睹物思人,可是阿瓦利班連一件生前的隨身物品都沒留下。
有的,只是阿勒利班為她用石頭壘起來的墓堆。
正如,風車柱上沒有風車,墓碑里面沒有逝者。
“阿瓦走了,阿勒,你接下來有什么打算?”
回想著眼前的一幕幕,雖然阿瓦直到死去的那一刻,都沒有接受茍鑫的愛慕,但是她的犧牲卻換來了茍鑫等人的生機。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阿瓦拒絕了茍鑫的愛意,卻給了他一生。
“不知道,我現在只想這么守著阿瓦,至少,讓她現在不會感受到孤獨。上天堂的路不好走,希望她能平安到達。”
心情有些低落的黃格帽子,早已經將帽子脫下,放在了一旁。
“阿瓦她一定會到達天堂的,因為那些土匪死后只會出現在去地獄的路上。”茍鑫堅信。
“那你有什么打算?我聽呂回先生說,你們準備坐船回去。”黃格帽子低頭,又給墓堆添上了一塊石頭。
“是啊,準備回去了,在馬內的日子過得真快,現在想想,感覺就像是昨天才來的一樣。”
看著石頭堆成的墓堆,茍鑫的腦海中,閃現的全是當時下船時,第一次看見阿瓦時候的樣子。
阿瓦的自我介紹。
阿瓦推薦的駱駝。
阿瓦喜歡的香蕉。
……
可惜,都成為了過去。
茍鑫當時來的時候,是無論如何也不會想到,現如今是帶著這樣的心情回家。
兩個人,有一句沒一句的搭著話,雖然看著同樣的畫面,想的確是各自的回憶。
“阿勒!阿勒!我回來啦!”
遠處,駱駝上,一名男子風塵仆仆地正往這邊趕來,茍鑫放眼望去,看不大清那人的長相,但是那特有的地中海發型,在陽光的照射下,竟是奇跡地泛著光。
“風車老板,你可算回來了!”
黃格帽子收起回憶,將地上的帽子又撿了起來,帶在頭上。
地中海將駱駝安置了下來,招呼道:“先進屋喝點水,我快渴死了。”
風車飯館的大堂里,依舊是坐滿了四面八方的來客,地中海挨個打了一遍招呼后,便徑直跑到了吧臺后面,拿起一瓶香蕉汁,咕咚咕咚地喝了起來。
“啊,真爽,還是我們家的自己配的大香蕉好喝啊!”
一瓶喝完,地中海又拿出了兩瓶,想要給黃格帽子和茍鑫,卻被兩人不動聲色的拒絕了。“你倆不喝,我自己喝。”
“快進屋,等你半天了。”黃格帽子催促道。
地中海只好一手拿一瓶大香蕉,領著二人上了樓。
屋內,眾人聚集在一起,此時的馬丁也因為可以暫時下地行走,而跟了過來。
“你的雞冠鳥的信我收到了,有重大的事情要跟我說,是什么?”
地中海坐在椅子上,喝著自制的大香蕉。
黃格帽子:“我這次從哈馬城回來,最主要的就是想跟你說,哈馬軍閥準備發動馬內全國的戰爭,我們無國界組織必須要跟他們抗爭到底。”
“嗯……”地中海陷入思考,“在馬內眾多的軍閥之中,哈馬軍的確算是數一數二的大軍閥部隊,可是那也并不意味著他們有實力吞并整個馬內,況且蘇伊士……”
“蘇伊士關卡已經被哈馬軍拿下了!”黃格帽子插嘴說道。
“什么?”
地中海驚了,剛剛還想說,只要有蘇伊士關卡從中周旋一天,哈馬軍就一天不能擴張,結果他最害怕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這是什么時候的事情?”地中海追問道。
呂回:“就在我們回來的時候,親眼所見,那個副官上任的新軍閥,直接連抵抗都沒抵抗,就把蘇伊士關卡給丟了。”
黃格帽子接著說道:“本來想著,只要回來,我們無國界組織就可以將哈馬軍想要吞并馬內,就要先拿下蘇伊士關卡的消息傳出去,可誰知,還是晚了一步。”
地中海放下了手中的大香蕉果汁,捋了捋他那頭上僅存的幾根長發,眉頭一皺。
眼前的情況確實是一個很大的難題,縱然其他軍閥可以圍攻哈馬軍,但只要哈馬軍單方面掐死蘇伊士關卡,那么,紅河以北,遲早是哈馬軍的天下,到時候,哈馬軍一家獨大,整個馬內成為其盤中餐,也就變成了時間早晚的事情。
“事已至此,既然蘇伊士關卡已經徹底成為了哈馬軍的地盤,那么我們就要更加聯合其他的地方組織,共同抵抗這些軍閥的暴政。”
可是說的容易,做起來卻很難。接下來的每一步計劃,都會讓地中海再掉幾根秀發。
“盡人事,聽天命吧。如果真的不能阻擋哈馬軍吞并馬內的野心,也至少是我們努力無果的前提下。”
眾人坐在屋內,都對眼前的事情感到迷茫,不過呂回和茍鑫還好,他們本就要離開馬內回國。對于發動組織,起來對抗哈馬軍這種事情,他們可能也就只能起到加油助威的作用了。
“如果可以的話,能不能讓我帶領一支小分隊。我有把握潛入哈馬城,刺殺哈馬軍閥。”
一直沒有說話的馬丁,此時確在大家都陷入沉默的時候,打破這種寂靜。
“這位朋友是?”
地中海以為他只是黃格帽子帶回來,信得過的朋友,被馬丁這么突然的一說,反而是注意到了這個全身還綁著繃帶的人。
“我叫馬丁,之前是哈馬軍抓來的人奴,就是呂回先生他們救的我,給了我重生的機會。我這條命是大家給的,哈馬軍閥縱容人奴販賣的罪行,必須得有人去懲罰他。”
看著馬丁目光如炬的眼神,地中海見黃格帽子點點頭,知道了他說的話都是真的后,就更加痛恨哈馬軍閥的存在。
“人奴?你說你之前是人奴?”
地中海并沒有回答馬丁想要帶領一直刺殺小分隊的事情,反而是將注意力都轉移到了人奴這個詞上。
“是的,這是我一生都抹不去的烙印,這是我的恥辱,我會用我剩余的一生與之抗爭。”馬丁回答道。
地中海突然站了起來,看著眾人,“你們知道我這幾天出門,遇到了什么嗎?”
“……”眾人疑問。
“我在馬內港上貨的時候,看見了人奴!他們帶著重重的鐵鎖鏈條,被周圍的其他人,人奴,人奴的叫著。而帶著人奴的那一幫人,正是從哈馬城出來的一群人。想必,那兩個人奴中,有你認識的同伴。”
地中海的視線最終是轉移到了馬丁的身上。
馬丁的心跳突然加速,急切問道:“先生,先生,跟我一起被抓來當做人奴的,一個是體格健壯的小巨人,還有一個是非常美麗的金發姑娘,她叫金,也是我的愛人。”
馬丁說到這,想到有可能再次見到自己最珍愛的人,鼻子竟是一酸,落下了眼淚。
地中海緊緊抓住了馬丁的手臂,高興說道:“不錯,我當時見到的人奴,跟你的描述一樣,就是你說的這兩個人。”
呂回和黃格帽子此時也是大吃一驚,因為當時,這兩個人奴的拍賣,他倆就在現場,對于拍賣場上的激烈競爭記憶猶新。
“當時我跟阿勒,因為追兇,也在拍賣的現場。”
呂回的記憶漸漸清晰,將當時的情況都說了出來。
“金!”
當呂回說到馬丁的愛人,金,是如何被小惡魔之父,花費天價所拍賣走的時候,馬丁竟是激動的疼暈了過去。
眾人趕忙將他扶了起來,送回了病房休息。
在繼續聽了呂回講述了接下來的事后,地中海才突然明白了過來,“我就奇怪,那個騎著體格健壯的人奴的小女孩,為什么遲遲不肯上船,原來是在等他父親的消息。”
“只可惜,小惡魔之父卻意外的因為路邊的汽車炸彈,死在了哈馬城里。不過,這卻間接地幫了我們的大忙。”茍鑫對于這幫人被炸死沒有一絲同情,反而是因為購買人奴,更加的痛恨。
茍鑫想起剛才,因為太思念他的愛人,而悲傷過度,暈了過去的馬丁。
對于剛剛失去了阿瓦的茍鑫來說,他已經失去了想愛的人,就更加不希望別人也很他一樣。如果馬丁不能有機會再跟自己心愛的人重逢,那么又跟他現在的心情有什么區別。
想要成全馬丁這份愛情的茍鑫,是絕不希望有人再跟他一樣,痛失所愛,這份心情有他一個人承受就已經足夠了。
“老呂,我們坐下一周回國的船吧,在這之前,我想要做一件事。”
茍鑫的意志堅定。
“三金,你說吧,我都支持你!”呂回知道,一向樂觀積極的茍鑫,此時嚴肅的表情,就已經說明了他的決心,對于老友下定決心想要做的事情,他當然是要全力支持的。
“我要去馬內港,營救被買走的人奴,沒有誰,天生就是人奴。誰也不是誰的奴隸。生命可貴,愛情更高。我想讓馬丁跟他的愛人團聚,不再分離。”
“那就這么定了,回去的船,總會有下一趟,可是,心愛的人,失去了就不會再擁有。我們,不要帶著遺憾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