥的美色攻勢嗎。”另一個面試官笑道，心中卻有幾分唏噓，有些明白了當年虞云韶全球熱捧的原因。

“可以了。”權導提高聲音，讓攝像頭前的虞云韶能夠聽見。

虞云韶停下動作，將紅酒和項鏈放在一邊，擦掉臉上殘留的淚痕，微笑著向三名面試官微微鞠躬，“謝謝三位老師的指導，我的表演結束了?！?

“面試結束后，我們會將結果公布。請在外面稍候?！迸嬖嚬僬f道。

虞云韶道了謝，轉身正要離開，卻聽到權導在后面說，

“也許這樣說有些冒昧，”權導笑著說，“你很優秀，難怪三年后他還念念不忘。但作為叔叔，我希望你們能成為朋友。”

也只是朋友。

虞云韶頓了一下，回過頭一笑，“當然，三年前就已經結束了。”

權導笑容更真實了幾分。

看著她走出去，女面試官搖頭失笑，“紅顏禍水，棒打鴛鴦？”

“留不住的，還是趁早放手，可惜余煥不明白這個道理，”權導淡淡道，“一段感情失敗了不要緊，走不出來就完了?！?

另一個面試官也在打分本上寫下數字，笑道，“這支廣告投放之后，她的人氣也許會迅速回溫。觀眾對美人一向寬容，剛剛我都忍不住心軟了?！?

下一個面試者走了進來，作了自我介紹。

……

坐在米國活動化妝室里的權余煥面色復雜，低頭看著手機，屏幕上還亮著和叔叔的視頻通訊。

他在視頻里看了全程，也聽到了那句“三年前就已經結束了”。

“扣扣——”門被敲了兩下打開，助理匆匆地說，“權哥你準備下，活動快要開始了?！?

壓下翻涌的心思，權余煥將手機放在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