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只是心境變化了，我現在能夠想到的理由也就只有這個了。”

在說到那天和吳宇莫名發火的時候，陸昱又一次用到了這一個詞。上一次，他是在和他一起去沈雅婷家的時候用的，這一次是還沒出門便已經如此。

那天的情況大致是這樣的。本來是準備今天出門去城里把那邊的親戚走一走，看一看。可是，突如其來的大雪打亂了已經制定好的計劃，于是只能打麻將了。

從早上吃完飯一直到快下午的時候，一直都沒有散場。

在打牌的時候，哥哥的手機一直就在響個不停。大概是工作上的事，或者是朋友之間的聊天。本來也不覺得他今天會出門，畢竟辣么冷的天，剛下了雪，怎么也不適合出門。可就在三點鐘的時候，他接了一個電話，就出門了。

本來，他明天的火車，金條早上才把一些東西洗好，現在還沒有干；本來，都已經講好我走的時候過去看一下就OK了，可現在……我是真的很無奈。

前面也已經有提到，我這個人最怕的就是麻煩。他拍拍屁股，一走了之，剩下的收尾工作，只能我來做了。

好在，他在出門之前留了一張澳門那邊的貨幣。錢肯定不多，但是收買人心是沒問題了。當然了，這也只是我個人的理解，或許對于哥哥來說，他留下這張貨幣，是有著另外的含義。

不久前，大伯家的孩子來的時候，他給了那個女孩，我還在上初三的侄女一張香港的紙幣。

在給的時候，他意味深長的說，“這個世界很大，外面很精彩，有機會一定要出去走一走。我以前的大學同學在去美國之前給了我一張美元。比對我說，以后一定要去那邊看看。現在，我給你一張香港那邊的貨幣，意思也是一樣的。我們是邊陲地區的人，眼界不可以說不窄，所以一定要努力加油。”

那個時候在旁邊一直聽著的我，一直都沒有說話。到了那天，當他把那張澳門的紙幣給我的時候，我好像明白了一些什么。

未來的路還有很長，雖然要承擔的責任不少，但我要不要出去走一走，看一看，這或許也不是不可以。

在哥哥走的時候，和父母說的時候，話趕話就說到了，自己絕對不會在這樣的天氣出門，讓他們操心。

才剛說完這話，吳宇的電話就到了。

這事尷尬完了。要去肯定是打臉，畢竟才剛在爸媽那邊信誓旦旦的說了話。可不去，還真的是傷感情。

朋友并不多，這么些年下來。有時候，一個人在宿舍會站在陽臺那邊看著外面燈火閃爍的世界的時候會在想，自己這樣算不算很失敗，是不是已經廢了。

沒有一個好的學習成績，連交際都做不好，還能搞什么。

這個時候突然想到了日本那邊的一個輕小說家渡航寫的《我的青春戀愛物語果然有問題》里面的主人公比企谷八幡。

我應該差不多也和他一樣，要不然怎么會在看那部小說的時候，那么有共鳴。世界上的故事有很多，可是真正能夠打動人心的，一定是觸動了你的某一根心弦。雖然我自以為是的覺得我和比企谷八幡

一樣，但其實根本就不可能一樣。我沒有他那么好運，沒有遇到能夠真正讓我解開心結的那個人。

一直以來都習慣了一個人，一個人的世界，一個人的生活，一個人的酸甜苦辣。不是不好，而是太過于完美。

聽到這里的時候，我有一點傷感。

怎么講呢，可能我也被他所代入了。看著他眼角邊若有若無的淚光，我覺得他說的都是真的。

雖然一直在他旁邊都有在看，可是他心中的這些想法，從來也沒有真正表露出來過。今天是第一次，我不知道下一次還有沒有這樣的機會。

以前在一本書上看到過，一個人懂情其實是有次數的，若是不能夠抓住這樣難得機會一定會后悔的。

“沒關系了，既然不想去，那邊不去算了，那又不是什么大事。我記得以前的時候，我和你也曾經討論過這樣的話題。既然注定了要分別，何不痛快些，干嘛要戀戀不舍。”

“道理我都懂，可是吳宇他并不是別人。”

“這個我當然知道了，可是你不覺得你們兩個人現在的價值觀已經不一樣了。話都說不到一起了，朋友還有的做嗎？”

“好像是的哦。你說，該怎么辦？”

“先走走看了。反正，那天你肯定是沒去了，這不就行了。你已經在用行動訴說了自己的訴求，他能不能感受到就看他的了。”

“你為什么會覺得我沒有去呢？”

“你是不會傻了。這不是你告訴我的嗎？在這里裝什么裝，大家彼此實誠一點，好不好。”

“好吧，我忘記了，抱歉。”

說完這句話，陸昱略微的停頓了一下，然后看了看旁邊的手機。沒有什么新的消息，也便繼續了。

這完全正常，他要是有什么新的消息才真的是有問題。

“那天我是沒有去。就算那天六點的時候，他讓別人打電話，我也還是冷著心腸拒絕了。說真的，其實我是真的不想那樣。那天，我發火了，這是繼初中以后的第一次。我想你也知道，我這個人很能克制，一般來說，都能把火氣自我消化掉。”

“這個我是知道的。你這人怎么講呢，就是死要面子活受罪，總是喜歡充大頭。對于你的這一行為，我是真的無話可講。”

“我也知道這樣不好，可是能有什么辦法。我這個人就是這樣，現在想改也沒辦法改了。我們還要一起經歷很多，接下來的路上還請你多多諒解。”

“在說什么屁話，完全沒勁。這樣的事也不是我不能選擇的，你不用多講，我都明白。”

“小生在這里謝過這位好看的小哥哥了，以后真的就請多多照顧了。”

“你給我滾！”

我不知道他是從哪里學會這樣惡心人的話語。不管別人怎樣，我反正對這樣的話，真的是不感冒。

“生氣了，你說說你怎么還生氣了。我剛才是不是又說錯了什么話。你不要這個樣子嘛，我錯了。真的。”

陸昱之所以中間會轉變話語的方式，大概是因為我在恰當的時候，給了他一個恰當的眼神。

“我覺得我們還是繼續把工作做完，那才是要緊事。”

“嗯，這個你安了。我辦事，你放心。”

“滾，好好說話。”

“哦了，客官。”

“就像我說的那樣，換做是以前我還真的是會去。畢竟四五年的交情了，做兄弟這么多年，怎么能不給面子。”

“既然是兄弟，那你還……”

“我剛才不是講了，時過境遷，我已經不是以前的我了。”

“說人話，不要搞飛機。”

“反正就是在這之前發生了一些事，讓我很不爽，所以就不想去了。”

“是因為那件事嗎？”

“你都清楚，還問，無聊不。”

陸昱一說了，我就訕訕的笑了笑。

“還好了，真的還好了。我覺得就算是發生了那件事，你也沒必要做這樣的事嘛。”

“我也不想了，可是我的忍耐也是有限度的。我能忍一次，可我覺得不能忍第二次。這是原則問題，是不能妥協的。”

“OK，反正這也不是什么大事。”

我明白陸昱說這話的意思。其實換做是我，估計也不能忍。

大家好長時間沒聊一聊了，打打電話，說說話，這當然沒問題。

以前的時候，陸昱總被吳宇說，他這個人就是一個死人，永遠也不會主動去聯系別人。

于是他那天特別愧疚的打電話準備和他好好聊聊。可電話一接通，沒說幾句，就聽到了。那個我等下還有事，沒啥要緊的事，就掛了啊。

陸昱還準備說幾句的時候，就聽到對面已經傳來了掛斷的聲音。

這個能理解，畢竟工作比較中藥。可以理解，就算是在對方是休息的時候，也理解。只是，上一次是什么鬼。

從喬冉家出來，等公交的時候，打算再打一個電話。這個時候是中午，剛剛吃完飯的點，怎么順都應該休息了。

可還是一定的情況。沒說幾句，便匆匆掛斷。這一次還是因為工作，不過真的是嗎？最后的時刻，那邊有電視劇的聲音傳來。

心傷了，既然你覺得電視劇比較重要，那么大家就一拍兩散就好。

坐班車回家的時候，吳宇也許是覺得剛才那件事有些不對勁，于是電話打過來。可，那個時候的陸昱正在氣頭上，全部掛斷，直接關機。

后來回到家以后，打開手機，看到了轉賬還錢。

這事放以前，大概這錢事不會要的。畢竟大家是兄弟，現在拿，太傷感情。可陸昱那天沒猶豫，直接收下了。

之后雖然大家說開了，但是心里也有了疙瘩。后來去沈雅婷那邊，心里面會糾結，大概也有這個原因。

只不過沈雅婷不是別人，是陸昱曾在乎過的人，所以才去了。今天，他覺得他找不出理由要去。或者說，找到的理由不足以說服自己。

要陪父母，這是自己最后的一個寒假；要去城里，明天還要去大姑家把四年的照顧之恩還了；要有信用，已經答應哥哥明天帶著他的東西過去。

這么一對比，已經有破裂的朋友情分就顯得輕微了。

陸昱這么做，我理解。真的。我特別理解。但是我在想，如果哪天他能夠冷靜一點，是不是這件事會有另外的一個結局。

我們有時候就是太沖動了，冷靜一點，真的挺好的。